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妖竟然一脸疑惑地问自己是谁,阿诚真的傻掉了。妖怪也玩失忆?阿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不过阿诚也确信女妖没必要跟自己装失忆。想来当初她受了八歧尾巴当头重重一击,以八歧的强横,她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只怕脑子什么的受了损伤,一时忘了过去,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阿诚是又忧又喜,忧的是阿诚本想牛大和女妖只要有一个醒来,便可带自己去天胡城,可如今牛大一直昏迷未醒,而女妖虽然醒了,却失去了记忆,阿诚真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而喜的是这女妖只怕在天胡城也是身份不一般,既然如今已经失忆,那阿诚也算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但见女妖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阿诚支吾了声后笑笑道:“这个,我也一下子说不清楚你具体是谁,因为我对你也不怎么了解,还是等牛…等我大哥醒来后让他跟你说吧,他应该知道你是谁。”

“是他吗?他怎么了?睡着了吗?你快叫醒他!”女妖看到了旁边昏迷不醒的牛大,有些急道,语气里却有命令的味道,看来这女妖虽然失忆了,但做为上位者的那种颐指气使却还没随她的记忆丢尽。

“他受伤了,只怕一时还醒不了。”阿诚忙解释道。

“受伤?什么受伤了?”女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也似乎有些不满。

“你不知道,刚才遇到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叫八歧的,是条有八个脑袋的大蛇,他好像是你的仇人。”阿诚怕女妖太多的怀疑而导致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耐着性子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番。当然,出于谨慎,阿诚还是把一些可能会泄露自己身份的事情给隐了去,而在他的嘴里草雉剑也被说成是因为他修为不够没能一下子彻底斩断八歧的脑袋而卡在了八歧身上给带走了。

听到是阿诚救了自己,女妖虽然将信将疑,但脸色已不再那么冰冷,语气也不再那么颐指气使,她眨了眨一双媚态无方的双眼,细声自言自语道:“雉大人?这么说我姓雉了?”

随后女妖又抬头问阿诚:“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二。”阿诚回道。他也没什么心思陪个失忆的妖怪聊天,而是跑开去自顾找起当初女妖坐的被那八歧一尾巴撞得七零八碎的轿子留下的碎片,可惜找了半天,却只翻到几片小小的碎木片,最后只好索性全都丢弃。

“牛二?名字粗鄙了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女妖说。

粗鄙?阿诚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多计较,反正这也不是他的真名。他摆摆手往猪大能两兄弟的方向走去:“不客气。”

也不知道你姓雉的会有怎样不粗鄙的名字?阿诚恶意揣测道。

只是当阿诚走进林中,刚才的不快却马上忘了一干二净,因为他看到了更让他生气的事情——那猪大能和猪小能两只猪精居然抱着几根细得如小指一般的柳条躺在一颗大柳树下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如果他们的口水也能做肥料的话,只怕这柳树也要过肥而死。

阿诚当然不客气,甩起棍子又狠狠打了他们一顿,然后拿出草雉剑劈断了那根柳树让他们拖了回去。那猪大能和猪小能虽然有些不堪,力气倒也颇大,两个拖着根海碗口粗细的柳树却并不见得怎么吃力。

回到女妖和牛大那边,阿诚便从柳树上选了些细细的柔韧的老枝,编起椅子来。那女妖就那么淡然地看着他拿柳枝编东西,不闻也不问。这女妖倒也了得,要阿诚想象,如果是自己失忆了的话,只怕才不会这么平静,甚至可能要歇斯底里的忙着弄清究竟,而这女妖倒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也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气质。

而两只猪精则又趁机睡起大觉了,倒真有点随遇而安的样子,他们的豁达连阿诚也不得不佩服。

阿诚也是有些闲极无聊,才会说想要编张柳木椅出来,因为女妖失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以不得不等牛大醒来再说,而那女妖的轿子被毁,阿诚想着编张简单的木椅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阿城总算完工,一张简简单单由柳木条编成的椅子终于问世,阿诚又找了两根手腕粗细的竹子穿过椅子两边,这样就做成了一把简单的可叫人抗着走的椅轿。

这椅子虽然有些粗陋,但也费了阿诚不少心血,因此当做成时,阿诚还是满有成就感的。

阿诚正自得时,那女妖却在旁边泼了盆凉水:“这是什么东西啊?能坐吗?上面都不平整的,我才不会坐他!”

