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道:“哦!原来你是想占我便宜,我说怪不得死活非要请我来,原来是为这般。”

赵家小姐不觉之间被无言捉住了话柄,当下是又气又恼,更不答话,将右手长剑交至左手,身子一窜之下已到了无言身前,提起右掌一掌便向无言左脸颊扫去。

无言早知她性子蛮野,当下早有防备,脚尖一点,身子向后连退几步,避开了她这一掌,说道:“莫急,赵姑娘且听我说,占我便宜也不急于这一时。”突然向楚领队说道:“姑娘,长剑借我一用。”

楚领队冷哼一声,道:“刚才不是嫌我这剑不合用,怎的又要了。”话中颇有怨意,但还是将手中长剑扬手朝无言一扔。

无言伸手接过,道:“谢了!”

赵家小姐见他拿剑,自是认为无言要跟她比剑了,说道:“这就对了,乖乖听本小姐的话,免受皮肉之苦。”

无言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只觉一股幽香扑鼻,好似胭脂之香,不禁奇怪,怎的剑中有胭脂味?心想:“这女儿家的心思当真有趣,连这剑中都抹上了胭脂。”朝手中剑身打量了一番,道:“虽说不如我那金风剑,不过倒是挺锋利。”忽然将手中长剑一晃,反架到自己脖颈上。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万没料到无言会这般。赵家小姐盯着无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无言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占我便宜。哎!你无故面遮红巾,显然是丑得不愿见人,与其被个丑八怪占便宜,我倒不如一剑了断了自己。”

青儿喝道:“大胆!什么丑八怪,我家小姐美若天仙,自是怕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见了我家小姐有觑测之心,这才面遮红纱。”

赵家小姐突然将手中长剑倒插入鞘,拍掌道:“本小姐是个丑八怪,好呀!你倒是快点了断。”

无言道:“我若了断,死在了你这里,你又如何跟你父亲还有我师叔交待。”

赵家小姐道:“又有什么好交待了,是你自己自杀,关我何事。”

青儿道:“你可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家小姐了。”

无言道:“我倒是奇怪,我跟你之间可没什么交情,你请我到这里究竟所谓何事。”

赵家小姐微微一笑,道:“谁请你了,本小姐这是叫你来,本小姐跟你这混帐又有什么交情了。真是天意!本小姐还以为你这混帐逃之夭夭,怕是再难找你算帐,想不到你自投罗网上我赵家庄来。你得罪了本小姐,我叫你来,自是跟你算算数了。”

无言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你可莫忘了,之前可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我出手自护合情合理,谈不上得罪你。”

赵家小姐道:“你还以为自己有理了,本小姐便跟你说说你的罪状。一罪:不听本小姐的话试酒;二罪:胆敢削坏了本小姐的长鞭;三罪:害得本小姐被人点了穴;四罪:羞辱本小姐;五罪:夺本小姐奴婢的马。”

无言一听赵家小姐编罗出的这五条罪状,心下着实郁闷,说道:“赵姑娘你可真是不讲理,这五宗罪状全是胡说八道。其一: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听你的话;

其二:你先行对我出手,我自当出手自护,打架自是难免有所损伤,损你长鞭也在情理之中;

其三:又非我点你的穴,你要论罪,便去找点你穴的人,关我何事了?

其四:人若自重,不惧人羞。赵姑娘你自己性子蛮横无故得罪人,不知自重,自要受人羞了;

其五:那马现下不是又在你赵家庄了,既是物归原主,便叫‘借’,这叫有借有还。你所列罪状无理无据,自不能成罪。”

赵家小姐突然咯咯一阵娇笑,她这么一笑,双眼登时眯成了两道月牙状。

青儿笑道:“你个笨蛋,在这绩溪城,我家小姐说你是什么罪你就是什么罪,还用有理有据。”

无言心道:“是了!这赵家小姐蛮横无礼,我跟她讲理讲据又有什么用了。”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我见绩溪城的乡民见了你家小姐如同见了鬼一般,我原道是你家小姐太丑,吓得人皆惶恐惊避,原来是你家小姐蛮横无礼,穷凶极恶了。”

青儿道:“谈不上穷凶极恶,就是谁敢不听我家小姐的话,就得吃皮肉之苦,就跟你一般。”

无言心想:“这赵家小姐在这绩溪城这般横行霸道,难不成赵大山不管,赵大山不管,那此地的父母官呢?”便道:“姑娘你如此蛮横,难不成这绩溪便没有王法了。”

