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黛如见秋离无辜被她这样说道,忍不住为她辩驳几句:“老婆婆,我家姐妹好心给您茶喝。您为何要这样侮辱她?未免太伤人了吧。”

老妇人仍旧端着空茶杯,斜着眼瞄了一眼纪黛如,嘿嘿笑起来:“小姑娘倒挺仗义。不过方才你们几个和一只白鹤说了那么许久人话,不是很奇怪么?那还不算脑子有问题?”

白鹤?几人恍然明白过来。原来真正脑子有问题的是这个妇人。居然把东方佑那么个活生生的人当做一只白鹤了。

莫秋离见这妇人不禁年迈竟还是有些疯癫的,于是更对她多了些怜悯,语气更先前更加和婉了:“婆婆,那可不是白鹤。是一位年轻公子啊。”

“什么公子!”老妇人双眼一瞪,“那分明就是一只白鹤!对,是白色的仙鹤!”

看来同这疯婆婆是断断讲不了道理的,于是黛如只好顺着她的话笑道:“好好好,就是白鹤。婆婆您说的都是对的。”

那疯妇人才满意地笑起来,将茶杯再递过去,让秋离继续倒茶,莫秋离倒也真乖巧地给她斟满了。老妇人仔细瞧瞧秋离和黛如两个人,脸上露出极有深意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嗯……果然不错。模样好,心眼也好。”

而后,她放下手中茶杯,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对秋离、黛如低声道:“老婆子我偷偷告诉你们哦,你们两个啊……那可都是皇后命!哈哈,以后都是要母仪天下的!怎么样?高兴不高兴啊?”

似乎那老婆婆又开始发疯了。秋离、黛如只好继续乖巧地附和:“呵呵,高兴。很高兴呢。”

然而老婆婆却一下子绷起脸来:“你们撒谎!你们根本不相信。我要惩罚你们!”

“……”两个人见她突然这样翻脸,一下子不知所措。

“嘿嘿。”老婆婆又笑,“这天下可有三位皇帝哦……可你们方才糊弄了我这个老婆子,所以我要惩罚你们,不告诉你们到底要嫁哪两个。”

紫月见状,冷漠地低斥了一声:“真无聊。”

“呀?你骂我?”老婆婆的耳朵竟然这么好使,“你这坏脾气,注定不得好死。爱你的人也不得好死!”

“你?!”紫月怒而起身,如此恶毒的诅咒!

“怎么?这可怪不得我。这可是你的命哦……”老婆婆完全无视紫月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

南砚出手按住紫月:“忍忍吧。一个疯老人,你何必跟她计较?”

疯妇人听见南砚嘶哑的声音,仔细瞧了一眼南砚,仿佛能透过她的面纱看见那张被毁弃的脸:“啧啧,真是可惜了。本来多好看的一张脸啊。”

南砚闻言轻笑:“老婆婆不必为我惋惜。南砚早已经看开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老妇人笑着驳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唉……如果早先没有这般冲动妄为该有多好呢?”

南砚闻言愣了片刻,答:“我不会后悔的。”这张面目只为龙晟太子存在,既然他不在了,那便要随他而去。

疯婆婆嘻嘻一笑:“痴心的女子。不过嘛……呵呵,你会幸福的。你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一个如意郎君……呃,郎君?狼君?”婆婆猛然间收了笑容,捧着脑袋似乎很是头疼,不停地自言自语,“咦?郎还是狼呢?郎?狼?到底是什么……到底郎还是狼呢?”

“婆婆……”秋离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呀——啊——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

老婆婆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砰”的一声砸碎面前的茶杯。忽然向茶室外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笑着:“哈哈——我是谁?我是谁啊——”

一个小和尚此时从后面走进茶室,似乎是方才就藏身在后面的:“吁……总算是走了。”

南砚问那个小和尚:“她是什么人?”

“女施主们受惊了。她是住在这附近的一个疯婆婆,经常到这里来,住持吩咐过不可对她不敬。因此,我们只能躲着她。”

南砚蹙眉:“那么她所说的那些话……”

小和尚笑了一下:“施主不必往心里去,只是些疯话而已。说起来疯婆婆也曾为住持预言过,说住持的死期是……”他想了一会,似乎觉得更好笑了,“好像就是今日。但据说住持大师是神佛转世,活了千年,怎么可能今日就……”

他正说着。突然听到庙前传来的钟声。深沉而厚重,仿佛喑哑的哭声一般。紧接着,大悲咒群起,震天而歌!

一个苍老而悲凉的响起——

“无为大师……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