无言见他要逃,当然不肯放过令孤不取了,腾身便要去追赶,却见得令孤不取轻轻一跃之下跃出了那般远,不禁吃了一惊:“好了得的轻功!”于是双脚微微一顿便停了下来。

显然他决定不追了,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轻功决不可能追上令孤不取,所以无奈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大山、白旭、萧湘三人刚从惊惧中晃过神来,眼见得令孤不取揽人逃跑,都是大喝一声:“休走!”前后腾身便即赶去,玉琳则紧随其后,也是急追而去。

无言叫道:“玉琳师姐。”本来想叫住她,不料她似乎没听到一般,身子急跃而去,几个纵跃之下已是去得远了,心想:“今日师姐怎么怪怪的,我叫她她也不理我。估计是刚从惊惧中晃过神来,一时没注意吧。”

忽然间,只见一道红色身影手提长剑向自己走过来,却是赵燕儿。

无言望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说道:“你想干嘛。”

赵燕儿哼了一声,道:“你又在干嘛,人人都去追了,你怎么不去追。”

无言笑道:“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么,你自己又怎么不去追。”

赵燕儿道:“我追不追关你什么事。”

无言道:“是啊,那你又要多管闲事来管我作甚?”

赵燕儿哼道:“本小姐就是能管你,你就不能管我。”

无言摇头道:“其实追什么呢,依我看也不用追了,那人那般高明的轻功,即使是你爹爹跟我师叔他们也决计追不上,我这样的三脚猫功夫追过去又有什么用了。”

赵燕儿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手上的剑轻轻往上一提,一递之下剑尖直指无言,接着道:“我们之间的事可还没解决,你自己说想怎么办。”

无言笑了一声,假装不懂,说道:“我跟你好像没什么交情,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了?我还真忘了,你倒是说说看呀。”

赵燕儿道:“你少装蒜,你非礼本小姐这笔帐咱来好好算算。”

无言道:“非礼勿视,可我现下明明望着你,并非勿视啊,怎么就叫非礼你了,你这不是自做多情么,想着给我非礼么?”

赵燕儿一听他这话,怒喝道:“找死!”手中剑尖一挺,径自朝他刺去。

无言早有防备,腾身跃开,喝道:“等等!你想要杀了我啊,那可好得紧,等下赵庄主来了刚好替我收尸。”

赵燕儿一脸不屑,道:“无耻小人,就会拿我爹爹作为挡剑牌。”长剑忽然收起,接着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淡然道:“这账本小姐迟早要找你算,你以为你逃得了么,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呆在我爹爹身边,千万不要给我寻到机会,否则你小命定然不保,我又何必急,你迟早都要付出代价。”

无言哦的一声,淡然一笑,道:“你要追杀我啊。”拍了拍胸膛,道:“在下武功甚弱,当真是怕极了。”

赵燕儿却是不再理他,挪步往楚云的尸身方向赶去,方瞧了一眼她的尸身,啊的一声尖叫,捂着双眼朝后面不住倒退,显然是被楚云面目全非恐怖的模样吓到了。

无言叹了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别想不开了!”心道:“也许真是命数吧,难道是我的命大,几次陷于死境而不死。不过好奇怪,为什么那飞花旋蛊突然间就死了?还有那悬空蛛也是,最后连那可怕的孔怯王蛊也是莫名其妙的死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想,不禁摸了摸胸口,摸到了那酒令跟青光杯,心想:“大劫已过,等下可要痛饮一番了,哈哈!”

赵燕儿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小姐是你,那般的没用。”脑海中忽然又想起楚云的模样,身子不禁一阵哆嗦,随即叹了一声,沉吟不语。

楚云入她赵家庄也有好些年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教赵燕儿武功,因此两人间的感情倒是不错的,此时见她惨死,赵燕儿还是颇为之伤心的。

无言心中忽想:“对了!那俞幸然死了,然而也不知他身上还有没有那些蛊虫,为防万一我得处理下。”于是一个转身之下便向后面跃去,几个起落后跃下了假山。

赵燕儿心中奇怪:“他跑下去干嘛?难不成是怕我现在动手逃了么?胆小鬼一个,我现下不宜与他动手,我可不笨。”却将目光投到那俞幸身上,心想:“这家伙真可笑,本来可以轻而易举杀了我们,非要卖弄一番叫那孔怯王蛊跳上那混账家伙的身上,结果就给他藏在怀中的嘉草给克死了,活该!现下落下这么个下场,倒是便宜他了。”

在她想来,那孔怯王蛊跃上无言的胸口,自然是无言怀中所藏的嘉草克死它的了,否则又怎么会死,但她却是没想过,俞幸身为一个蛊道的行家,难不成连嘉草克不克得了孔怯王蛊都不知道?如果嘉草能克死孔怯王,他怎么可能让它去送死。

