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令孤不取右掌大张而开,手上已是多出了一只虫子,这虫子身子隋圆,长着一对黑色硬壳,黑色硬壳之上布满金光点点,头上长着一对毛茸茸的触须,瞧这般模样,却是只甲虫。

令孤不取嘎嘎笑了一声,轻声喝道:“去!”右掌往上高高一抬,轻轻振了一下。

他右掌上的甲虫头顶上的触须摇摇晃晃一阵摆动,身后的黑色硬壳突然间向左右各自一分,黑色硬壳之下张出两片薄薄的浅黑色膜质小翅来。

膜质小翅方才张出,那两片黑色硬壳向上便是一翘,而膜质薄翅紧随着急速扇动而起,发出一阵嗡嗡声响,伴随着这阵嗡嗡声响,令孤不取手上的甲虫已是离开了他的肉掌,腾空而起飞向前方。

朝其所飞方向望去,分明是赵燕儿的方向,甲虫方飞至半途,头顶上的触须突然向左右一分,随即向下急弯,成了个一字之型,口中更是发出嗯嗯的一阵怪声。

突然间,只见它弯垂的两根触须向上一弹,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而口中也不再发出嗯嗯之声,头顶一阵摇晃,两条触须旁蓦然弹出两根弯弯的剪刀型触角来。

这两根剪刀状触角黑油油直发光亮,触角上的锯状锯齿更是闪闪发寒,如同一把刚打造而成锋利至极的剪刀,在它头顶之上合来合去,咔咔作响。

赵燕儿眼见半空中一只虫子朝自己飞来,不禁心中一凉,只觉得有些害怕。

赵燕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怎的面对一只小小的虫子却是反倒怕起来了,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正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再厉害的人也有他的弱点,而赵燕儿的弱点就是害怕虫子。

没错!她对虫子一类的东西极为敏感,向来觉得这些虫子恶心,生怕被它们碰到自己的身子,此时一见甲虫飞来,心中当然生出了些许害怕,担心这虫子飞到自己身上来。

怕虽是怕,但她现下手持长剑,手中有武器可以应对,自是有信心杀了这虫子,心想:“不就是只虫子,我杀了便是了,灭了它自然就不用担心了。”于是向前连跨两步,迎上前去手中长剑向上一抬,急削向半空中飞来的甲虫。

半空中飞来的甲虫极为灵活,只轻轻一个闪动之下便避过了她这一击,一双翅膀急速扇动,嗡嗡声更是大响,只听得赵燕儿头皮发麻,手中长剑急舞而起,向半空中的甲虫不断削劈,只是半空中的甲虫实在是太灵活,她削劈了一阵,竟是丝毫奈不得它。

赵燕儿已觉不耐烦了,心想:“不就是只虫子,要不别理它了,我直接去对付放这虫子的那家伙。”于是手中长剑一凛,不再去砍虫子,向前便欲走去。

突然间,只见半空中的甲虫猛的振动双翅,向下便是一个俯冲,却冲到了赵燕儿的长剑剑身之处,头顶上的剪刀状触角突然向外便是一分,各自分到了长剑剑身两旁,向着剑身便是一合,便紧紧夹在长剑剑身之上。

赵燕儿见它这般,眉头一皱,心想:“好啊!自己来找死,我就成全你。”抬起左掌便要向长剑拍去,可方才抬起的左掌突然间又是一顿,心想:“这么恶心,我的手拍下去岂不是脏死了。”

便在这时,只听得卟的一声轻响,她手中的长剑已然断为两截,剑尖那一段叮呤一声便落到假山之上。

而那甲虫则双翅一振,一个急舞盘旋之下蓦然向上猛冲,冲到赵燕儿面前,一对剪刀触角大张而开,向着她的鼻子便是一夹。

赵燕儿一见长剑断为两截,已知这虫子头顶上的剪刀触角极是锋利,此时怎敢大意,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甲虫这一击,将右手的断剑向假山之上扔去,右手一移之下按到腰间一把剑的剑柄之上,心想:“幸好我从练剑阁出来之时多带了两把剑,被爹爹拿去一把刺那母蛊,一把断了,现下这一把可是最后一把了,容不得有所损失。”唰的一声拔出长剑,正要刺向急飞而来的甲虫,忽听得一声轻喝:“死!”忽见一道金光一闪之下已然击到了半空中的甲虫身上。

嗡嗡之声骤然消失,半空中那甲虫朝着假山之上急坠而下,掉落到了假山之上。

赵燕儿定神朝那道金光望去,只见是个金色八卦算盘,心中一喜,知道是自家爹爹。

这一击正是赵大山,赵大山此时赶到假山之上,便见令孤不取放出虫子对付赵燕儿,他向知自家女儿怕这虫子一类,因此出手相助于她。

赵大山望了一眼赵燕儿,道:“燕儿小心了,不要害怕,这虫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话声方落,只听得半空中又是嗡嗡作响,不禁瞧嗡声之处望去,只见得又一只甲虫在半空中飞舞,心中一凛:“还有!”低头向假山之上望去,却见得先前那落到假山之上的甲虫已然不见了,登时恍然:“还是那一只!怎么回事,这么一只小小的虫子,受了我那一击必死无疑,怎的犹如无恙。”但也不及想那么多,手中金算盘急舞而起,向半空中的甲虫击去。

