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妃最后这句话,莫说杜子常了,就连恒昊,也不禁被她的深情所动。

宫里的女人,无一不为得到恒昊的专爱而勾心斗角。

听说哪个嫔妃出事,她们不知有多高兴,恨不得其他嫔妃都死绝,只剩自己。

特别是太后亲选,有立后资格的那几个,嫉妒心强得让人厌恶。

即使是那些没有坏心眼,不想别人死的嫔妃,也不会如此为他人着想,更别提为之祈福了!恒昊对杜子常挥挥手说:“你下去吧。”

杜子常会意,答应一声悄悄离开。

恒昊走近罗妃,轻轻喊了一声。

罗妃似乎没有听见,依然在念叨。

一口气念了三遍之后,她又将双手举过头顶,再虔诚地拜下去。

她对着月亮连磕三个头,这才起身。

恒昊微微笑道:“罗妃,这么专心,没有听到朕与你说话吗?”“啊!”罗妃假装这才听见他的声音,慌忙转过来说,“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望皇上恕罪!”说着就要下跪行礼。

恒昊忙扶住她说:“爱妃不必多礼!你适才已跪了许久吧?”罗妃答道:“也不是很久,皇上怎么突然到这来了?”恒昊顺口说:“哦,朕批阅奏章,有些累了,便出来走走。

刚走到这儿,正好看到你在烧香,心里好奇,便过来问问。”

“皇上真是辛苦,可惜臣妾是个女流之辈,不能为陛下分忧。”

罗妃一脸认真地说,“唉,不知瑜妃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臣妾真的很担心,恨不能亲自出宫去寻。”

恒昊忙说:“亲自去找就不必了,她可能是闲宫里闷得慌,偷偷溜出去玩吧。

待她玩腻了,自会回来。”

罗妃半信半疑,又问:“皇上,你真的放心吗?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哎呀,那可如何是好!皇上,你快派人去找吧。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皇妃。

皇妃丢失,这可是大事呀!”恒昊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朕替她谢谢你。

朕会派人去找的,你不必担心。”

“嗯,多谢皇上。”

罗妃说着行了一个礼,忽然眼珠一转,心里又冒出了个主意。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今天既然在恒昊面前演戏,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将这戏演得更真一些。

罗妃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蹲下,从竹篮里取出削蜡烛的小刀,挽起袖子就朝手臂上划去!“哎,罗妃,你这是做什么?”恒昊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去夺刀。

罗妃假意挣扎,却故意不用全力。

等他把刀子夺下,她才略喘着气说:“呵,臣妾听说,用自己的血祭祀月神,就会得到月神的眷顾。

许下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恒昊将刀子扔在地上,刷地撕下一截里衣的袖子,边帮罗妃包扎边责怪道:“你这个傻瓜!那些都是传说,怎么可能是真的?你看,现在把自己伤着了,弄不好,以后会留疤的!”罗妃见恒昊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得意,嘴上却说:“不碍的,只是皮外伤。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不几日便好,不必担忧。”

恒昊包扎好,又严肃地说:“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我以为只有明月是个纯真的女子,没想到,你也是。”

听了他的这句话,罗妃心里一紧。

好,她明白了,原来恒昊爱的是纯真的女子!不知明月给恒昊灌了什么**汤,让他对她这么迷恋。

如今明月不在宫中,若不尽快收服他的心,等明月回来,岂不又要独守空房,任青春虚度?见罗妃神情恍惚,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原因而皱眉,恒昊既心疼也疑惑。

她来烧香为何带着小刀?难道她来之前已想好,要划破手臂祭祀月神?“爱妃,你从哪听说用血去祭祀月神,可以如愿以偿的?”恒昊弯腰捡起那把小刀,看着上面的残血,奇怪地问道。

罗妃不敢直视恒昊,而是稍微把身子侧朝一边说:“这是臣妾娘家的习俗,据说月神是一头神兽,对血的腥味特别敏感。

有人以血相祭,它立刻能感觉到。

而且,还会满足祭祀人的愿望。”

恒昊感触地说:“朕虽不知这习俗是否灵验,却很感谢你的虔诚祈祷。

朕相信,明月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爱妃,你就放心吧。”

罗妃点点头说:“嗯,臣妾也是这么想。

瑜妃娘娘她生性善良,月神一定会保佑她的。

皇上,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宫歇息吧。”