阿诚却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躺在一边昏迷不醒的牛大道:“您误会了,这是给他坐的。”

“你……?”女妖大概觉得阿诚有些轻慢了她,潜意识地觉得有些生气,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凤眼盯着阿诚,眼里带着一丝怒气。

“好哇,原来你们一直呆在这里没动,还辛苦我等找了半天!”

还没等女妖指责的话说出来,旁边的林子里忽然传来嘎嘎几声尖叫,三个身影一上二下朝他们蹿了过来。

那三个身影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蹿到了阿诚他们跟前,而阿城也终于看清了飞在空中的是一只人形的鸟禽,却不知是老鹰精还是乌鸦精,而另外两个倒好认得很,阿诚一眼就看出他们一只是熊妖一只是虎妖。

只是三个妖怪在靠近阿诚他们后却陡然停了下来,上面的鸟怪落到地上和另外两个直立起了身子的妖怪互看了一眼后都紧盯着女妖,有些犹疑地问道:“雉、雉大人?”

三个妖怪显得有些紧张。原来这三个妖怪分别是乌鸦妖和熊妖以及虎妖,他们是那八歧大蛇的心腹手下,八歧大蛇断了五个脑袋后已是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但他逃走后却另派了这三个妖怪前来阻击阿诚他们。这三个妖怪循着铁甲山方向一路找来,却也不敢跑得太快,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漏了阿诚他们,却没想阿诚根本不知道天胡城该往那个方向走,过了这么久还是停在了铁甲山脚下。

这三个妖怪一直跟在八歧大蛇手下,也自然认得女妖,不过他们原本听八歧是说女妖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因此他们也是壮了胆子前来,却没想现在看到的是那女妖竟然好生生的站在了他们前面,想起女妖以前的手段,三个妖怪顿时心骇,原先的嚣张气焰也一时荡然无存。

“你们是谁?你们认得我?”女妖疑惑地看了看三个妖怪,显然失忆的她也没记得这三个妖怪。

“雉大人,你、您不认得我们了?”三个妖怪又互看了一眼,犹疑道。

“我受了伤,好像失忆了,也不记得你们了。你们也是天胡城的吗?那快带我回去!”女妖有些急切说道。她从阿诚那里知道了自己是来自天胡城,因此还是想着早点回天胡城,或者能尽快恢复了记忆。

“失忆?你受伤了?伤重吗?”那乌鸦精忽然抢着另外两个妖怪问道。

阿诚潜意识地感觉有些不对,正要插嘴,那女妖却是想也不想回道:“我现在受伤颇重,感觉难受得很,你们快带我回天胡城!”

原来这女妖表面看去虽无什么大碍,然而当初被八歧咬下头颅,虽然看去是重新长出一个脑袋,只因为她的真身跟八歧有些相似,其实也是受了实质损害,而后又受八歧蛇尾一击,不但导致了失忆,元神也是受了伤害,此时此刻她更因为失忆而无法控制身上的真元,怕不多时就要走火入魔而成癫成狂。

“嘎嘎!”听到女妖这么说,那乌鸦精顿时气势大涨,操起手上的一把尺余长的黑色铁勾叫道:“八歧大人果然没骗我等,既然她受了伤,便不足为惧,兄弟们,一起上!”

乌鸦精一说完,便扑楞着翅膀拔地而起,飞扑向女妖,手里的铁爪也遥遥锁定女妖。而那熊妖和虎妖也一声咆哮,一个抬起熊掌扇向女妖,一个甩出一条九截软鞭卷向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