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一个大男人,把个漂亮女子带到这野地里,肯定是想干坏事啊!”听了明月的话,恒昊愤愤地说。

见那男人不说话,恒昊又说:“他要是真敢动明月一根毫毛,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许冠之倒还比较冷静,低声劝道:“我看不至于,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真的只是想干坏事的话,何必大动干戈?城里又不是没有楚馆,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恒昊白他一眼道:“那些人能和明月比吗?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敢打明月的主意,我必不饶他!”

“嗯,那是必须的。”许冠之说着把脖子伸得老长,仔细观察着那黑衣人的动静。

只见他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又看着明月,悠悠地说:“我只想请你跟我走一趟。”

明月心里疑惑,也有几分惧怕,但还是强作镇定,问他去哪里。

黑衣人说:“去我家,算是帮我的忙吧。”

“呃,帮忙?”明月奇怪地问道,“帮什么忙,需要你用剑逼着,把我劫持到这个鬼地方?”

黑衣人忽然朝她抱拳道:“姑娘,得罪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姑娘谅解。”

这下,明月更奇怪了。恒昊和许冠之也莫名其妙,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太离奇,没见过这样的强人,抢了人,夺了车,竟然还如此彬彬有礼地道歉!

明月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总觉得自己会中什么圈套,不敢轻易相信他。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你想要我帮什么忙?”明月试探着问。

黑衣人道:“可以,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明月大方地说:“好,你说。”

黑衣人感激地一笑说:“这件事情,你要替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

明月略一思索道:“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帮你。即使我办不到,我的朋友也可以帮忙,嘿嘿。”

其实她这么说,一是想让黑衣人放心,即使她没能力帮他,也有朋友可以求助。同时也是一种暗示,让他知道她还有朋友,令他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黑衣人又抱拳道:“在下苏克离,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明月眼珠一转说:“啊,我,我叫于和月,嗯,对,就是于和月。”

本来她想说真名的,但是怕苏克离猜出她的真实身份,就随口编了个。恒昊和许冠之在一旁听了,暗暗说这个名字真难听。

苏克离信以为真,微微笑道:“哦,原来是于姑娘,适才多有得罪。”

明月摇摇头说:“不碍,不碍的。哎,你的伤怎么样?我来帮你看看吧。”

“等等!”

苏克离正要拒绝,忽听有人喊一声,顿时紧张起来,拔剑备战。只见树后闪出两个男人,朝这边快步走来。

他将剑一抖,指着他们警告道:“何人在此?速速报上姓名!”

明月忙制止道:“哎,别,别莽撞。自己人,呵呵,自己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跟我一起被你抓来的。”

苏克离将信将疑地看看明月,又看看恒昊他们,问道:“你们是于姑娘的朋友?”

他们连连点头说是,明月也说是。苏克离突然警觉起来,退后一步看着他们。看来,不是他劫持了这位于姑娘,而是他被他们三个合伙劫持了!

恒昊见他这么紧张,忙笑着说:“这位朋友,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过,假如你对小月姑娘冒犯了,我们也会对你不客气。”

苏克离手臂上的伤因这一举剑,震裂了,又有鲜血冒出。他的手不禁抖了抖,下坠了些,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明月心细,忙问:“你的伤口又裂了吧?来,快别撑着了,给我看看!”

“唉,若非为了我娘,我也不至于此!”苏克离叹息一声,放下宝剑。

许冠之忙说:“男女授受不亲,那飞刀是我的,还是我来看吧。”

明月一听觉得有理,便默默地退在一边。

苏克离惊讶地看着许冠之,心想原来他才是猎物!人家飞刀伤了他,以这姑娘为饵,跟至这僻静之处才好动手。唉,都怪他当时着急,没有查看车里。

但此时已然如此,后悔也来不及了。看他们的样子都不像坏人,一个个眉清目秀,面慈心善的样子,不如暂且相信他们。倘若真有圈套,再想办法逃走不迟。

于是,他席地盘腿而坐,刷地撕开衣袖,让许冠之帮他查看伤口。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经过。不用验证,他们也猜得到定是官府的人来追花神了。但他们都心照不宣,悄然不语,任那马队跑过。

明月闲得无聊,暗想这个苏克离到底是遇到什么难处,居然会想出劫持花神的馊主意来。

恒昊也很好奇,过去问苏克离说:“苏克离,你为什么要劫持于姑娘呢?”

