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时三十日的讨伐战争以光州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归来之日城里已是万人空巷,人们自发聚集起来迎接这批创造了空前战果的子弟兵。平复了多年以来一直**的两大势力,杀敌近十万自己却损失不足万人。这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战果,可是他却发生了,而且是眼前这些第一次征战沙场的士兵创造的。

部队慢慢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初看起来和出征并无不同,一样的整齐有序。可是却又很清晰的感到一种浓郁的杀气。看到他们的面容终于知道区别在哪里了,出发时固然也是整齐的,可脸上却飞扬跳脱很不稳重。如今归来了,见到的是沉稳坚毅,无声的威严以及顾盼之间飞扬凌厉的眼神。虽然依旧年轻,可是经过战场上胜利与失败的他们已经迅速成长起来了。

被那种奇怪的感觉压抑着不敢出声的人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激动地拥了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被认出来,哭声笑声汇聚成一股真情的旋律。而那些迟迟找不到自己亲人的开始着急的大声喊着,有些从熟人口中得知亲人阵亡的已蹲在路边痛哭失声。

战争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让人离快乐或痛苦都是那么接近。命运不经意的一个转弯,有的人上了天堂,有的人堕入地狱。

进城之后,徐之诰下令所有士兵赏银一两放假三天。阵亡的则由家人到军营核实,领取抚恤金。

接下来自然是大摆庆功宴,凡是有职位的人全部参加。场面很是热烈,人人笑逐言开。

只是赵忆丛喝着喝着突然放下杯子,脸上带着一丝难言的忧愁。他这样,下边的人自然也不敢大声喧闹了。一各个拘谨的看着他,不明白如此喜庆的时刻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有什么不对么,大人为何闷闷不乐了?”阳城奇怪的问道。

“我是在想现在这样是否有些太奢华了,活着的我们如此的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如何对得起那些捐躯沙场的将士。我想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光州的旗帜『插』遍中原大地,否则死的就没价值了。”赵忆丛哀意毕『露』的又说:“为了对得起死去的人并达成他们的心愿,我宣布从今日起一切都要从简。作为首领我更要以身作则从今日起用度都要减半。”

古人云: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大家都应谨记。阳城很激动的又说:“大人已经给我们作出了榜样,我们以后更要勤俭,给下边的人做出样子。”

下边的人纷纷赞赏,心里对这位年轻统帅更增敬意。特别是那些军人更加激动,大人对死去的将士仍然念念不忘,那么对活着的人还能差么?为这样的大人效力即使是死也是值得的。

酒席散去人们纷纷告退,大厅只剩下阳城等人。

微笑着伸出大指,阳城道:“我正在为奢靡之风渐长而发愁,想不到你通过一场酒就全部解决了,重要的是他们不但不会有抵触情绪,反而更增对你的敬意。”

哎,我也是很无奈呀,这种风气断不可长而且今后用钱之处实在太多。赵忆丛苦笑着又说:“下一步要修建与南诏交界处的飞鸟关,同时还要为部落联盟建起一座城市,为了应付将来的危机还还需增兵十万,这都需要很多钱呢?”期待的望着阳城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么?”

听他一项一项的列举,阳城脸『色』难看之极:“要同时实现这些计划,我们资金的岔口可能要达到几百万两之大,就是把我拆掉卖了也没那么多钱呢?”

本以为这次征讨应该能得到大批钱粮,谁知南疆的贫苦还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可是这些事哪件都是拖不得的,尤其是飞鸟关的建设。赵忆丛沉思良久突然眼睛一亮,刘晏不是曾说这里迁来很多中原的官僚富商么,这个时候也只有敲诈他们一把了。刘晏当即应承,邀请他们来府里叙话算什么大事,此时的赵忆丛岂是他们敢拒绝的。

回到府里已经入夜,疲惫的只想躺在**,也不惊动旁人悄然回到自己的卧房。离的尚远就看见自己的卧室灯火闪亮,并不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这时还有谁在,心里想着就去推门,门却自动开了。阿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那推空了的手几乎已经按到她挺拔的的胸口。

一愣神的功夫,阿舒已经优雅的后退一步,口中轻柔道:“恭迎主人回府。”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 赵忆丛随口问道。阿舒从容道:“我的责任就是侍奉大人的起居,在主人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的时候怎么能离开呢?我放好了热水请主人沐浴之后再睡吧!”

这个女子虽然外表恭顺,其实很有主见又倔强的很,赵忆丛也不再说什么,径自脱衣入桶。

等他进去后,阿舒步履轻盈的走过来帮他擦洗。拥有一个美女无微不至的侍侯,那种成就感是很难想象的,对一般人来说权利真的可以让人无所不能,所以有那么多人舍生忘死,甚至不顾礼义廉耻也要得到它也就不奇怪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天刚蒙蒙亮赵忆丛就从**爬起来。虽然手下不缺能人,可还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处理。

书房里积攒下来的文书有一尺多厚,纷纷『乱』『乱』得没有头绪,看着实在心烦。枯坐着又想起自己出征时刘晏和齐妙的联系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而最让自己难以安心的自然那个强大的邻居南诏了。所见所闻无不预示着他们将要侵入中原,可偏偏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于无声处听惊雷呀,正是这种沉寂之后爆发出来的力量才更加的可怕。

虽然从战略上来看,首先进攻蜀地夺取成都然后攻占长安更加有利,可谁有敢肯定花无颜偏偏出人意料的通过光州进攻长沙,然后过江直接面对李朔等强大人物呢?

而此时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修筑飞鸟关,事实上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如果让自己在他们准备好之前建成飞鸟关,那起码在战争的初期光州是绝对安全的。毕竟没有一个将领会以数十倍的代价去夺取一块并无多大战略价值的地方。

花无颜呢,你真的能成功么,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对抗命运的不公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么?想到的首先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然后是那个身着花格衣服的平庸女孩。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你又想成为哪个自己呢?越想越『乱』,推案而起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