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和八仙以及魔家四兄弟还有那些天兵天将好久都没从若尘那一招就算称不上毁天灭地但也足可以称为惊天动地的‘神魔狂舞’中缓过神来,竟是眼巴巴地看着阿诚和若尘离去,心中甚至兴不起追上去的欲望。

与那些实力弱的天兵将们不一样,明灯他们这些有名号的神佛所受伤害并不大,更多的还是在神魂上受到的震荡。

因此阿诚和若尘也不敢太过恋战,虽然对明灯他们也恨之入骨,但这十二个明灯只不过是通过定海珠变化而来的分身,他们杀了也是白杀,结果只是徒徒消耗力气,而且要杀明灯也恐非易事,他们很有可能因此而再次陷入明灯他们的包围。

不过就算明灯他们所受的伤并不重,但心中的惊异和震撼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虽然见若尘和阿诚从容离去,却因忌惮而不敢有继续追捕的想法,他们这么些个神仙,在若尘施展神魔狂舞时,竟不自由地感觉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感,是他们这些神仙几百年几千年都少有遇到的情况。

尤其那魔家四兄弟,更是感觉噩梦重现,似乎回到了两千年前那场天庭所遭遇的浩劫之中,他们看到若尘魔神一般舞动棍子的身影,脑子里也不由一而再再而三的浮现当年那妖猴的身影。本来他们在发现阿诚的棍法与当年那猴子所使的棍法有些相似时就已十分震惊,如今看到若尘的棍法,却更发现若尘这一招棍法绝对就是当年那妖猴让整个天庭都天翻地覆的最强杀招,因此他们的震惊乃至恐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像魔礼海的紫金花狐貂,早就逃之夭夭,他们若不是完全被若尘的棍势所罩,只怕也会忍不住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只是除了震惊,他们心中还有无尽的疑惑,他们本来就在怀疑阿诚的身份绝不止是一个凡人这么简单,也怀疑阿诚与妖猴之间的关系,现在却又突然多了个若尘,所使棍法比阿诚还要像当年妖猴那棍法,他们的脑子就更不够用了,加上刚才所受的震荡,只感觉头昏脑胀,一片混沌。

与他们有着类似想法的还有那赤脚,不过赤脚当年与那妖猴见面颇多,对妖猴的了解也胜过魔家四兄弟,而且说实话他所了解的内幕也更多,所以他心中的疑惑却是没有魔家四兄弟这么地强烈。早就在阿诚来到学校时,他就不由自主地关注上了阿诚,感觉阿诚身上有着一种他所熟悉的又让他不由自主畏惧的气息,而随着阿诚一点点展现他的特别之处,他也很早就隐约猜测到阿诚与妖猴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如今亲见阿诚所使棍法,等是笃定了当初的猜测。

只不过虽然当年赤脚可以说是妖猴大闹天宫的最早的受害者,他对妖猴却并没多少的怨恨,相反,他心中最不满的还是天庭的那几个上位者。当初就因为妖猴曾冒充过他大闹蟠桃会,虽然他其实并没什么过错,结果还是惹来了惩罚,被罚下人界当了个乞丐,历经了千般磨难,万般挫折,也历遍了人世间的红尘浮华,才重新回到天界,只是那几个上位者对他的芥蒂却并没彻底消除,一见他到都会忍不住的皱眉冷眼,一副很讨厌看到他的样子,赤脚不由心灰意冷,自动请命来了移界,当了学校这个校长,也省得天天受着白眼,徒惹不快。

也许因为经过人世间的历练,他更看清楚了天庭某些隐藏在光鲜亮丽背后的冷酷无情,比人间更甚的浮华和阴暗还有尔虞我诈,赤脚对于天庭早就没有多少期望和向往,甚至于说早就失望,反而对当初那大闹天宫的妖猴有着一种莫名的欣赏和同情,而对于阿诚他也处处容让,就像阿诚第一次闯入万果园禁地时,他不但没有追究阿诚的责任,甚至还帮着对听闻异常而赶来的明灯和赤脚隐瞒,还有这次他也力主大家守在外面等阿诚,表面上是为大家安全考虑,其中潜意识里却是有些期望阿诚能够有时间找到其它的出路,逃离这里。

当然,赤脚也有些意外为何若尘居然也会妖猴的神魔狂舞,不过在见阿诚和若尘平安离去,他反而松了口气,阿诚不说,对于若尘,当年吕纯阳带领天庭诸多天神将杀灭若尘他们瞳狐一族,虽借口是瞳狐一族庇护了封神之战中的九尾天狐苏,实质却是只为强取所谓公德,以升东华帝君之位,当时他也颇有些异意,甚至有过阻止,现在见当初从老到小几乎被灭了个干净的瞳狐一族还有后裔幸存,他也感到一些欣慰。

他抱起地上瘫成一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甚至连面目都已难辨的吕纯阳,叹了口气道:“东华……吕兄,这次我们真是不该惹了他们啊,你不知道,哪有事事顺利任你恣意妄为的道理,这也算报应吧,就算你身为东华帝君又能够如何?繁华如云烟,希望此次事后,你也能够理解这个道理。”

