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王散因站在高处看着远道而來的车队远远走近

大雪之中他们的來路被覆盖了深深浅浅的印记便被埋在雪下

王散因微微眯眼看了一会儿转身抬手道:“准备他们到了”

钟仪坐在马车上路程太过遥远这些马车上的颠簸日子早就将他折腾的十分疲倦狼狈

突然之间听到了熟悉的欢庆乐曲

乐曲声从不远处传來他甚至都可以附和着

好像一道光照射进了经久不变的黑暗他一下子就振奋了起來

“是到了吗”

“是啊是啊您看看城门之上不就是礼官嘛”

原來已经到了边境

钟仪心中激动看着熟悉的南楚字体居然热泪盈眶

城门打开举城欢庆焰火升起红色的布幔支了起來

钟仪看到王散因从城门上走下缓慢从容

天台之上按照礼典盛大地接待了远道而來的使臣

车队进了城王散因看见了他平时冰冷的脸居然对他展颜一笑

说不出那种滋味但是漂泊的心终于放下好像迷途的孤草终于回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方

钟仪被冠以使臣但是并沒有所谓的劝解两国的国君肯定早已计划好了就如同早就部署好的那般一切稳稳当当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钟仪有幸在这个日子里成了主角并且被载入了史册

公元418年南楚和北晋达成和解宣布停战

街上明灯亮起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此时雪下得小了许多缓缓的落了下來在灯火下发散出萤亮的光芒

王散因与钟仪并肩走在一起雪花落在斗篷之上

街道上很安静一时间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似乎那些硝烟那些黑暗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王散因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回家看看吗”

钟仪道:“自然……我很想回去”他回想起过往道:“让父母亲挂念很是愧疚以后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了”

王散因沉默了一会儿

钟仪道:“你现在做官了”

他注意到王散因穿了官服

王散因有些漫不经心地点头道:“想好以后去哪儿吗”

钟仪有些奇怪道:“就在安都”他笑道:“我应该可以寻个琴师位置像我父亲一样”

王散因看起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沉默不语了

钟仪知道他素來寡言王散因能陪着他一同散心已经算是很开心了

大约到了深夜两人才一同回了官府

躺在**久久难眠既有着对回家的兴奋又有着对朔回的记挂床榻很柔软钟仪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依旧明亮

第二日其余的使臣回去了钟仪随王散因继续南下、

今日出了暖阳雪融化了些许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王散因在身旁闭目养神

钟仪有些无聊抱着琴时不时抚摸一会儿

“从哪儿來的琴”

王散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是阿礼送的”

“嗯”王散因皱起了眉低声问道:“他人在哪儿北晋”

“……”钟仪有些不好解释“此事说來话长”

王散因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路途上有了倾听的人钟仪便有所保留地将事情告诉了王散因

“竟去北晋做商人”王散因嗤笑一声:“果然是他的个性”

接着他淡淡叹息瘦削的脸逆着阳光只看见金黄色的睫毛:“可惜我只能在朝堂之上浑浑噩噩度过了”

钟仪不解道:“你不喜欢当官”

王散因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片刻后又侧头看着窗外只是轻声说:“你不懂”

钟仪的确是有些不明白他们这类人在想些什么明明聪明绝顶拥有了许多很难得到的东西却好像依旧很是孤独的模样

本以为会经过河城却发现是从另一条路走的睡醒的时候王散因只是淡淡地回答:“河城哦绕过去了”

钟仪本打算去看望外公他们的

王散因看了他一眼道:“下次再去吧”

终于似乎过了很多天将近都要过年了路上的行人车马变得很多红艳艳的喜气到处都是

安都

钟仪看到了城门那些守官的身影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亲切

马上就要到家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在马车上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东扭西扭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掀起帘子将头塞出去看

当他从那一条条熟悉的街道路过当他看见依旧摆在街角的豆腐脑摊子当他默念着一家家的店铺名他知道他终于回來了

担心冷风会不会吹着王散因不舒服回头看了一眼沒想到王散因正看着他眼眸的神色很是复杂

钟仪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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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了笑容浮现在脸上钟仪立马从马车上下來冲到了家门口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钟仪大呼小叫如同一个孩童兴冲冲地奔跑着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冰封的寒意

渐渐的他停下了脚步

家里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钟仪疑惑着向钟函和燕惠的院落走去

“娘亲娘亲我回來了”钟仪推开了门

卧房里拉下了窗帘有些昏暗钟仪走了过去拉开了窗帘

刹那光亮照满了屋子

他转身一看空荡荡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般特别整洁好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

