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温暖如遭雷击,她呆若木鸡怔在原地,满脑子回旋的都是当时那一声闷哼和舅舅的哀求。舒榒駑襻

“很可惜,医生说如果当时就送去医院的话可能还有救。”柳成泽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带你,去看他的墓碑。”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舅舅怎么可能会自杀呢?他那么骄傲,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要放弃生命舅舅都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啊!戚温暖不相信,她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柳成泽看出了她的震惊,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雨天的公墓里有些泥泞,那些静静伫立在雨中的墓碑讲述着每一个平凡或者不平凡的故事,萧瑟而又悲凉妍。

戚温暖跟在柳成泽身后踉踉跄跄的走,终于在一处石碑面前停了下来。

石碑上面没有字,空空荡荡的,摆在那里的一束鲜花已经有些枯萎,同别的墓碑相比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柳成泽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对着墓碑说:“楚瑜,暖暖来看你了。”

“这是……是我舅舅的墓碑?”戚温暖颤声问,“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筱”

“因为没有人能够有资格为他立碑。”即便是纨绔大叔柳成泽,此时声音也一再凸显出难过和遗憾,“他已经离婚了,又刚刚脱离了桑家。而且……在得知他的消息之后,伯母也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他身边没有亲人。”

听完这句话,戚温暖再也控制不住肆意的泪水,重重跪在舅舅墓碑前。

“虽然……很高兴你哥哥得救了,不过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是意味着永远失去了什么。”柳成泽一手按在她肩膀上,“节哀吧,楚瑜生前最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他这个人感情不太外露又很严肃……如果能让他念念不忘总挂在嘴边的话说明这个人真的对他很重要。所以我希望无论你们过去有什么误会,今天都忘掉。好好陪你舅舅说说话吧。”

话说至此,柳成泽便将伞留给她,自己一个人站在不远处静静等着。

戚温暖伸出手去,沿着无字的石碑轻轻摩挲,她真的无法相信这里面埋葬的是她深爱的、而今已经成为一捧土的舅舅。

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如果那天她回头的话,是不是舅舅还有救?

事到如今她终于相信他没有开玩笑,她终于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说失去她就好像失去生命。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忽然抱着舅舅的墓碑大声恸哭起来,从未有过的伤心和难过。她救活了哥哥,可是却永远失去了舅舅。

她想起他们短暂生活的那些美好的日日夜夜,那些曾经的甜蜜,她想起他曾经给她的每一点宠爱。

她想起见到他的第一眼,他把自己从夜店驻唱台上救下来,他冷漠地站在自己面前,用戏谑的口吻说“戚温暖”?

然后他给了自己一切,她想唱歌,他送她进娱乐圈,他处处护着她替她挡掉所有非议,他是那么用心保护自己。

他是个很自私又很自我的男人,然而细想,戚温暖竟然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点滴找不到一丝他自私于他自己的细节,他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围绕着自己。他处处管着她,严格要求她,他对她的感情严苛中透着宠溺,正因为如此,她这棵从小就长歪了的小树苗才被一点一点扶正。

他这辈子唯一做的最无私的一件事情……想必就是让他最爱的外甥女一点一点长大了吧。

可是,这种成长还有什么意义么?

戚温暖泪如雨下,咸湿的**落在墓碑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她后悔没把自己两年来的思念说出口,然而此时此刻跪在舅舅的墓碑前,她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那些爱来,舅舅已经不可能会听到了。

他走得那么孤单……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想你……”她哽咽许久才说出这个泣不成声的句子。

“舅舅……我想你……我回来看你了。”

“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见你一面?”

“为什么……你不再抱抱我?我是回来跟你结婚的……”

“你不在了,我还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么……”

戚温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生无可恋”,哥哥病危的时候她只是一心想要嫁给他完成他的遗愿,然而舅舅躺在这里时,她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的一个念头就是陪在他身边。

柳叔叔说,舅舅走的很孤单。

舅舅的墓没有名字,那么,是不是她能为两个人亲手立下墓碑?

