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太子派兵包围了敏王府。李承睿强撑着病体坐在轮椅上,迎接他的皇兄——太子殿下。

“承睿,你不要怪皇兄,这次密报若是属实,父皇面前,皇兄也保不了你。”李承俊微笑着,看着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敏王。

李承睿并不惊讶,一抹深沉的笑意自他唇边泛开,变成不易觉察的讥讽,他知道这个兄长的秉性,他一定会来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声势浩大,甚至不惜出动亲信部队。

“皇兄,我的府邸根本不会有什么龙袍,不知你的密报从何而来。”

这两个男人是有着血缘的兄弟,他们此刻的对话并没有刀光剑影与烽火硝烟,可是却充满着火药味。

李承俊幽暗的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有着复杂难解的情绪:“承睿,既然你非要逼我到这一步,也不能怪皇兄狠心绝情。把人带上来。”

身后的人将一个男人推上来,他浑身都被粗重的铁链绑着,埋着头,将脸藏在阴影之中,别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抬起头来。”李承俊冷冷的下令,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可唇边那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却透着诡谲之色:“承睿,你可认得此人?”

“王爷,是看守马房的阿卓。”管家低声提醒道。

敏王没有去看那个人,只是垂下头去,淡淡看着自己的腿,笑了:“看来皇兄此行,是胸有成足了。”

李承俊勾起唇角,不再言语:“搜。”

一列列士兵立刻冲进敏王府,分头在各个角落里仔细搜索着,最后分别来向太子汇报。

“殿下,没有发现。”

“殿下,在后院一个房间发现了龙袍。”

李承俊并没有因为发现意料之中的龙袍而感到高兴,相反的,他却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她难道根本没有藏在这里?

李承睿淡淡的笑,如春风般和煦,似乎并没有将这杀头的大罪放在心上:“哦,皇兄真的是为了这东西而来?又或者,你是为了某个人而来,为的是哪一个人呢?”

月华之下,李承俊英俊的面容如同被渡上了一层琥珀色,眼神中带着难以琢磨的深邃,他慢慢地说:“承睿,你是个聪明人,从你的府中搜出了龙袍,若是被父皇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还用得着我亲口告诉你么?”

“皇兄,这些年来我一直退避三舍,从不与你为敌。可是你为何对我步步紧逼,还用这样的把戏来陷害我呢?”李承睿轻轻地叹息。

“你知道我是为了谁,只要你将她交出来,今天晚上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瞎子,是哑巴,父皇什么也不会知道。”李承俊薄唇微扬,目光狠厉。

“皇兄,这笔买卖,若是我不同意,你又将如何?”李承睿却并不害怕,虽然坐在木质的轮椅上,身上那种淡薄气度却让人眼前一亮。

“那你就要去问父皇了,看看私藏龙袍的皇子,会有什么下场。”李承俊微微挑起眉头,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双眸深邃闪亮,但那其中隐含的锐利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么说,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可惜,她是否回到你身边,取决于她自己的决定,并不在我。”李承睿淡淡地说,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彻底决裂?”李承俊勾起冷笑。

“皇兄,若是这件事闹到父皇那里,他必然会下令彻查,到时候你确定自己一点破绽都不会留下么?赵贵妃虽然与我不和睦,可是这次若是让她找到你陷害我的证据,你认为她会视而不见?毕竟对于我这样一个残废来说,你的威胁要大得多,不是么?”李承睿微笑,轻易之间将局势点明。

“不愧是才智无双的敏王,也难怪父皇会对你这么喜爱。”李承俊黑眸瞬间倏冷,“只不过,父皇就算不全信,总也会对你起疑心,你知道失去父皇宠爱的皇子,会怎么样吗?”

“我不在乎,”李承睿极慢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长,毫无惧色:“你光明正大地娶了她,却不好好对待她,所以我不会把她交给你,哪怕你带着千军万马踏平我这敏王府,我也不会。”

“我不好好对待她?”李承俊勉强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视线锐利得犹如刀刃,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凝:“她是我的女人,我愿意如何对待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李承睿摇头:“皇兄应该知道,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不会甘心受你冷待,既然你对她无情,何不彻底放了她,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李承俊闻言,却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般,狭长的丹凤眼看向李承睿时,平添了一份如冰的嫉妒:“她的幸福,绝不会是与你双宿双栖,除非我死,绝不可能!”

李承睿沉声开口,一字一字:“我从不敢奢望给她幸福,只是你若是要让我交出她,也绝无可能。”

“很好。”李承俊黑眸深处闪过一簇极其可怕的戾气,缓缓垂下长长的眼睫,唇畔浮起极冷的笑容:“那我只能向父皇禀报,拿你敏王府一百三十二口人陪葬。”

这威胁是如此的可怕,冷言站在一旁,一下子拔出手中长剑护在李承睿身前。

李承睿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他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悉听尊便吧。”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地抓住李成睿的袍子:“王爷!王爷,老奴求您看在这么多人性命的份上……”

李承俊脸色阴沉,黑眸里跳跃着熊熊火焰,一字一句地开口:“将敏王拷上枷锁,进宫面圣!”

“慢着!”一个身影突然从假山后走出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一下子让原本淡然的李承睿变了神色。

“蓝玉……”李承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从密道里出来,这样就等于是功亏一篑。

“我不能看着你被我连累。”徐蓝玉面上却没有半点害怕恐惧,只是淡淡一笑,面对太子的时候多了几分冷酷:“你要的人不是我么,何必为难敏王?”

李承俊看到她的那一刻,面色一直很平静,只有微微**的嘴角泄露着他的情绪:“你舍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