恒昊想要陪她,就说要送她回去。

罗妃心里得意,也正想以此让旁人看看,皇上与她是多么恩爱。

她点点头答应,提起篮子就要走。

恒昊顾念她手臂有伤,便说他来提就好。

罗妃乐得轻松,也不拒绝,就只是跟在他后面走。

可是,才走出几步,她忽然说等等,又转身要回去。

恒昊问她:“怎么,还有事吗?”罗妃指了指放在湖边,还未点燃的莲灯说:“皇上,这是为瑜妃娘娘祈福的莲灯,还没放呢!”“哦,你想的还真是周到。”

恒昊越发感叹,伸手准备搀着她回去。

恒昊的手一碰到罗妃的胳膊,她就惊呼一声:“哎呀,疼!”“啊,对不起,爱妃。

都怪朕不小心,来,你在这边歇息,还是由朕去放莲灯吧。”

恒昊说着,把罗妃小心地搀到一边,让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罗妃不安地说:“可是皇上,刚才烧香祭祀的都是臣妾,现在放灯却换了人,不知月神会不会怪罪?”恒昊回过头来说:“没事的,朕是真龙天子,月神不会怪罪。”

罗妃不说话了,就这么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恒昊用蜡烛将莲灯点亮。

然后,他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了几句什么,再轻轻把莲灯放入湖中。

“这样有用吗?这湖水都是从外面引进来的,好像也不会流到宫外。

唉,算了,罗妃她这么真心,朕又怎好拂了她的好意?”恒昊看着莲灯慢慢漂走,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明月。

虽然有洛亦枫保护,可万一金顺成那个莽夫一口认定他们是奸细,还真说不准会对他们做什么。

唉,但愿罗妃说的这个什么月神,真的能够保佑明月能平安归来。

后宫众多佳丽,难得她如此有心。

其实即使她只是嘴上挂念,询问几句,恒昊都很感激。

而她,非但嘴上挂念,还特地来此祭神,甚至不惜割破自己的手臂。

能有如此女子,实属福缘深厚,以后一定不能亏待了她。

待莲灯漂远,恒昊才收拾起篮子,扶着罗妃回宫。

一路上,他见罗妃衣裳单薄,且不知是疼还是冷,一直在不停哆嗦,便将自己的长袍脱下,披在她身上。

“多谢皇上!”罗妃温言软语地说。

她的声音不如明月那般甜美腻人,但受伤的她,在月光下这么娇柔,也还是很令人心动。

尤其是她刚才为明月祈福,让恒昊对她更是刮目相看,声音没那么美又有什么要紧?回到罗妃的寝宫,众人见皇上竟然亲自陪同主子回来,都受宠若惊,一个个跪拜在那里,高声喊着万岁。

恒昊不耐烦地叫他们别多礼了,速去请御医。

这时,宫人才看到罗妃受了伤,手臂上缠着一条布料,已被鲜血染红。

于是,一人去请御医,其他人慌忙来服侍罗妃。

他们不知道她的伤有多重,都不敢碰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去**躺下。

恒昊坐在床沿,命人去熬粥,说罗妃在湖边受了风寒,赶快给她加被子,生火炉。

皇命一下,众人顿时忙得像是遭了灾。

罗妃看着他们为自己忙乱,而皇上则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守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周御医赶来,恒昊让在一边。

罗妃微皱眉头,最担心御医说她的病没事,伤也无碍。

她故意猛烈咳嗽,却又假装怕恒昊担心,紧抿嘴唇,把咳嗽声压低。

恒昊未等周御医发话,便先问道:“爱妃,可是刚才着凉了?”罗妃忙说:“哦,不碍的。

皇上,你日理万机,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不,爱妃身体抱恙,朕今晚就不走了,在这陪你。”

恒昊说着,又叮嘱周御医好好给罗妃看病。

末了,他还特地交代,罗妃的手受了伤,要周御医仔细点瞧。

周御医给罗妃把脉,发现她虽受了风寒,却并不严重。

大概是刚才在外面吹了风,故而引起咳嗽。

像她这样,其实根本不必服药,只需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即可。

可是,周御医刚要说话,却见罗妃悄悄对他使眼色。

他心里不由得一愣:莫非罗妃有何吩咐?罗妃见周御医没有懂她的意思,就又使劲咳了两声。

周御医恍然大悟,忙说她感染了风寒,须得好好休养调理。

“那就,有劳御医大人了。”

罗妃故作虚弱地说,趁恒昊转身去拿茶杯的当儿,从枕头下摸出一锭银子给周御医。

周御医眼疾手快,迅速将银子塞进袖笼,又解开她胳膊上的碎布查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