他们两个人要葬在一起,她会永远拉着舅舅的手不再松开。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她一定要找到他,这一次,永远都不会犹豫,永远都不会再放开。

想到这,恍恍惚惚的,戚温暖笑了笑,她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下短短几句话,算是留给这个世界的临终遗言。

她说:我要跟舅舅一起回家了。

柳成泽从自己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的伞被丢在一旁,眼前的小丫头已经栽倒在墓碑前,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忙一个箭步冲上去。

戚温暖额头的血蔓延一地,这个傻丫头一定是想不开要自杀在这里。他心急火燎地将她抱起来,塞进车子里就往医院冲。

傻孩子……死有什么用呢?他在心里叹气。人死了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戚温暖被紧急送进急救室,柳成泽拿着她的手机等在门口,他看到她屏幕上打下的那一句话,心里不禁又急又气,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戚温暖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跟桑楚瑜交代,他会不会变成鬼来杀了自己啊。

好在伤口并不深,她是被疼晕的,医生处理过伤口之后告诉柳成泽她可能会有些轻微脑震荡,但是身体并无大碍,需要休息几天。

柳成泽应了一声,便推掉工作在医院里守着这个小麻烦,每每听到她在睡梦中呢喃“舅舅”,他眼底总是写满无奈。

戚温暖在病**躺了整整两天,她以为自己已经进了天堂,她无数次梦到舅舅,可每一次他胸前都会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她问舅舅他疼不疼,他说那些伤口他一点都不觉得痛苦,因为他已经没有心了。

他手捧着自己还在跳动的鲜红心脏给她看,他说戚温暖你看到没有,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发现。

戚温暖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守在自己床边的柳成泽。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她静静想了一会,头痛欲裂,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死。

“醒了?”柳成泽放下报纸,无奈地笑笑,“你这个不懂事的,干嘛要去自杀?”

戚温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医生说你被撞到脑震荡,需要休息几天,这几天你可能会看不清东西,语言可能也会有些障碍,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你活着就好。”

戚温暖闭上眼睛,她并不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必要,她想起舅舅那颗鲜红的还在跳动着的心脏,舅舅死的时候一定比谁都痛苦,既然如此,她到底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留在这里?

“戚温暖,听我一句话。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去陪他,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戚温暖睁开眼睛,定定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柳成泽。

“好好活着吧,楚瑜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他不会自私到让你去用脑袋撞墓碑,这种蠢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活着……没意义。”戚温暖红着眼眶,吃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帮他立块碑,以你的名义。如果可以的话,你经常去看看他。这两年来你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星皇岌岌可危,然而公众根本不知道他的死讯,所知道的不过是他突然从星皇脱离出来,那是他一手创造的事业。

“余昊在帮他收拾烂摊子,何嘉佑也出面接手了,每个人都在帮他撑着,戚温暖,这个时候你不要再添乱。你如果难过就去他墓前为他送捧花吧,现在放在那里的还是我上次留下的。冷冷清清的让人看着也难过。”

戚温暖吃力地想着这一切,她总觉得舅舅的死有些不同寻常。为什么……何先生也会出现?他原本已经隐退娱乐圈的不是么?

可是稍微用力思考脑袋就会钻心的痛,她不得不放弃,转而问柳叔叔:

“我舅舅的遗体你见到了吗?”

“遗体?”柳成泽愣了一下,“没有。我只见到他的骨灰。”

戚温暖头痛欲裂,柳成泽见她这么难过于是便没再说什么,他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好睡觉,别再给我胡闹了。我已经很麻烦了,别再让我难办了。”

她默默点点头。柳成泽见到她这副样子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离开。

戚温暖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无论睡着了还是醒着脑海中都永远挥之不去舅舅的身影,她养病一周,这一周来柳叔叔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

在她终于快要康复的时候,她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戚子骞在电话中问:“暖暖,和舅舅的事情怎么样了?”

