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最喜喝酒,对于酒香自然十分敏感,只觉这一股芳香十分馥郁,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不禁脱口而出道:“这是女儿红。”

船上那老者一听这话,不禁向无言望来,只是他脸上戴着铁面具,却是不知他脸上是何表情。只见老者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女儿红,闻酒香而知其名,看来你于酒之道也是甚为了解的了。”

无言笑道:“天下好酒何其之多,了解倒是不敢说,只是平时爱饮酒,略知一二。”说罢深吸一口气,道:“这酒香如此浓厚,前辈你这手中这缸女儿红怕是有三十年以上了吧?当真好酒!”

老者一听此话,哈哈大笑起来,道:“好!没想到老夫竟能在此处遇上一个知酒之人,老夫便请你喝一缸。”说罢转身对着身后汉子道:“吴,扔一缸女儿红给那小子。”

后头那黑瘦汉子一听这话,当即从船舱中抱了一缸酒出来,手上运劲,将这缸酒凌空一抛,抛向无言。

黑瘦汉子抛得十分之准,那酒缸朝无言前方直落下来,无言双手对着落下来的酒缸一抱,将之抱住,道:“多谢前辈赠酒,小辈感激不尽。”

船上老者笑道:“好酒需与知己饮,才能越品越有味,一人独饮,未免美中不足,你若不介意,不防与老夫共饮一番。”

无言道:“好!晚辈正有此意。”

老者点了点头,对着那黑瘦汉子道:“吴!你且在这等着我。”说罢右手抱着那一缸女儿红,腾身一跃,跃上竹台。老者刚一跃上竹台,望了望鱼岛,又望了望竹台,却是长叹一声,喃喃道:“多少年了呀!当年与他两人在此共同把酒对月,想不到……哎!”听老者这话,似乎他曾来过这鱼岛,还与人在这岛上喝过酒。

无言问道:“前辈莫非来过这鱼岛?。”

老者点了点头,道:“当年曾与一个朋友在这岛上一起对月饮酒,我们俩足足喝了一个晚上,边饮边谈时事。今日经过此岛,却是想起当年往事,只是物是人非,不禁由然生叹。”

无言道:“物是人非,往事不可再归,不若相邀举杯,一番痛饮,一醉不醒。”

老者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一番痛饮,一醉不醒,只是这相邀举杯,我俩手中都是整缸酒,却是无杯。”

无言道:“是呀!前辈这女儿红有三十多年,这等好酒,需当细细品味,才能饮出其中之味也。”说罢将手中那一缸酒酒封一揭而开,顿时一阵芳香扑鼻而来,朝酒缸中望去,但见酒缸中酒水呈琥珀色,透明澄澈,使人赏心悦目,不禁赞道:“好酒!”突然又想到这等好酒,却是无杯来细细品尝,便问道:“前辈,你船上可有杯。”

老者摇了摇头,道:“我喝酒向来不用杯。”

旁边国泰安却道:“无言贤弟,我叫兄弟们取几个杯来。”国泰安平时也甚喜饮酒,他闻到无言手上女儿红的酒香,早已是急不可奈,想饮一饮这三十年的女儿红滋味如何了,他说叫兄弟们取杯来,其实他自已也想品上几杯。

无言正要开口说好,哪知那老者却道:“不用了!无杯岂不更好,酒杯终究太小,饮之不尽兴也。举缸而饮,岂不更是痛快,我等江湖中人饮酒,便只求二字,那便是爽快。懂酒之人,酒入嘴中自能知其之美,又何需用杯细细品尝。”

老者既然这般说,无言便不多说,道:“那好!我便与前辈举缸对饮,前辈请!”

“请!”老者笑道。

两人举起手中酒缸便痛饮起来,两人喝酒都十分快,不过片刻,两人已将酒缸中的酒饮了个干干净净。

老者将手中空酒缸朝旁边一扔,道:“好!小伙子喝得倒挺快的。”

无言笑道:“前辈过奖,前辈喝得也十分快呀。”说罢指着手中空酒缸道:“这缸女儿红澄、香、醇、柔、绵、爽兼备,正所谓色香味具全,实是难得的好女儿红呀!”

老者哈哈大笑,道:“当然!我俩再来,今日不醉不休。”

无言道:“不瞒前辈说,我从小便喝酒,喝到现在从未醉过,怕是不能跟前辈不醉不休了。”

“哦?”老者语气中似乎有些不相信,道:“你从未喝醉过,此话当真。”

无言笑道:“自然当真,我曾喝过整整一天,丝毫不醉。”

老者点了点头,道:“好!那我更得看看。”转身对着船上汉子喝道:“吴!取酒来!”

