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玻尔与明月同是公主,若按常理,她们都会很嫉恨对方。即使不给对方使绊子,也不可能会替对方着想。

特别是倩玻尔,恒昊已经深深的见识到了!她恨明月恨得咬牙切齿,不惜跳水寻死来要挟他。可明月怎么还能为倩玻尔想,居然说皇上给她封妃是害她?

恒昊看了恒正一眼,眼里和恒昊有着同样的疑问。

“明月,你,怎么会这样想?”恒昊奇怪地问,“你难道不恨她吗?她可是太后亲点的皇后人选哪!”

明月皱眉道:“我为什么要恨她?女人这辈子想要追求的,就是有个自己很爱,同时又很爱自己的男人,一辈子对她好,守护着她。若那个男人不爱她,只把她收在家里,却将她冷落在旁,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如不要娶她,让别的男人去爱。”

她的话有如一块石头丢进湖里,在恒昊和恒正心中击起不小的涟漪。

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明月这个女子很不简单。但也有一点,明月与死前,确实太不一样了!

难道人死过一次,真的会改变很多?恒昊不知道,也不想去试。他怕自己死过之后,就会看破红尘,对这个尘世再也没了兴趣。

“唉!”他长叹一声道,“朕也想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不去管那凡尘俗世。但朕是皇帝,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其实他是想说,身为皇帝,他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并从一而终。但身为男人,他又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

天下那么多美丽聪慧的女子,能让人心动的何止二三?恒昊只想有个真正深爱的女子,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知己。而明月,就是他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

三人都没有说话,明月给他们续水,心里暗怪恒正多余。

她想让恒正离开,自己好和恒昊谈心,顺便培养下感情。可是,恒正却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边气定神闲地喝茶,一边想着事情。

恒昊也在想心事,有些政事时机不到,他不便明言。更何况有明月在场,实在不适宜谈国事。而有些事,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自然也不便说。

明月见他们都不说话,觉得很沉闷。

她看到桌下有副围棋,便说:“这样呆坐着也无聊,我看,不如你们俩下棋,我来做裁判怎样?”

恒昊说好,恒正也笑道:“行啊,许久没有和皇兄对弈,今日既来了,就耍上几盘。皇兄,你可要让着我,别令臣弟输得太惨,不好意思见人。”

“怎么会呢?九弟的棋艺可是数一数二,你不把朕杀得落花流水就不错了!”

恒昊说着把茶杯推开,明月忙收拾起来放到旁边憩台小桌上,又把围棋拿出来。

恒正谦虚地摇摇头说:“下棋这种事,许久不碰,便生疏了许多。今日一战,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明月不懂围棋,想趁机学几手,便催他们快点。恒昊执黑子,恒正执白子,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下棋,倒也惬意。

一开始,明月什么也看不懂,只见他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虽未沉思良久,却是稳扎稳打。看这样儿,不像下棋,却像打仗,明月不禁皱起眉头。

恒正不时看一眼兄长,既稳定进攻,又注意防守。同时,他还有所保留,看似漫不经心,却悄悄留出破绽。他那破绽露得并不明显,在明月看来,什么都很正常。只是黑白两色棋子穿插之后,显得棋盘上乱成一片,看得她眼花缭乱。

恒昊知道恒正的棋艺,不敢掉以轻心,紧张地盯着白子,唯恐自己被围困。突然,恒昊下错一子,眼看恒正有个绝佳的机会可围攻,急得他倏地冒出毛毛汗来。

“嗯,这下该如何是好呢?”恒正用手指轻轻叩了叩脑袋,自言自语道。

明月还是看不明白,好奇地问:“哎,九王爷,你要输了?”

恒正看她一眼,回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恒昊奇怪地看着他,心想以九弟的棋艺不可能看不出,只要他把白子放在这个位置,就可以**,一举获胜。但为何他却没有看到,还在苦苦思索?

