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月的安排下,这天夜里,路程连和玉荷,翠珠一起,全都穿着太监的衣服,朝御禽园而去。

路上,路程连紧张地叮嘱她们俩:“你们最好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我让你们说才能说。”

两人连连点头称是,紧张得把手紧紧握在一起。

而明月,则换上夜行衣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到那里之后就上了屋顶,观察动静。

路程连他们三人走到门口,看到守卫正排成一队巡逻,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那守卫中有一人认得路程连,奇怪地问:“哎,路程连,你来这里做什么?”

路程连撒谎道:“这不,来了两个新人,我带他们去各处转转。”

守卫道:“这么晚了,去哪里转?”

路程连笑道:“白天他们都在受训呢,只有晚上得空。我也没办法,只好带他们出来随便溜达溜达。哎,你们没事吧?”

守卫回答说:“就这么个园子,能有什么事?”

路程连让玉荷把事先准备好的酒菜拿出来说:“看,这是我们的夜宵。几位要是不嫌弃,咱找个地儿喝几杯?”

“这,这不大好吧?”守卫迟疑地说,“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担着?”

路程连大方地拍着胸脯答道:“没事,有我呢!这里要是遭了小偷,我们帮你们一起打!”

于是,守卫就带他们进了院子,将那几个守园的也叫来一起喝酒。

而这时,明月已经趁着没人,从屋顶跳下来,落在兔笼前。她打开笼子,毫不费力地抓了一只,塞进随身带着的麻袋里。随后,她又找到鸡笼子,抓了只又大又肥的。

可是,抓鸡的时候,那鸡叫了一声,被屋里的守卫听到了。

“嗯,外面好像有动静,我去看看。”那守卫说着走出屋子,路程连想拦都拦不住。

来到院里,明月已经翻墙出去了。守卫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鸡笼那边有些**。他过去看了看,地上有几根鸡毛,里面的鸡正不安地走来走去。

守卫暗想,不会是有人来偷鸡?他叫守园的太监过来数数,说是怕鸡丢了。

路程连他们以为明月暴露,也都跟了出来,站在那里看着。守园太监数了数,说是少了一只公鸡。

“嗯,没错,是少了一只公鸡。”守园太监说,“我都记着数的,还给他们取了名字呢。这院里,最近只有十一只公鸡,唯独那只红毛不见了。”

守卫急忙叫他们在附近找找,说会不会是下午放完风关的时候漏了一只。于是,几人在园子里找了半天,却连一根鸡毛都没找着。

路程连对玉荷和翠珠使了个眼色,然后叫道:“哎,那是什么东西?我看到一条尾巴!”

玉荷马上惊叫道:“啊,鬼,救命呀!”

她这一叫,翠珠也跟着叫,将那些守卫和守园太监都给吓住了。他们忙跑过来,问路程连是怎么回事。

路程连装模作样地说:“哦,我刚看到一个东西,有尾巴,这么大。”

他边说边比划,又假装低头弯腰去找,弄得众人也学他的样子去找。

当然,他们是肯定找不到的。玉荷和翠珠则在那里胡乱猜测,一会说是鬼,一会说可能是松鼠,要不就是猫。

“猫,猫会偷鸡?”守卫奇怪地问,“我只知道猫爱吃鱼,可它不会钓啊。就算猫要吃鸡肉,也不能来偷生的吧?你们觉得,猫能自己杀鸡,再弄熟了吃?还是,直接就吃生的?”

大家一起摇头,他又抓抓脑袋,忽然想明白了:“啊,我知道了!肯定是黄鼠狼,绝对是黄鼠狼!”

另一个太监也说:“这倒是有可能,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还是我亲眼见到的。一只黄鼠狼偷摸着进来,抓了一只鸡就跑了,那速度贼溜的快!”

路程连赶紧说:“那是以前,你得搞清楚,今儿这事到底是不是黄鼠狼干的。”

于是,他们又四处查找了一番,没发现有人的脚印,却有一排小动物的脚印。

可他们怎么知道,明月走的时候是倒退着走的,用树枝把自己的脚印刷没了,再用事先刻好的木头脚印压了上去。因为只有鸡笼附近有沙地,别的地方都不容易留下脚印,再加上明月轻功很好,对付这几个守卫和太监,已经足够了。

最后,众守卫和守园太监一致认为,今天丢的那只鸡确实是被黄鼠狼叼走的。他们只好自认倒霉,摊钱把要罚的数凑够,然后闷闷地继续喝酒。

路程连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安慰他们说:“哎,都别难过了,在宫里当差,谁没个倒霉的时候?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们弄俩钱花!”