船上那黑瘦汉子当即又从船上扔酒过来,一缸接过一缸,扔了十几缸酒过来。

旁边国泰安看着两人喝,自已却是喝不到,却是忍不住了,对着老者一拱手道:“前辈,在下也甚喜饮酒,看着前辈这好酒,实在嘴馋得紧,斗胆向前辈讨一缸酒喝。”

老者一听这话,哈哈大笑,道:“你瞧瞧我,刚才只顾着跟这小伙子说话,却是把你们几个都给忘了,你既然也喜饮酒,那便与我们共饮,自然无妨。”说罢又望向白旭,道:“你呢?要不要来一缸?”

白旭平时甚少饮酒,不过老者这酒实在太过芳香,他亦是忍不住心动了,既然老者邀他饮酒,他索性也不客气了,便道:“那便多谢老先生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好!那便一起来饮。”

旁边玉琳听闻四人要喝酒,她一个女孩子家自然没喝,总不能站在此处看着他们四人喝吧,便对着白旭道:“师叔!我先去船上等你们。”

白旭点了点头,玉琳便跃到附近一条飞龙帮的小船上了。

竹台上四人分四个方位围坐了起来,一人手中抱起一缸酒。

无言首先将酒封揭开,这一揭开,一股跟刚才一般的浓香又是扑鼻而来。无言大感意外,从这酒香之中,他能闻得出来,这一缸酒比刚才他所喝的三十年左右的怕还要久,他没想到这一缸酒竟然又是一缸这么好的酒。要知道三十多年以上的女儿红,那可是十分难求的,而这老者竟然有这么多。

老者从无言的表情上便猜出了无言的心思,笑道:“怎么?觉得奇怪?”

无言点了点头,道:“前辈,这三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十分难得,我手头上这一缸竟比那一缸还要久些,如此珍贵的酒,前辈你竟有这么多。”说罢指着其余的几缸,睁大眼睛,道:“不会这几缸也是吧?”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这里的女儿红全是三十年以上的,这些全是我自已酿的。”

无言大为震惊,这一缸尚且难求,老者一下竟拿出这么多缸,而且说不定老者还有。

老者续道:“我船上还放着许多,其实我闲居山林,平日很少出来。我这人又喜喝酒,所以我酿了许多酒,都放在山洞酒窖之中,山洞酒窖中的酒,这一辈子我怕也喝不完,喝完又酿,酿好了又喝,整个山洞酒窖全是酒。这当中有几缸杜康酒,放了也不知有多少年了,我一直舍不得喝。这次有些事下山而来,只带了三十多缸女儿红。”

无言一听这话,心想:“怪不得这老人家喝酒全是痛饮的,有那么多好酒喝不完,自然是一缸一缸饮。”

老者灌了几口酒入肚,望向无言,道:“我观你这小子筋骨奇好,实是一块练武的好料,但言行举止之中,中气稍显不足,明显内功修为平平,不知你师承何门何派?”

无言道:“前辈,我乃是准剑派的弟子,家师乃是准剑派掌门。”说罢一指白旭,道:“这位是我的师叔,姓白,名旭。”

老者疑惑道:“哦!原来你是准剑派程啸东的弟子,按理说他的内功修为也不错,应该不至于把你教得这般平凡。”

白旭听闻老者这话,似乎他对程啸东有所了解,便道:“听老先生口气,似乎对我程师兄颇有了解,不知可是识得我程师兄。”

老者笑道:“前些日子倒是有缘见过他一面,当时他在跟人打架,我在旁边看过,自然对他的武功有所了解。”

无言一听这话,追问道:“前辈,那我师傅没事吧!”

老者笑道:“你师父武功比那人高出许多,自然没事,你不用担心。”

无言听闻师傅没事,倒是放心了。

老者续道:“对了!你入准剑派多久了?”

无言道:“小辈自小便跟着家师,是家师带大成人的,家师一直辛苦教导我,只是我于武学之道却是不太感兴趣,倒是喜欢这酒之道,是已荒废了武功。”

老者叹了一声,声音中似乎有些婉惜之意,道:“倒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好筯骨。”说罢打量了一下白旭,目光聚集在白旭的双手上,道:“看来你专精练掌上功夫的了。”

白旭点了点头,道:“老先生说的没错,在下专精震掌跟弹指。”

老者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目光一转,又是望向无言,道:“小伙子,今日有缘,老夫便跟你说一句,莫太专注于饮酒等旁门左道,这些都是虚的。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只有练好功夫,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王道。”

无言双手一拱,道:“多谢前辈指点。”

老者又自灌了几口,低头望了望自已的左手空衣袖,道:“你们知道我这条手臂怎么没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