这一次这甲虫似乎吃了亏之后有了防范了,在半空中急舞飞动,竟是灵活无比,赵大山连击了几下都击不到它。

那边令孤不取嘎嘎一阵笑声,正想说点什么,突然间只闻半空中咻咻声响,不禁目光一转,朝咻声方向望去,却见三点银光径自朝自己击来,冷哼一声,腾身落到远处避开了这三点银光,再朝原先方向望去,却见一道白色身影落到了那里,却是白旭。

令孤不取望着白旭,冷哼一声,右手向衣襟处伸去,他右手方动,那边白旭左手捏了个指诀,连连弹了五下,五道钢珠急射而去,分不同方位朝令孤不取射来,速度之快,竟是瞬间便至,容不得他伸手入怀去掏取物事。

令孤不取眉头一皱,腾身急闪,一一避过飞射而来的钢珠,方一避过,只见得一道银光一闪,白旭已然挺剑欺身而至,一剑接过一剑,未有半分迟缓,直逼得令孤不取连连闪躲后退。

令孤不取满脸怒容,没想到白旭这般速度,竟是逼得他缓不过手来,他一身成就全在虫道之上,与人对敌全仗着饲养的虫子,而此时腾不出手来取虫子,便如同被人废了一般,虽说他的武功也是不错,不过可比不了白旭,虽说现下能躲避一阵,但若是这般被白旭长久逼下去,却取不得虫子,再过一时半刻,非要落败不可,因此他心中又急又怒。

白旭也深知此理,他虽然没跟虫道的人打过,不知虫道的深浅,便他见识过蛊虫之后,心中想着只怕这虫道也弱不了多少,因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取出虫子来,只要这般以武相斗,自己方能有取胜之机,于是一上手便都是些急迅的招式。

两人便如此一个急攻一个迅躲,一时未有结果。

而赵大山那边,此时连攻那虫子不下,不禁心中诧异:“好灵活的虫子,我竟伤不得它,哼!”手中金算盘稍稍缓了一缓,又想:“不如换个打法,刚猛急攻不成就用柔攻。”于是手上的劲道缓了些许,金算盘在半空中使得有如一片飘飞的叶飞,横削缓劈,尽显轻舞灵动。

半空中的虫子见赵大山的金算盘缓了下来,也随着稍稍缓了下来,显然急飞盘旋对它来说也有些吃力,此时乘着这个时机想要稍稍歇缓一会儿。

赵大山要的正是如此,此时一见它飞势缓了下来,手上的金算盘猛的一阵急攻,这一下打了它个措手不及,登时命中,一击劈在了甲虫的身上,直把它打落到了假山之上。

旁首赵燕儿挺剑疾步赶上,剑锋朝它头顶上的剪刀状触角直砍而下,心想:“这下你必死无疑。”

叮的一声响,如同砍在一块硬石之上,赵燕儿的长剑竟是被微微弹开,这结果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显然这甲虫的触角坚硬无比,竟连长剑也难以砍断。

便在这么一缓间,假山上的甲虫振翅一个扑动,仆仆声响之下翻身而起,双翅又是一振,便欲飞空而起。

“让我来!”赵大山冷喝一声,手上用足劲道贯注到金算盘之中,弯身奋力向下便是一劈。

金算盘边锋所劈之处正是甲虫的触角,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这一次触角应声而断,金算盘边锋直陷入假山之中三寸。

那只甲虫触角一断,似乎极为疼痛,在假山之上不住翻滚,只翻滚了片刻,六只腿一蹬一蹬了片刻之后便即僵直不动了,似乎已然死去。

赵大山冷哼一声,道:“一对触角倒是厉害,现下就算你不死,没了触角也无大患。”

赵燕儿脸显喜色,道:“爹爹,如此一来就不会给它纠缠了。”

赵大山点了点头,望向白旭方向,道:“走!去帮你白叔叔。”向前跨出一步,突然间只觉右腿传来一阵刺痛之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叮到了一般,不禁吃了一惊,低头向右腿处望去,这一望之下脸色登时一沉。

只见此时右腿小腿处多出了一只黑色的物事,它吸咐在自己的小腿之上,定睛一看之下,登时瞧清了这黑色的东西,却原来正是那一只先前被自己劈断触角的甲虫。

赵大山更不细思,手中金算盘对准那甲虫,向下便是一削之下便将它从腿间削落,虽然削落了甲虫,但实无半点欣喜,因为他只觉此时的小腿酸麻之极,竟是难以动弹,心中大骇,不禁一屁股坐到假山之上,弯身去察看先前被甲虫所吸附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