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破天荒的和苏吵了一架,等雉走后,苏吩咐着紫儿去叫阿诚来。没过多久,带着些忐忑和疑惑的阿诚来到了北大殿。

“见过大王。”阿诚也不知道是该作揖还是鞠躬,到最后索性都不用,略微弯了弯腰点了点头算是跟苏请了安。

可是上头的苏却半天没说话,而是冷着脸看着阿诚。阿诚心思一转,猜想应该是雉来跟苏说过了,看这苏面色不善,倒有点下马威的迹象。见到苏如此,阿诚反而坦然,索性更直起了腰,也迎向苏的视线。

苏脸上现过一丝诧异,能在她无形威压之下这么一副坦然的不是没有,但至少在天胡城乃至整个封印地却并不多见。不过她脸上的诧异也是一闪而过,哼了一声后道:“牛二,你好了不得。”

“不知大王所指何为?”阿诚却一脸坦荡荡,一副树正不怕影斜的道貌岸然。

“听说你很想去人界?还教唆我妹妹跟你一起去人界?”

“听我大哥说人界精彩得很,在下当然好生向往,不过在下并没教唆过雉大人,如果雉大人有什么误会的话在下愿意去跟她解释。”阿诚一脸诚恳道。

得了吧,适可而止。阿诚回来后也想了不少,也决定还是收回当初跟雉的话,毕竟就算假如真借了这个出去,阿诚只怕也要心中难安,索性放弃去另寻其它办法。陷入了感情之中的雉看来也与平常女子无异,阿诚一看到她那样就会忍不住想起以前的她,那个曾经抛弃了一切与他走过一段风风雨雨的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人,也会微微地心痛。

看到阿诚不像在说假,苏略微诧异后脸色还是稍微好转,她微微笑道:“既然你也很想出去,现在我却决定不出去,你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决定不出去吗?”

“这个在下当然很好奇,不过在下地位低微,似乎还轮不到在下来过问大王的事,而且听我大哥说大王惊才艳艳却谨慎小心,凡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在下想大王肯定有不出去的理由,或许不为我等所不理解也不一定。”阿诚朗声说道,心中却是汗颜,祈祷自己的话千万没让这天胡城主人觉得太过文绉绉,马屁也千万别拍到马腿上。

幸运的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礼多人也不怪,妖怪也是这样,而且对方还是个享受过人间至尊生活的妖怪,阿诚的话对于苏来说却是受用得很,苏轻声笑道:“好一张利嘴,没想在在这个小地方也会出你这样的,若不是你的外貌,还真看不出来你跟牛大会是兄弟,牛大虽然在天胡城里也算知礼节善说话的,比起你来还是大大不如,我都要觉得你是一直是生活在人界的呢,耳濡目染了人类的那些说辞和仪态举止。”

苏说到后面,一双眼直盯着阿诚,似乎想从阿诚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来。阿诚却是面色不变,微微颌首道:“大王,其实在下与大哥以前确实是生活在人界的,从小对人类的礼节和生活方式也是耳濡目染,虽然后来被关在这个地方,但心中始终没能忘却那人类的文明,一直以来也好生向往能够再过人类的那种生活,所以说在下也并不言虚,确实是想能早日回到人界,才在急切之下跟雉大人表露了些许期待,却引来了雉大人的误会。”

“是吗?你这么说我就放心许多了。我看你心思灵巧,倒可补你大哥不足,你大哥一直是我左膀右臂,希望到时候你也能成为我的右臂左膀。你先回去吧,先跟你大哥熟悉一下天胡城,有事情了再叫你们兄弟俩。”苏笑道。

“谢大王赏识,敢不粉身碎骨!”阿诚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给苏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等阿诚走后,苏笑盈盈地问旁边的紫儿:“紫儿,你怎么看这牛二?”

“很虚伪!”紫儿撇撇嘴说。

“你倒古灵精怪,又怎么看出他虚伪来了?”苏咯咯地笑道。

“反正看他很虚伪。”紫儿仰头眨了眨思索了一番后说道,不过任他怎么思索,脑子里却是阿诚当时自言自语要娶青儿的那副场景。

“好吧,你去看着他吧,且看他能演出什么好戏来?”苏畅快地笑了几声。

‘果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只可惜连紫儿这样的孩子都能看出来你演得过了头,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苏沉吟道。

而阿诚退出北大殿后却躲在某个角落大吐特吐了一番,过了好久他才扶着墙直起腰,抹了抹嘴道:“不行啊,是不是太过了,都把自己给恶心了?看来今天没状态啊,是因为触到了底线的缘故吗?”

阿诚甩了甩头,努力驱散心头那丝不安,施施然向西大殿走去。

来到西大殿,却见到雉正在那里发呆,也全没先前在北大殿与苏辩论时的意气飞扬。

“你怎么来了?”雉看到阿诚后显得有些惊讶。

“这个,我是来跟你说一声,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地想去人界,先前只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罢了,你千万不要太往心里去。”这一次,轮到阿诚有些支支吾吾道。

雉却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我姐姐了,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责难你了?”

雉说着就站了起来,想要去找苏理论。

“别啊,没呢,你可别误会了。”阿诚赶紧挡在她身前,一把拉住她道:“这个,我觉得吧,其实你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感觉呆在这里挺好的,也不一定非要去外面啊。”

雉也终于站定,却还是带着丝疑惑看着阿诚:“你真的不想出去了?”

“是啊,我其实无所谓的。你开心了才好,你不是说其实并不喜欢在外面的那种担心吗?那就不要出去好了。这里虽然小了点,但贵在风平浪静,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不是?”阿诚笑笑道,心中却酸苦,这个谎可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呸呸,谁才无所谓呢,谁才不想出去呢,希望可别一语成谶。

“谢谢,谢谢。”雉终于喜笑颜开,抓着阿诚的手甩了几下,震得阿诚一阵心儿荡漾,慌忙移开了视线。

“我去跟姐姐说,我们不出去了,省得她为难。”雉说着又跑了出去。雉是从没有的开心,不止因为能够与苏重归言好,也因为阿诚居然能够为她考虑和着想,这可是她这几天最希望的事情。

看着雉高兴离去,阿诚却没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更觉沉重。刚才到底算是挽救和弥补?还是一错再错而让人更加沉沦?刚才的说辞或许可以暂时缓解他的愧疚,但到时候他是不是或许因为这个而要承担更大的罪孽?阿诚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也更有些矛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