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不,您没什么苦衷,您最大的苦衷就是要精忠报国,渺小的我何足挂心呢?只不过既然您以前没有管教过我,现在更没有这种资格。”徐蓝玉冷冷地说。

徐远征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当初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如今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阴鸷冷酷,随之一道旋风般的身影倏忽就到了徐蓝玉眼前,高高扬起了巴掌,眼看就要落下来!

“阿若住手!不要吓着了她。”徐远征面色凝重,立刻挥手制止。

而此时的徐蓝玉并不畏惧,反而神色淡淡地瞧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只见他身形高大,五官俊挺,可惜薄唇紧抿,面色冷酷,唇角看不出半点笑纹,就连双眼也满是冷冷的幽光,透露出一股鄙夷与恼怒。

徐远征一发话,他的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义父!”

“蓝玉年纪还小,不懂事是正常的,以后她就会明白了。”徐远征叹息着,沉痛地看了徐蓝玉一眼。

义父?感情徐远征还在这里认了儿子,难怪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弃之不顾了,徐蓝玉想起自己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所受的冤屈,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

见徐蓝玉无动于衷,司徒若便露出更加不满的表情,徐蓝玉挑起眉毛,微笑:“怎么父亲大人有了这个孝顺儿子还不够吗?还想再将我调教一番?”

“蓝玉,以前确实是父亲对不起你。这是你的义兄,他性情莽撞了些,绝对没有恶意,希望你不要怪他。”徐远征心情有些沉痛,却还是张口解释道。

“义兄大人,听见了没有,父亲说你性情莽撞呢,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凶恶,不然别人还会以为你跟我一样有娘生没爹教呢!”徐蓝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冒出来,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当她说到有娘生没爹教的时候,徐远征仿佛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般,再也呆不下去,转身便走了。

“你太过分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司徒若后悔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没有打下去。

“你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徐蓝玉突然这么问。

司徒若一怔:“是!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深受义父的大恩,所以绝不容许你这样伤害他!”

“这就难怪了,受他恩德的是你可不是我,你根本没有办法体会我的心情,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还是你真以为自己是我义兄?”徐蓝玉口气不善。

昨天晚上李承俊的举动令她十分不满,不自觉便将怒气撒到了眼前这个高举正义大旗来教训自己的男人身上。

司徒若刚要反驳,徐明却走了进来,见里面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忙道:“这是怎么了,阿若,你忘记自己身份了吗,不要对太子妃不敬!跟我出来!”

司徒若恨恨地瞪了徐蓝玉一眼,被徐明强行拉走了。

徐蓝玉大获全胜,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却不知为什么只是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汤,然后便没了食欲。

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她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啊,徐蓝玉心里想着。

窗外,司徒若拧着眉看着屋内的徐蓝玉:“太子为什么要带她来,本以为她和义父父女相聚,终于可以共享天伦,可她这样不识好歹,伤了义父的心啊!我看不如把她扔出去算了,干嘛还要留着她!”

徐明皱眉:“阿若,你疯了不成,她是太子妃,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副将,凭什么跟她大呼小叫!上下尊卑你忘记了吗?义父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是想要让他伤心吗?义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女儿是十分看重的,即便她现在不明白义父,将来也总有一天会懂事。暂且让她留下,以后再作打算不是更好?”

司徒若恨恨地道:“看她那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哪里配作义父的女儿?要管你们管,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徐明愁眉苦脸:“可惜你晚说了一步,刚才太子已经下了命令,让你全程保护太子妃。”

“什么!”

从这天开始,李承俊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法分出身来照顾徐蓝玉,所以将她交给徐将军的得意养子司徒若照顾。

“你可以不用照顾我的,我不需要你照顾!”徐蓝玉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司徒若,终于忍不住说道。

司徒若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你以为我愿意照顾你啊,还敢嫌弃!要不是看在义父份上,我早把你扔出去喂狼了!”

徐蓝玉冷眼看他:“不要说的这么委屈,现在大摩重兵压境,别人都准备上战场,你来欺负我一个小女人,好意思吗?”

“你是堂堂的太子妃,我职位低微,太子怎么安排我就得怎么做,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大可以去对太子说,我乐意之极。”他扬扬眉,嘲讽地看着她。

“以后我自然会去说……”顿了顿,徐蓝玉又回头:“从这里回京都,要走哪条路?”她心里很不想问他,可是目前只有这个人无所事事在她跟前晃而已。

“你想干什么?”司徒若警惕地看着她。

“不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你如果不说,我去问别人好了。”徐蓝玉转身就走,却被司徒若一把拉住。

“从茂德门出去,一直向东,有一条近路可以通向京都。”司徒若慢慢道,观察着徐蓝玉的神情。

徐蓝玉怀疑地看着他,司徒若坦荡地直视她的眼睛,他没有撒谎啊,那条道确实是近路,不过近日那里经常会有大摩人出没而已。

徐蓝玉只是略略挑高了眉,静静看着他,在确认对方并没有说谎后说道:“我明白了,你可以松手了吗?”

司徒若立刻松了手,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瘟疫一般。

当天夜里,徐蓝玉便连夜整理好行装,挑选最轻便的马车,出了陨州城,手上有太子的墨玉,守城的士兵以为她是出去送信的,还好心指点她该向哪个方向走。

连夜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