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懿和钟函的故事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造化前途无量”

“既然如此便深造一番”

钟函站在原地手攥着听着老夫子回了头与几位琴师窃窃私语

他有些忐忑地在等待他们的决定

最后那个名望很高的老夫子走到他面前:“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云英书院的琴子望你能不负众望可有更深造诣”

钟函连忙跪下行礼:“多谢夫子”

春去冬來岁月飞逝转眼钟函便因其才华被安都名门赏识十五岁自云英书院所出的钟函顺利入韩王府做一名琴师

那日下着阴绵小雨钟函的父亲牵着他站在那高高的院墙之外走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钟函抬起头看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鎏金字韩王府

王府便是深宅大院迷宫一样的回廊里处处是奢华大气的厅堂钟函同父亲在韩王府家仆的带领下去了花园

那时候老韩王爷正捧着一杯茶看着缠绕着竹竿爬的葡萄藤蔓钟函在他的注视之下觉得有些紧张

父亲同老韩王爷交谈几句老韩王爷时不时笑一笑钟函隐隐觉得自己沒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钟函去奏一曲”

钟函道:“是”

坐在花园的竹凳上钟函抚琴

少年的模样很专心琴声也很动听

老韩王爷似乎是很赏识的模样当日就派人安排了他的住宿用度父亲对此很是感激

老韩王爷笑了:“本王年轻时候就爱丝竹之乐你安心地住着”

说完就离开了钟函默默站着将老韩王爷的宽仁平易记在了心中

父亲道:“今日有次机遇已经算是福气一直期盼着你成才如今算了了心愿”

钟函道:“父亲……”

父亲道:“待我走后在韩王府要老老实实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是”

父亲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也该走了”

钟函红了眼睛:“父亲您要保重身体得了时间孩儿便回去看您”

父亲应了

目送他的背影十五岁的钟函心中有些难过

当晚他不敢惊扰他人乖乖地吃饭沐浴后就坐在房内点着一只烛火望着光晕发呆

寂静之中有些想家了

过了几日一直无人找他钟函便大了些胆子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在院落里转了转空旷的地方有些多他呆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趣了

此处较为偏僻倒是幽静清安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钟函坐在石凳上看着地上匆匆经过的蚂蚁

有一日园丁荷锄从他面前经过

钟函走出院落园丁对他打了招呼

钟函想了想问:“您有不用的树苗什么的吗”

园丁道:“你想要种在院子里”

这么快被人猜出了心思脸微微发红点了点头

园丁大叔爽朗一笑:“行现在就种平日管家也吩咐着多种些东西你看这里种些青竹如何”

钟函连忙道:“好”

当日他便跟着园丁大叔身后忙活那时候的青竹还未有十几年后那么青绿成片钟函抹了额头上的汗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微笑

之后园丁大叔无事时便将一些花种树苗带一些给钟函钟函闲着无事便细心栽培

渐渐的院落里的空旷处便生机一片了春天时候更是姹紫嫣红如同一个小花园一般

冬日的时候老韩王爷第四次召见他钟函换上丹青色的琴师袍背上琴向大厅走去

那是一次小聚來的都是熟面孔那一辈的人年龄大了对待少年时候钟函还算客气心情好便赏赐些东西送与他

行礼后便在琴帘之后入座老韩王爷抬手示意他开始

钟函低下头抚琴

宾客本在闲闲的喝茶聊天渐渐地停下轻声道:“琴师的技艺又精湛了几分”

老韩王爷看了正在弹琴的少年道:“钟函天资聪颖悟性高本王打算让他教韩懿练琴”

老友们纷纷点了点头:“他这琴艺够格这个年龄或许比那些老头子教的还好些”

老韩王爷满意了

几日之后钟函便被仆人喊到了东苑

钟函不熟悉这里道:“这是”

仆人道:“这是世子居住的地方世子今日回府你便在这里候着”

仆人扫了一眼他的衣着点了点头又道:“虽然还算得体但是你还是得将皱纹抚平了”

钟函连忙照做将长衫身侧的褶皱处抚平

世子

钟函居住将近半年居然未曾知晓此事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听到了人声

“此番学士颇为对你赏识來日回去要好好道谢”