不过,这步棋在外行看来,是不容易看出这个机会的。可恒正并非新手,怎会没有看到?可能他心里有其他事情,分散了心思,故而一时糊涂,反而给了兄长机会。

恒昊再仔细看看棋局,淡定地落下一子,打开了通道。恒正一看,轻呼一声,连叫可惜。

“皇兄,可否让臣弟悔一步?”恒正半开玩笑地问道。

恒昊不由笑了:“怎么,你要悔棋?这可是你会下棋以来,头一回有这样的想法。”

明月插嘴说:“君子不悔棋,九王爷,你要是输定了,不如现在就认输吧。”

其实,在兄长面前,除去江山权势不说,恒正还真没在乎过面子。小时候,家里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他只和六哥亲近。面子这个东西,在他们之间几乎不存在。只是后来六哥登基做了皇帝,他们才稍微有了些许隔阂,必要的君臣之礼,有时候竟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呵呵,皇兄棋艺大长,我今天想赢,恐怕是没指望了!”恒正笑着说,“既然明月说了不能悔棋,那我就做这个君子。宁输不悔,以免落下话柄。”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明月一眼。

明月不知他的用意,还以为自己说话很有水平,所以得到他的赞许。她心里得意洋洋,表面上却装得很平静,好像在很认真地看他们下棋。

恒昊提议道:“九弟,这儿就我们三个人,也不必太拘谨。不如,来点奖惩,找点乐子如何?”

“好啊,好啊!”明月一听,立刻拍手欢呼道。

恒正见她这么兴奋,便答应了,问恒昊规则是什么。

恒昊想了想说:“这样吧,三局两胜。赢了的,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摆上一桌酒席。御膳房的膳食,朕也吃腻了,正想出去换换口味。你们觉得怎样?”

听到有好吃的,明月的口水就下来了,连连点头说好。恒正也不反对,不过是桌酒席而已,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他们兄弟相聚,能在外面无拘无束地吃一顿,也算是种乐趣。

“那输的怎么办呀?”明月见他们只说赢的,不说输的,马上提醒道。

可转念一想,不对,别人打赌都是输的请客,怎么到他们这里却反了过来?

不等恒昊开口,她又接着说:“赢的请客吃饭,输的呢?”

恒昊和恒正这才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两人相视而笑,说那就输的请客。

明月却不满意:“只是请客吃饭,那也太便宜他了!”

恒昊问她:“那你还想怎样?”

“哎,也得找点乐子啊,比如……”明月边说边在屋里找来找去,“啊,有了!输的要站在桌子上学动物,在额头上贴纸条,上面写着‘输’字。”

兄弟俩觉得这并不过分,只是有点幼稚。恒昊正想拒绝,但见明月兴致正浓,不忍心打击她,便答应了。

而恒正,心里奇怪明月以前不玩这样的游戏,今天怎么突然童心大发?不过,只要玩得开心,偶尔幼稚一回也无妨。

于是,他们继续下棋。三局很快就结束了,恒昊只输了两步,心里有些不甘。可愿赌服输,他还是认输了,说等改日找个机会出宫,请他们二人在酒楼吃饭。

“那你想学什么动物呢?”明月见他不提刚才说好的惩罚,悠悠地提醒道。

恒昊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想让朕学什么?”

恒正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们兄弟俩也经常学动物。可惜,他们都早已长大成人,再也不可能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了!

明月想了想说:“你学青蛙吧。”

“什么,你让朕学青蛙?”恒昊惊讶地说,“那东西那么丑,还是换个吧。”

但明月却坚决不换,非要他学青蛙。

恒正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还好她没让学什么猪啊狈的,不然恒昊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恒昊摇摇头,自嘲地笑道:“好吧,只要你高兴,朕今天就做一回青蛙。”

说完,他果真一掀龙袍,站到了桌子上。明月忙指挥他蹲下,把手放在前面按住桌子,两腿分开,然后学青蛙叫。

“咕呱,咕呱……”

恒正觉得有趣,便假装苍蝇蚊子,一边嗡嗡地叫着,一边用手模仿飞行,在恒昊眼前绕来绕去。

明月也来了兴趣,爬到桌子上跟着学青蛙,忽而又学蛇,好像要跟恒昊这只青蛙抢猎物。

“嘶嘶嘶……”她一边模仿蛇吐信子一边张大嘴巴,做出想要把恒昊一口吞掉的样子。

才叫了两声,恒昊突然觉得不对。青蛙这么叫,跟“孤寡”谐音,实在太不吉利了!

“明月,你今天是故意整朕吗?”恒昊疑惑地问,“朕还年轻,可不想做个孤寡老人啊。”

恒正笑得眼睛都眯了:“哈哈,皇兄,不必介意,只是个小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