许冠之没等他回答就追问道:“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想带回家做媳妇?”

“哎,你们看错了,我不是那样的人!”苏克离急忙辩解道,“我劫持花神,只是为了圆我娘的一个心愿。”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颇觉意外。他们一再追问,苏克离才把实情说出。

原来,清随县供奉花神的习俗由来已久,不说有上千年,也有几百年了吧。而苏克离年少丧父,由寡母一手带大,对母亲格外孝顺。

苏母年轻时,也是花神的装扮者之一。她曾经当过两届花神,认为这是她一生最大的荣耀。每次与人说起,她的脸上总是带着得意的笑容,仿佛突然间年轻不少。

近两年,苏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是瘫卧在床,连走路都成问题。苏克离为她请过不少郎中,都说病入膏肓,已无治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母亲有生之年尽量满足她的愿望,以尽孝心。

今天又是花神的诞辰,苏母只想看看扮演花神的女子是什么模样,想得到她的祝福。然而当苏克离找到扮演花神的那个女子,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来。苏克离一时气愤才动了邪念,想以剑胁迫,让其跟随他回家一趟。

本来,他是想请花神在庆典开始之前去给母亲看一眼的。但无论他怎么请求,给银子,那女子都不同意,说是怕病重的老太太传给她晦气。

最后,苏克离只得在庆典之时扮作黑衣人,假装劫持花神。他想等带她回家给母亲见过之后,再给她些银子做辛苦费,送她回去。没想到,花神是劫来了,却不是原来那个,还多了两个男人。

“哎,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子啊。”恒昊感叹地说。

明月也十分钦佩,问他家中可有困难,是否需要他们帮助。

苏克离说:“哦,家中只有我和老母,我在陈老爷家教他儿子功夫,赚得些钱,足够用的。”

许冠之此时已将飞刀拔出,给苏克离上了金创药,并用他撕下的袖子包扎好。听完他的故事,许冠之不禁感慨万分。

明月想了想说:“既然你不缺钱,只是想让花神去给你母亲祝福,让她回忆一下年轻时的样子,这有何难?我们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苏克离感激地说:“多谢于姑娘!惭愧啊惭愧,今日多有得罪,姑娘若要惩罚,悉听尊便。”

明月嘟起嘴说:“你吓到本姑娘了,当然要惩罚!”

恒昊怕明月要为难他,心里怜这个孝子,就说:“哎,于姑娘,不要太过分哦。”

“你想哪里去了?”明月笑道,“我是觉得,既然苏大哥家里不穷,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他家蹭一顿吃喝啊?”

苏克离当下明白,立即抱拳道:“苏某虽非大户,招待三位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就上路吧,老母一人在家,我也着实放心不下。至于酒肉,苏某管够,三位请随便吃!”

明月嘻嘻笑道:“哎哟,苏大哥,你可真大方!你就不怕,我们天天赖着你,把你吃穷了?”

苏克离拍拍胸脯说:“不怕!三位帮我照顾老母,我出去做两份工,定能供够你们吃喝。”

恒昊笑道:“呵呵,不必如此。小月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别当真。”

许冠之也说:“是啊,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守着你吃喝?”

苏克离认真地说:“三位言重了!苏某今日遇到你们,便是天赐的缘分。今后若再来,只管去找我,苏某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好!”恒昊赞许地夸道,“果然是条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可是,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长什么样?”

明月也叫道:“就是,就是!还朋友呢,一直蒙着脸,难道你很丑,见不得人?”

苏克离笑道:“那倒不是,是我大意了。”

说完,他把面巾摘下,竟也是个面目英俊的后生。只见他浓眉大眼,轮廓清晰,一脸英气,叫人顿生好感。

恒昊点点头说:“好了,我们快点赶路吧,别让令堂大人等急了。”

许冠之说:“你受了伤,我来赶车,你们都坐后面去。”

苏克离说了声好,让他们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