赤脚知道,经这一次,吕纯阳的所拥有的辉煌也到此为止了,虽然他活下来也并非难事,甚至也有完全康复的希望,但对于天庭那几位冷酷善变的上位者来说,他们最欠缺的就是耐心和容忍,也绝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看重吕纯阳了,甚至把他贬下人间重新做个凡人也不一定。

赤脚想到这里又自嘲似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本来我还想避居于此,从此便不用找麻烦,难得过上几年清闲日子,现在看来,是想避也避不开了,也不知那家伙到底跟我有何冤孽。咳,到时候,还不如我陪你一起回人间做个凡人吧,人生百年,无拘无束,如今或许早比做个神仙要好得多。”

说完,他扫了一眼眼前已成废墟的浩淼峰和大红灯笼楼,便抱着吕纯阳,也不理会他人,自顾向上飞去,前往天庭自请罪去了。

八仙其他几个见到如此,也只好跟上赤脚。

那魔家四兄弟也也带着残余的天兵将纷纷起地而起,回转天庭。对于阿诚和若尘的逃走他们似乎再无任何想法,也无心继续追捕,心中只忐忑着这次会不会再遭上头责罚,也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们所看到的向上头汇报,只是四个商量了一阵,却决定索性装做不知,省得当个出头鸟,他们混迹天庭这么多年,也早知天庭规矩,若有喜事自然得抢着当出头鸟,好领头功,若有坏事,做个出头鸟可得当心被那两位上位者当作撒气桶,也得准备着接下他们毫无缘由的怒火以及严厉惩罚了。

见八仙和魔家四兄弟黯然离开,明灯本想上前问问,最终还是停在原地没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浩淼峰废墟上也只剩下了明灯和宫鸣,还有那静清等几个学校分院的掌院。

静清他们因为先前离开战场中心颇远,虽然也还是受到了若尘那神魔狂舞的冲击,也几乎都是受了重伤,但总算是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不过相比于明灯,宫鸣的表情却有些奇怪,虽然他也受了若尘那一招神魔狂舞的牵连,现在也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颇有些狼狈,但脸上却是挂着一些笑容。他当时看着阿诚忽然若尘离去时,眼里除了还没从若尘棍势中摆脱出来的惊讶外,竟也带着一丝赞赏以及羡慕的意味,心中也颇有一些快意。

他甚至想像着要是自己就是阿诚或者若尘那该多好,毫无顾忌的大杀四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从容而走,无拘无束,潇洒至极。

只是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黯然,早在封神时,他就被迫挂上了神籍,受天庭宣调,也没了自由身,再也不可能像阿诚他们那么做了。

他看向明灯十二分身,以及那分身头上挂着的十二颗定海珠,心中又涌起一股酸意和恨意,他咬牙切齿,颇有把定海珠抢回来的冲动。

似乎感受到了宫鸣的敌意,明灯转头看向宫鸣,宫鸣更是冷了脸,最后却终是没有动手,而是哼了一声,转头飞出,也往那天界飞去。

静清他们忍着伤痛,强拖着身体一步一步来到明灯前面,那静清问道:“明灯学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先回去吧,将各自分院里的学生们安抚好了,让他们不要多想,也别乱跑。”明灯说道。

其实明灯也有些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有点想往北追去,但八仙以及魔家四兄弟还有诸多天兵将已走,就算他追上阿诚他们只怕也没什么作用,凭他几个分身,想要抓住阿诚他们是几乎没有什么可能,甚至非常的危险,有反被阿诚他们灭掉的可能,另有宫鸣虎视眈眈,说不定来个渔翁之利,甚至与阿诚他们联手,抢了他的定海珠。

而且他也一直疑惑与阿诚和佛主之间的关系,也怀疑有没有继续抓捕阿诚的必要。

想到这个,他的眼睛却是一亮,怀疑起这其实是不是佛主有意安排,借着阿诚他们之手来打压学校里乃至天界的天庭这边的势力,要知这可是佛主的拿手好戏,当年他还不是埋下了那猴子这么一颗棋子,借口帮助天庭,打压了仙家势力,又让天庭吃了闷亏,也才让西天雷音寺隐然凌驾于其它势力之上。明灯都要怀疑佛主这次是不是准备再来一手,削弱一下天庭势力,好让雷音寺一家独大,真正成为天界的主宰。

正在明灯胡思乱想间,西边却有一朵祥云飞来,上面站着一个脸圆玉面的富态大婶,她手持净瓶,瓶上斜插垂柳,正是那落伽山上观音尊者。

明灯微觉意外,与观音做过礼,便忙问道:“观音尊者所为何来?”

观音却看了看下面废墟一片,忍不住问道:“古佛,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见观音这么问,明灯只好把当时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听明灯说完,那观音终于忍不住惊讶道:“古佛,你是说这里的禁地已毁?”

明灯苦笑着指了指下面:“正是,现在都成了废土,哪还有什么禁地。”

观音又急问道:“古佛可曾发现禁地里有什么东西?”