青儿道:“傻子,我家老爷跟京上的大官交情深着呢,这里的父母官给他几个狗胆,他也不敢管我家小姐。”

无言心下愰然,原来是这般,倒有点官商勾结的味道了,只不过这些是赵家庄的事,只是觉得赵大山纵容女儿这般,却是不对了。

不过他现下只想着拿回酒葫芦跟金风剑,自不会理会这些,道:“比剑便无需比了,在下剑术不精,自甘下风。”知这赵小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还有什么法子要为难自己,哼一声,道:“赵姑娘你待怎样,便即道来。”

赵家小姐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本小姐其实也无意跟你比剑,只是说着玩玩罢了。你的剑术本小姐又不是没领教过,真是烂得紧,比之三脚猫尚且不如。”

无言应道:“是!赵姑娘说得对,比之三脚猫尚且不如,自是不如你。”

赵家小姐道:“那自是当然。”又觉哪里不对,略一细思,这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三脚猫,气得身子一颤,便抬起了右手。

原来她平日间一生气就要打人耳光,竟是久而成习惯了,这一气之下不由得抬起了右手想要去打无言耳光,连与无言隔着不远的距离,绝非能随意打中也未曾去想。

她抬起手掌,忽然又放下,道:“让你牙尖嘴利,等下本小姐让你后悔。”

无言道:“我来见你,其实早便后悔了,你倒是要怎样,快些说来,我可没空陪你在此浪费时间。”

赵家小姐手朝那树桩上的酒一指,柔声说道:“也不想怎样,就是要你给本小姐陪礼道歉。”

那青儿一听此话,心中一急:“若只是简单陪礼道歉岂不是便宜了这混帐家伙。”忙道:“小姐!这家伙三番五次说你坏话,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必教他吃些苦头。”

赵家小姐喝道:“你懂什么,闭嘴。”

青儿低头道:“是!小姐。”心想:“我真是笨,以小姐的脾气,怎会轻易放过他,刚才一着急,倒忘了思虑了。”

无言摇了摇头,他自己可没有错,要说这道歉,也当由赵家小姐向自己道歉,自己不向她计较,她反倒要来为难自己了。要无言向她道歉,那是断断不可能。

望着树桩上的酒,无言笑道:“好!我见你倒是挺诚心,知我爱喝酒,特备下这些酒与我。这礼我便收下了,道歉便不用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将我那两件东西还给我便是了。”

青儿怒道:“大胆!我家小姐开恩给你机会道歉,你还敢耍嘴皮子,不知死活。”

赵家小姐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幸运,得罪本小姐的人,决没有好下场。原本我是想好好折磨你一番,以解我心头之恨,但是没料到你师叔倒跟我父亲有些交情。看在你师叔的面子上,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一马。

本小姐这般诚心化解跟你的恩怨,你自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我之所以备下这酒,倒真是为你准备的,你只需向本小姐敬上三杯酒,然后再给本小姐跪下磕上三个响头,那么本小姐就再不计较此事,至于你那两件东西则一并还你。”

无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赵姑娘你赵家庄富甲一方,自不缺这黄金。你家丫环可是说了,小子我这人没钱花,没钱自然买不了酒,这酒乃我心头之好,你要我跪下磕头,自是要夺人心头之好,这算什么诚意。”

赵家小姐道:“本小姐叫你跪又不是要你的双腿,你跪了之后你的膝还不是在你的身上,那你的‘黄金’犹在。如此我并没要走你的‘黄金’,算什么夺人所好。”

无言笑道:“错!这话乃膝下有黄金,说的乃是‘膝下’,我若双膝跪下则膝下自是这板砖了,那么这板砖便是‘黄金’了,这板砖是你赵家庄之物,那这‘黄金’不就是为你所夺了。”

青儿笑道:“小姐!这个容易,把他跪过的板砖叫人撬起来,把这‘黄金’还给他。”

赵家小姐点点头,拍掌道:“对!”几块板砖她自不在意,撬下来就叫人再装上去就是了。

无言摇头,道:“你这一撬上来岂不成了‘上’了,那跟这‘下’字完全相反了,就不成黄金了。”

赵家小姐自知驳不过他,说道:“我管你上还是下,本小姐就一句话,你做不做。”

无言道:“你既不诚心和解,我自也无需诚心待你。这酒我可以敬你,倒是无防,这跪下给你磕头这断断不可能。”

赵家小姐语气冰冷,道:“你若不照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自有办法让你做。”

无言心想:“看来她这是要动手了。”道:“你们可莫轻举妄动,不然我手中长剑一抹,到时你们可就跟我师叔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