守卫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唉,还是你仗义。行,今儿的事,咱不想了。以后有啥好处,多想着咱们几个就成。”

路程连当然满口答应,然后就带着玉荷和翠珠走了。

回到琼华阁,他们说起刚才的事情,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说实话,他们都是第一回做贼,虽然偷东西的是明月,可他们也都捏着一把汗,生怕被识破。但平安归来后,刚才的紧张和刺激突然回过味来,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玉荷忽然想到,明月怎么不见,难道被发现,回不来了?

她出去问门外掌灯的宫女,那宫女说明月没有出去,一直在屋里睡觉呢。

玉荷愣住了,回到屋里说:“那个,主子没出去过,我们是不是,白装了?”

“不会吧?”路程连郁闷地说,“亏我还给他们送酒菜去了呢,这不冤到家了嘛。”

翠珠想了一会说:“可是,不是丢了一只鸡吗?”

路程连眨眨眼道:“莫非……”

玉荷接道:“可能……”

翠珠见他们都看朝她,愣了会说:“大概,那鸡,真是黄鼠狼偷的。”

“唉!”三人一起大声叹息,身子也矮了半截。

路程连撇撇嘴说:“虽说那些酒菜不是我做的,可也是一顿好吃的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求李公公了。”

那李公公是路程连的好友,路程连说现在跟着明月吃素,实在馋得不行,叫李公公给弄点好吃的。李公公可怜他,就给他弄了两样荤菜,一壶酒,说是给他解馋,不要告诉别人。

谁知道,这混来的一顿酒菜,白白送与御禽园的守卫和守园太监去打牙祭了,而他们要的鸡却有可能真被黄鼠狼叼去。白忙活了这大半晚上,还贴了酒菜,怎么想都不爽。

过了一会儿,玉荷忽然说:“我去看看主子,问她是怎么回事。”

翠珠懒洋洋地说:“别问了,她肯定是想害我们,自己不去,让我们去冒险。”

路程连却说:“我觉得不可能,咱月主子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鸡真的没了,只不过,不在我们手里而已。唉,现在,我看什么都是鸡腿的样子。”

说着,他一边使劲咂嘴,一边眯着眼睛想象啃鸡腿的情景。

看他那副模样,翠珠狠劲踢了他一脚说:“没出息!”

路程连被惊醒,不高兴地说:“你有出息,你去弄鸡肉来我吃。”

翠珠苦着脸说:“我哪有本事去弄啊?要不,咱们自己去偷?”

路程连急忙摆手道:“不行!之前,那是主子的主意,咱有她做后盾呢。可是你看,主子没去,自己在屋里睡觉。他们丢了一只鸡,现在肯定百倍的警惕。我们都去露过脸了,要是再去,他们不怀疑才怪呢!”

“也是哦。”翠珠点点头,越想越不甘心。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哎,你说,咱们能不能自己出宫去好好的吃一顿?”

路程连拍了她的手一下说:“想的美!咱们要出宫,得有主子交代的差事,拿着金牌,还要报与记事太监知晓。再说,你的月钱才多少,够你吃什么的?买串糖葫芦还差不多!”

被他这么一说,翠珠完全被打击得没想法了。她颓然趴在桌子上,想着刚才的那只鸡,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路程连见她这么难过,劝道:“算了,不就是一个月不吃肉吗?连咱月主子那样的金枝玉叶都能忍,咱有什么不能忍的?”

话虽这么说,翠珠心里仍然不好受。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奴婢,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只是不吃一个月的肉,忍忍就过了。可明月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又是皇上的爱妃,被罚这么久不吃肉,实在太难熬了!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主子吃上肉!”翠珠气呼呼地说,“路子,你说你当初要是把那酒菜留给主子多好啊,那就不必去偷什么鸡了!”

路程连却说:“你傻呀!我要是把酒菜带回来,你不说,我不说,玉荷不说,可你能担保其他人看到了也不说?月主子现在是众矢之的,别人巴不得她出事呢!我可不想她毁在咱们自己人手里。”

翠珠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来,只能继续趴在那里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