“我们都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不过那瞳狐妖出来后,手上所使的棍子却似与原先所用的不同,我也怀疑他……”

“棍子,你说棍子?!”观音吸了口冷气,睁大了双眼,一时有些激动,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不过很快,她发觉自己有些世态,忙咳了几声掩饰一番。

只是她心中的震惊却没这么容易平复。

本来她也并不清楚这移界学校里还有个什么禁地,但先前佛主召见与她,把禁地的事情告诉了他,她也因此知道了这禁地里竟然藏有当年那大闹天宫的妖猴所用的棍子。

先前阿诚拿下棍子,洞里的禁止慢慢消失,佛主虽远在西天,却也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于是派了观音下来查看。

佛主本来是让她看看有没有谁在强闯禁地,却没想她一下来,看到的已是禁地被毁的狼籍模样,通过明灯的讲述,她也基本可以肯定若尘手上就是当年猴子所用的如意金箍棒。

她也从佛主那里知道如意金箍棒已被猴子自动封印,无法使用,也甚难移动,所以当年佛主也才将其留在了移界,并没带走,因此她也惊异于若尘竟然能够使用棍子,并将其带走。

明灯发现观音异样,问道:“观音尊者,你难道知道瞳狐妖所用棍子的由来?”

观音沉默了一下,说道:“古佛也应该听说过,那棍子就是如意金箍棒。”

“如——意——金——箍——棒?!”明灯失声叫道,不过很快他却又现过有丝欣喜,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难道这一切真是佛主安排的?”

可惜非他所想,观音却摇了摇头:“非也,连佛主也没料到此事,本想那妖猴恨佛主设计于他,一直不服管教,甚至想着讨回他所谓的公道,要对梵界不利,直到后来他被佛主亲自出手,打成重伤,并且在身上下了封印,妖猴虽然仍是逃走,却从此踪影飘渺,尤其最近十多年不见一点音讯,还以为他终是消停,甚至于已被佛主亲下的封印给杀灭,没想到现在却会出这样的变故,只怕那瞳狐妖还有你说的凡人学生跟那妖猴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明灯听得震惊,妖猴的事他也屡有所闻,虽没亲见,却也知世间所谓妖猴皈依西天梵界的传闻其实是假,这么多年,妖猴与梵界的争斗也几乎从未真正消停,虽然妖猴越来越陷于被动,但西天却一直未能将他真正索拿归正,他也一直是雷音寺和佛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这些年,猴子的消息越来越少,似乎有怯战甚至罢战的意思,一直疲于逃命,也让梵界渐渐少关注于他,却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个凡人和一个瞳狐妖,突然抢去了妖猴的如意金箍棒,似乎早有预谋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受那妖猴指使。

明灯沉思片刻,而后抬头问道:“观音尊者,那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观音也是沉默良久,才看向明灯,一副计议在心的样子,笑着答道:“既然佛主派我下来,我也只能将此事了了才能回去,听说那瞳狐妖是往北而去,也不知会去什么地方?”

“照我估计,他们应该就是朝北直行去了,我也听说那瞳狐妖是从北边极寒之地一带崛起,或许那里正是他的基地。”明灯想了一想后答道。

观音点了点头,又笑问道:“不知能否劳烦古佛与我同行,助我一臂之力?”

“为我梵界安危,燃灯莫敢推辞。”明灯也笑道。

明灯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观音的请求,说来他和阿诚之间早就有旧仇,他也知道阿诚只怕也一直记恨于他,可以说阿诚也成了他的肉中刺,非要亲自拔除不可。本来他还担心阿诚与佛主之间有什么关系,因此他也颇有些犹豫,却没想阿诚其实是与妖猴有着关系,正是梵界大敌,他明灯自可以放心地追捕追杀阿诚了。

而且明灯一听若尘手上的就是如意金箍棒,不禁起了觊觎之心,这如意金箍棒灵性稳超他的定海珠,而且说来如意金箍棒原名定海神针,一个是定海神珠,一个是定海神针,他明灯都要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就是他明灯的机缘。明灯当初就是借着从宫鸣手里夺取的二十四颗定海珠才得晋身梵界,直接成为一代古佛,若能得到定海神针,他明灯还不是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些,明灯都忍不住全身轻颤,激动不已,若是如意金箍棒还在那曾令三界无数神明都为之闻风丧胆的凶猴手里,他明灯还顾忌十分,不敢起什么夺取之心,现如今如意金箍棒却变成了在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小瞳狐妖手里,他明灯的希望还不是大增,更该趁着如意金箍棒还没回到妖猴手上时将其夺取过来。

虽然他明灯在移界实力大受限制,又加阿诚和若尘手上武器了得,他也占不得什么便宜,但如今有观音相帮,他觉得胜算大增。虽然观音就只一人,但却绝对胜过八仙以及魔家四兄弟。一想到这,他也忍不住看了看观音手上的白玉净瓶和瓶子里的垂柳。

观音见明灯答应,也似早有所料,不过他却没有跟明灯那样急着出发,而是从那枝杨柳上摘下一枚柳叶来,将起弹了出去,嘴里笑道:“古佛暂且再等一等,我请几个帮手来。”

那枚柳叶飞出她的手后,便化成了一道光,瞬间消失在天空中。

(昨晚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困死,写着写着都快要睡着了,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