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救赎

何港生情绪有些低落,张杰递给他一杯白开水。他举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刘一问:“你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在犯罪吗?”

“知道!可是,我这辈子连公园都没带他去过,他说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何港生哽咽地说。

“你这样做是害了他!这样的父爱有价值吗?”王建国质问何港生。

何港生声音颤抖,慢慢地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自从何楚歌大学毕业以后,一直都没有回过家,就连过年也不回来。但是偶尔会发条信息,直到陈蕊被车撞了以后,何楚歌悲痛欲绝,便开始筹划这个可以使陈蕊复苏的实验。

实验因为过于极端,何楚歌打算从偏远的江北镇的几个村落下手,这里的地形和人文他相对了解,而且何港生为了弥补自己对何楚歌的亏欠,便答应帮助何楚歌完成实验。

“你当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计划就敢帮他?”许伟问。

何港生摇摇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张杰这时从审讯室外走了进来。

“小张!怎么样?”

“已经和北区精神病院联系了,最快也要下午能到!”

“精神病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何港生双眼圆瞪,手铐虽然拷他的手腕上,但是他还是做出护着何楚歌的姿势。

“别紧张,既然你已经配合调查工作,将事情说出来,我们也得言而有信啊!”王建国笑呵呵的说。

“你们能治好我儿子的病?”何港生急忙问道。

“能不能治好现在还不能定夺,但是何楚歌现在的这个情况一定要接受治疗!”王建国想让何港生稳定下来情绪,这样也方便接下来的审问。

何港生点了点头,张杰和许伟将已经昏迷的何楚歌抬了出去。何港生依依不舍地望着何楚歌憔悴的面庞,心里一阵刺痛。

“接着说吧!怎么瞄上这几个受害人的?”王建国问完以后,何港生低下了头,据何港生自己承认,每次何楚歌摘取一位受害人的器官时都会来找何港生忏悔,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这孩子其实很善良的,要不是,着了魔,他不会伤害别人的!”何港生此时此刻还在护着何楚歌。

“郭倩并没有抬回来,何楚歌是当场摘取她的脾脏,是不是?”刘一问。

“是的,第一次我没有参与,南湘村距离我实在太远。”

“但是器官一直存放在你那里是吗?”刘一接着问,

“是的,以前这孩子和他老师看上了山下那块地。林区是不让随便搭建建筑的,但是想起楚歌这孩子从小和我吃苦,我就咬咬牙没管这件事。

刘一想起山下的环境,那里树木繁多,一般不容易被察觉。王建国感觉何港生对何楚歌的孽爱最终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何港生接着说:“我听楚歌说,第一个孩子是他偶然在车站遇见的!”原来何楚歌一直也在找目标,正好7月25日,何楚歌在车站遇见了郭倩,两人都要返回江北镇,上车之后两人竟然挨着,坐在一起肯定会聊聊天。

郭倩可能感觉何楚歌挺面善的,就聊的比较多。下车后,何楚歌就一直在郭倩身后跟踪她,直到河塘附近。何楚歌发现郭倩正在等人,哪知不一会骆奇峰他们就扑了上来,把郭倩给糟蹋了。

“其实楚歌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挺生气的。哪知楚歌竟然说自己看完以后挺兴奋。其实正常父亲听完以后肯定会打自己儿子一顿,可是,可是,我根本下不了手。”何港生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刘一听完以后,也感觉何楚歌因为研究而导致心理扭曲。陈蕊死后更有可能患有性压抑,或是性扭曲,需要收到外界刺激,才能达到兴奋点。

“骆奇峰将郭倩的尸体抛进河塘以后又将尸体捞了上来是吗?”

“是的,楚歌将那个女孩的双臂砍了下来,然后一直等到天亮。”

“等到天亮?”许伟相当惊讶。

“你是说他一直等到有人来了以后才把郭倩的尸体重新放进河里的,是不是?”王建国问。

何港生点了点头,王建国说:“看来小刘你分析的全都中了啊!”刘一点了点头,随后走向何港生说:“曲娟也是何楚歌从土包里挖出来的是不是?”

何港生再次点头,“这个女人很可怜,楚歌也是晚上出去溜达的时候看见梁鑫母子埋尸这一幕的。”

刘一心想,晚上出来溜达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迹,算梁鑫母子点低,正好让何楚歌发现了。刘一心想,尸体遭受性侵,应该是何楚歌为了满足欲望才这么做的。

“李甜甜是你发现的,因为你距离李家村最近!”刘一说。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何港有些慌了,他根本不敢多看刘一一眼,怕自己暴露更多的疑点。

“你们的作案时间太近,因为曲娟摘取的是脾脏,那么需要尽快储存,而李甜甜的死在7月27日晚,何楚歌根本没有时间去再次作案!从犯只有你!”

何港生一愣,思维缓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山路偶尔会有人经过,但是毕竟是少数,更何况是年轻的姑娘。我连续好几天晚上在那里等着,最后等到了那个快结婚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她快结婚了?”许伟问道。

“我在树后面听到这个女孩和另一个男孩说话。那个男孩好像说什么明天你就结婚了,怎么也得满足我一下吧!当时我听着就恶心。”

“冯树林施暴以后,你就将李甜甜的尸体抬走了?”王建国有点不信,毕竟何港生的腿脚并不是很利索。

“嗨!”何港生叹了一口气,“为了儿子,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扛过去的,再说了,我屋里有个自己做的拉板车!”