“是儿臣记着了”

“寒期过了便回去”

“是大约春季之时回去”

他听见老韩王爷的声音还有一个是陌生的声音

“王爷府官求见”

“父王先去罢儿臣自行回去”

还未开放的腊梅后面绕出一队人为首的是一名陌生人

年纪或许比钟函大几岁个子很高穿着玄黑色的绣金丝锦袍眉宇间冷傲贵气是个很冷峻的少年

为首的仆人大声喊着祝语行礼

藏匿在人群里的钟函照葫芦画瓢跪在地上低着头

那个少年似乎微微笑了笑道:“多谢起來罢”

便大步地走了进去

钟函看着这些家仆明明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仅仅换回了一句话他们却丝毫沒有抱怨

甚至因为简单的道谢而受宠若惊

带他來的那个仆人道:“今后你便住在这东苑里请和我來”

钟函道谢

心中却惦记着偏僻小院里的花花草草

东苑毕竟是世子居住的地方布置得很是讲究庭院之中是流动的喷泉水潭里还养着一尾一尾的观赏鱼

回廊都连接在一起走着走着钟仪就有些分不清楚方向了

幸而家仆等了他:“记着从这儿要左拐在右拐到了前面第三个楼间再过一条道……”

钟函晕晕乎乎只好道:“抱歉可否领着我走一遍”

家仆看了他一眼道:“行可得记住了你的房间安排在世子的院落外不要误闯了进去否则你听清了罢”

“是我一定会小心的”

钟函跟着家仆身后左绕右绕不知道绕了多久家仆终于停了脚步

他回头:“到了……”

钟函迷茫地看着他

家仆叹息:“你这样我很是担心啊”

家仆的担心是沒有错的就在钟函入住后沒多久他就顺利走错了地方

“呃不对”收回脚转方向

“不对”转身

“还是不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偏偏东苑的主人不喜欢众多仆人的伺候故而绕來绕去钟函绕了半天都沒看见半个人影

难不成要在这儿等着人路过

钟函无力地倚在柱子旁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转到什么地方去了看着旁边摆着的梅花盆栽心中想着琴谱

“嘿钟琴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站在面前

终于來个人了

钟函站起來:“我那个迷路了找不到房间”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道:“那你可真有本事都转到兵器房了”他敛下笑容肃容道:“不过这里可不是你该來的地方这次就算了回去吧”

钟函连忙谢过

此时已接近晚饭时候钟函幸运地碰见几位侍女被调笑一番红着脸顺利返回了

过了几日他在房中练琴的时候听见敲门声

钟函微微疑惑平日都不见有人來这么晚了谁來找他

还是披了件厚厚的大衣钟函开门

一个陌生的仆人冷冷地看着他:“开门这么磨蹭世子可等急了”

钟函道:“是世子召见”他连忙道:“我这就去换衣服”

仆人摇头:“不必带着琴去即可”

这位仆人估计是世子身旁带着的同王府里的仆人不同冷冰冰的不易亲近说话

钟函背着琴闷声跟在他身后

又是一番左绕右绕钟函干脆不看那些已然亮起的灯笼

终于停在了一处

仆人领着他进了房点亮了门边的灯火恭敬道:“世子钟琴师到了”

里面传來微微低沉的声音如同深潭之水醇厚动听

“请进來”

钟函走进去左面是间书房微微开着门能看见靠着墙壁的一整排乌木书柜

钟函回头仆人正关门对他点头

房内很暖和钟函觉得手心都冒汗了

第一次进这宏伟气派的王府之感又冒了出來

韩懿端坐在书桌前翻了一页书挑了挑眉放下书本道:“怎么还不进來”

钟函一个激灵连忙迈步进了书房站在门槛前看见坐在光亮处的世子

“见过世子”钟函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來罢”韩懿道:“今晚本世子召你……”待他看清楚钟函的相貌后顿住了

而后轻笑了声

无端的看着他的笑容钟函慢慢放开了攥的紧紧的手也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干净青涩的笑容

时隔多年韩懿回味起他与钟函的初见挥笔而

作: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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