片刻后,只见无言左右双手提着两缸酒跃上了假山上来。

赵燕儿一怔,这个时候提着酒上来干嘛,想来自是见打了胜仗要庆祝一番了,自己爹爹他们去追敌人,情势如何尚且未知,他倒是好,先行要喝酒庆祝了,哼了一声道:“你心情倒好,还真会享受。”

无言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道:“啊!有你在这附近,当然享受了,我这还能闻到你身上淡淡的香味呢。”说罢也不理她,径自向俞幸的尸身行去。

赵燕儿呸了一声,道:“下流。”

无言走到俞幸身旁,但并未靠得太近,放下左手那一缸酒,将右掌上那一缸酒轻轻一甩,左掌急探而出按在甩过来的酒缸底下,轻轻往上一抬,酒缸登时倾斜,缸口酒水一溢而下,无言双脚一移,便在俞幸身旁绕起圈来,很快便浇了一个酒水圈子将俞幸的尸身围了起来,然后左掌运劲在掌底大力一震,将缸中剩余的酒水击得飞溅而出,溅到了俞幸身上,紧接着又捧起原先放在假山上的另一缸酒,将酒水快速洒了上去。

只见得俞幸身上有几处衣物不住鼓动,无言凝神戒备以待应变,但很快俞幸身上的衣物又恢复了平静,无言再等了片刻,见终于是再无异样发生,这才转身离开。

赵燕儿眉头微皱,说道:“你这人怎的如此卑劣,所谓死者为大,虽说他先前险些要了我们的命,可现下终究是死了,你为发泄心中余怨,却浇酒水在他尸身上,这样的行为未免丢你们准剑派的门风。”

无言淡然道:“不敢,这可是跟赵小姐你学的,我在里面加了些番椒,给他淋一淋提提神。”

无言确实在酒水里面加了些东西,不过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番椒,而是嘉草汁,其实他之所以这般做,自是要灭杀了俞幸身上余留的蛊虫了,以防它们跑出来再次在这赵家庄中兴风作浪,再生波澜。

赵燕儿一下便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讥讽之意,不禁颇恼,心想:“本小姐忍着性子不跟你计较,你竟又敢耍嘴皮子来讥讽我,不叫你吃点苦头,你还真不知道厉害。”便道:“经过这场战斗,本小姐忽发奇感想到了几招招式,不防就使出来给你看看,给你提提神,效果可比那番椒加酒水要好得多了。”说罢手中长剑一挺。

无言见她这般说法,自是要对自己动手了,但也不怕于她,冷哼道:“也好呀!就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准剑派之人见多识广,我便替你指教一番。”

赵燕儿冷笑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也配指教我。”手中长剑一凛,便要动手。

忽听得不远处假山传来一阵动静,不禁转首朝远处望去,却见得三道人影起起落落,正朝这边赶来。

无言望也不望,道:“别看了,肯定是我师叔他们回来了。”

赵燕儿一脸不屑,道:“就你知么,假装个什么劲,就你高明就你厉害不看便知。”

无言嘿嘿笑道:“我不厉害赵家小姐你也不会请我指教你一番了。”

赵燕儿正待反驳,那三道人影已然落到附近,正是赵大山、白旭、萧湘三人。

赵燕儿登即说道:“哎呀!爹爹啊!白叔叔萧叔叔,刚才有人在这里说什么你们的轻功差,断言你们肯定追不上敌人;你们三人齐齐出手,怎么会失手呢!这家伙真是看不起你们啊,你们肯定是凯旋归来了。”

这里除了她就剩下无言了,她虽不点名道姓,但白旭等人一听就明白她口中有人的这个人是谁了。

赵大山沉声道:“燕儿,那敌人确实是跑了。”

白旭道:“那人轻功好生了得,他身边带着一人尚比我们要快,我等三人追了一阵,却是越追离他越远,自知已然无望,这就折返回来了。”

萧湘道:“轻功差也对呀,确实是追不上。”

无言道:“小侄先前只是说赵伯伯萧伯伯还有我师叔轻功比那人差,可没说轻功差,这可大大的不同。”却是没有见到玉琳,心想:“师姐哪去了,怎的还没回来,莫不成是落在后头了?”便朝几人后面眺望,却见远处并无一丝动静,便问白旭道:“白师叔,师姐哪里去了?”

白旭缓缓道:“玉琳啊,折转回来之时她却跟我说她心中挂念着她爹爹,要先行一步赶去黄山了,我想着我过几日要与赵兄同去那太白楼文会,你们当然也不会跟我去了,所以就不作异议了,她先行离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