“拉板车被你销毁了是吗?林区烧东西,你可真胆大啊!”许伟说。

“你们也看见了我那屋子距离林子还有点距离,还是很安全的!”何港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王建国等人也没时间和他理论,接着问起了第四名受害者。

“那个疯女人你应该认识的!”刘一这句话刚说完,屋内所有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我,我不认识,她……”何港生说话开始磕磕巴巴,眼神也不敢和刘一对视。

“小刘,怎么回事?”

“王哥,当地户籍虽然没有何楚歌母亲的记录,但是我已经告诉郭局查阅旧档案,看看能不能有结果。”

“你认识他母亲吗?人脸都被车轱辘压烂了!”许伟在一边抱着胳膊说。

“血液还是可以检测的,完全可以通过DNA比对啊!”刘一说到完以后,王建国明白了刘一在干什么,赶紧踢了一脚许伟,让他别说话。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何港生突然泪流满面。

刘一看了一眼王建国,王建国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张杰都看出了门路,只有许伟还一脸懵圈。

“她是我媳妇!”刘一也只是猜测,并且利用何港生对科学的不了解。

第四名受害者叫袁娜,是何楚歌的母亲,不过生何楚歌以后身体一直没有回复好,被何港生送到了江北镇疗养,定期去出租屋看她。

哪知袁娜竟然被房东性侵长达两年之久,并且精神受了刺激。何港生本想找房东理论,哪知被房东打了一顿,差点丢了小命。为了袁娜的身体,他就把袁娜秘密带回了家。

可是最终袁娜还是没有好转,病情反而更严重,所以何港生就把她锁在了山下的那个木屋里。

“你还是不是人?我恨不得……”许伟说完就要拔枪,就连刘一都双拳紧握,欲要出手。结果被王建国一把挡了下去,“许伟,你是警察!给我出去给清醒清醒!”许伟气愤的双眼冒着火光,心里为袁娜的遭遇感到悲伤。

张杰带着许伟出去缓缓情绪,刘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冷静下来。何港生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袁娜是自己失足从山上滚下来时头部撞在了石头上,等我和楚歌到爬下山时她已经死了!”原来那天何港生打算带着袁娜回家过生日,从山下爬上来的时候,袁娜脚底没站稳,摔了下去。

“啪!”审讯室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嘴巴声。这次不是别人,而是王岚。

“你根本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个人!”何港生这一嘴巴挨得不轻。他低头保持沉默,似乎在内心中在忏悔。王建国接着问:“那第五位受害人你应该就不知道了!”

“第五位?你是说那个区何家村的女孩?”何港生突然想起来什么。

刘一摇摇头说:“是在勤俭村的水沟发现的那具尸体!”

何港生眉间紧锁,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不知道啊?还有一个?不就五个吗?”

刘一明白了,第五位受害人应该是何楚歌来看李学光的时候顺便杀害的。这时冯健强说:“这个女孩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是一个出来旅游的女孩!”

经过多方辨认,女孩名叫王亚楠,29岁,单身,现住C市。独自一人徒步旅行,没想到被何楚歌盯上,在勤俭村的山上将其杀害,并奸污了她的尸体。处理好内脏以后,将其抛在了水沟里。

“怪不得那么多村民都不认识!”王建国这才搞明白。

“不可能,不可能!楚歌是不会杀人的!”何港生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

“杀不杀人并不是你何港生说的算,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受害人的体内发现了残留的精 液,身上还有多处指纹,只要检测报告出来,就知道是不是何楚歌的了!”冯健强严肃的说。

何楚歌无言以对,默默地低下了头。刘一接着问:“下一个受害人是来何家村走亲戚的,你应该知道吧!”

何港生这次没有犹豫,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再欺瞒下去只会害了自己和楚歌。这时许伟和张杰又返回了审讯室,许伟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不少,但是何港生还是能看见许伟眼中充满怒火。

何楚歌点点头,“那天我楚歌在林子里溜达,正好发现了这个女孩的尸体。当时楚歌还以为上天祝他一臂之力,楚歌平时都随身带着工具,我俩就现场处理了尸体。”

“麻袋呢?”王建国问。

“我回去取的,楚歌那个时候还嫌弃我慢。嗨,我这老腿啊!真是不听使唤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王建国问。

何港生摇摇头说:“我只知道关于尸体的事情,剩下的楚歌也不告诉我啊!”刘一心想,确实如此,何港生也就是在运尸和寻尸这块能帮助何楚歌。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何楚歌让你这么说的吗?”刘一问。

何港生点了点头说:“楚歌让我假装配合你们的工作,把你们引到山下,然后,然后杀了你们。”何港生的声音颤抖。刘一明白了,之前都是何楚歌给自己下的套。

“那你为什么没杀了我?”刘一问。

“我,我不想让楚歌越陷越深,所以,所以……”何港生声音哽咽,说话已经提不起气息来了。刘一明白了,何港生将救何楚歌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案子算是完事了,不过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刘一认为笔记和日记应该能带来大量的信息吧!王建国示意许伟和张杰把何港生带出审讯室,此时刘一坐在椅子上笑着说:“看来这次,何楚歌真的把真相带到精神病院里去了。”

“希望能在他精神状况正常的时候,把事情说具体一些!”王建国点了一支烟,也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刘一一人坐在灯泡下面,内心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