钟仪甚至闻到了有些陈旧的气味似乎是不经常通风

这是怎么回事

钟仪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见娘亲的梳妆台上面干干净净的平日喜爱用的胭脂水粉全都不见了

突然间慌乱了起來

爹爹和娘亲呢阿蓉姐姐呢

他出了院落跑到了走廊尽头他看见小阁楼上了锁

怎么回事

“钟仪”王散因叫住他:“你先在这里等着”

钟仪回头老刘管家正瞪着眼睛有些苍老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來

“小……小少爷”他哽咽的声音好像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让钟仪微微愣住

“老刘管家”钟仪连忙走过去:“我爹爹和娘亲呢”

老刘管家用颤抖的手捂住脸摇头不住的摇头

钟仪慌乱了:“他们在哪儿为什么家里都沒有人了”

“因为……因为……”老刘管家嗫嚅着担忧地看着钟仪又求助般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王散因

王散因点了点头示意钟仪跟自己走

钟仪拉住了王散因的袖袍:“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

王散因漆黑的眼睛看着钟仪缓慢道:“跟我來吧”

钟仪快步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老刘管家正站在走廊尽头帽下的发竟已然苍白

年月已经无情地在这里刻下了痕迹

尽管披着朔回的披风还是觉得寒风刺骨

自然了痛不欲生的时候都是如此吧手脚冰凉瞳孔涣散着好像不知道是在噩梦里还是存活在现实中

安都的墓园选址在僻静安宁的地块那里种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春夏之季还会开出烂漫的鲜花一簇一簇的好像是逝去之人未完结的生命

曾经随父母來此看望一位老夫子那时候他还年幼拽着阿礼的手迷迷糊糊地直到看着严谨的墓碑突然就清醒了或许是因为那墓碑带着太过沉重的悲伤

一个人逝去带走的太少而留给世人的却很多

如今岁月无情他几番辗转经历了从未想象过的遭遇带着期待回到了家中等待他的竟然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流泪

无声的流泪

最后跪坐在燕惠的墓碑前放声大哭

王散因看着钟仪心下不忍伸出手抚摸了他的头

他并非天性凉薄之人至少钟仪他比他要年长两岁在云英书院受过钟礼委托也算是护着他长大的

王散因道:“她当时去世我也是后來才听说的那时候郧地城被攻破你母亲以为你战死在战争中悲伤而去”

钟仪听闻更为恸哭抚摸着墓碑颤抖道:“娘亲都是小仪不听话害你担心害你难过都是小仪我不孝我自私”他将脸埋在手中一个趔趄直接趴伏在了泥土里却怎么也拉不起來

王散因无奈任由着他哭下去

哭吧将眼泪流出心中的愧疚或许会少一些

他走到了远处静静地看着

终于等到了钟仪哭累了抽泣着王散因才走过去:“不要哭了你母亲也不愿意见到你在她面前如此难过……下次再來见见她吧”

钟仪点头深深呼吸着在燕惠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那么我父亲在哪儿”

“……”王散因有些沉默片刻道:“他病了”

钟仪不明白他的意思瞪着眼睛

王散因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母亲去世后钟叔大受打击有些痴了认不出人”

钟仪已经说不出话了

王散因道:“不是说他痴了是说他有的人不认识了那时候我父亲來了一趟他也认不出费了好大劲他却一脸恍惚:‘你怎么变老了’”

钟仪:“……”

王散因道:“他大概记得你的”

钟仪苦笑他在想像自己站在钟函面前拼命证明自己是钟仪的场面

“那么我父亲现在在哪儿”钟仪道:“我得去接他回來”

王散因道:“这倒是不必担心他住在韩王府过的还算顺心接你之前去看望一趟比那段时间好多了”

钟仪眼神复杂道:“他记得韩王爷”

 

王散因笑了笑:“估计是韩王爷保养得当沒有我父亲老的快吧”

钟仪:“……”

或许他知道为什么父亲还记得韩懿

但是他不想说

钟仪捏紧了拳头

作者的话:昨天是因为一位粉丝过生日故而加更今天就沒有了哦(*^__^*)

ps:结局he ,勿担心然后五月底此将完结

话说:你们不冒泡露个脸评个论这样真滴好咩别人都跟我抱怨读者催更啊啥的各种欠扁我都木有炫耀的资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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