此时的戚温暖已经可以用麻木来形容,听到哥哥这样的询问她仿佛已经没有任何感受,她只是木然回答:“舅舅不在了。”

“不在了?”戚子骞怔了怔,仿佛在思考这三个字的含义。

“哥,舅舅自杀了。”

戚子骞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到不知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惊诧。他从妹妹语气中听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焦急地问:“这是真的吗?暖暖,你没有事情吧?”

“没有。”戚温暖苦笑,怎么会有事呢,想死都死不了,还要拖沓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哥,我觉得很累,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舅舅的死跟我有关,她是在我同他告别那天自杀的,他开枪的时候我知道,可是……我以为他只是吓唬我,所以……所以我没回头。”

戚子骞不用妹妹再多说也明白她想表达什么,电话中的暖暖连哭都已经不会了。

“暖暖,别胡思乱想,舅舅怎样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过。”这几天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比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更痛苦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都会去舅舅的墓碑前同他说话,直到柳叔叔去接他。连续几天后,连柳成泽都觉得她精神有点不太正常,像是快要得精神分裂。

“我懂你的感受。”戚子骞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说道,“暖暖,你还记不记得我两年前快要死的事情?知道后来我为什么又醒过来吗?”

戚温暖沉默。

“我怕你会做傻事。人在那个时候并非全无感觉,我之所以挣扎着一定要醒过来,是因为我怕你会做出让我后悔一生的事。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必须要好好活着,舅舅他不会让你这样消沉下去的。”

在死亡面前语言永远苍白无力,戚温暖并非不懂哥哥的话,然而要她心态就此转变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只是答应哥哥自己不会想不开,戚子骞也着手准备回国来陪她一段时间。

而在此之前,戚温暖还是会日复一日地来到舅舅墓碑前,她每天都会为他送上一束花,然后就不吃不喝,像傻了一样坐在墓碑前一整天,有的时候会哭也会笑,有的时候则什么都不说,只是蜷在墓碑身边睡觉。

这样的时间过了半个月之久,有一天戚温暖坐在柳成泽车里,突然问:“我舅舅的那套房子还在么?”

“你是说你们之前住的那栋别墅么?”柳成泽被吓了一跳,“还在,不过已经……有人住了。”

“我想去看一看。可以么?”戚温暖问。

柳成泽不知道戚温暖想要做什么,只好一打方向盘带她去他们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坦言说他并不支持她这么做,不仅是因为触景生情,更是因为在那里她会碰到她不想碰到的人。

车子安安静静在路上行驶着,半小时后他们来到戚温暖曾经和舅舅生活在一起的地方,别墅客厅里亮着一盏灯,戚温暖趴在车窗上痴痴看着。她想起两年前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都在这里生活,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看书,一起睡觉。

如果时间还能倒退……那该有多好。

柳成泽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脸艳羡的戚温暖,他总觉得她最近行为举止越来越吓人了,她不哭也不闹,他甚至不知道她脑海中到底在想什么。

她整个人瘦得不像话,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再这么熬下去的话,柳成泽想她就是不死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到底该怎么办……他叹了口气。自从桑楚瑜死后,他每天最多的事情就是叹气。星皇大批明星解约,股价一跌再跌,饶是有那个叫何嘉佑的男人撑起大半,自己和余昊他们的注资也显得有些无力。董事会频频要求桑楚瑜有所表示,可是表示——怎么表示?让他从坟墓里跳出来?

正想着,冷不防后车座的戚温暖倒吸一口气,柳成泽被她吓了一跳,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看到别墅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那是……”戚温暖睁大眼睛,她分明看到了舅舅!

那个人穿着一袭白色西装,是舅舅之前纤尘不染的白色,他有着跟舅舅一模一样的英俊面容,夜色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她的感觉不会有错,那个人就是小舅舅无疑!

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她亲昵地挽着他手臂,而他则揽着她纤细的腰肢,那女人长得很漂亮,长发及腰,笑靥如花,她倚在男人怀中,看上去那么幸福。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那种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轰然炸开,为什么柳叔叔根本就没见到舅舅的遗体,因为舅舅根本没死是吗?他只不过是换了个女人,他只不过同自己分手了!想到这里,戚温暖忽然拉开车门跳下车去,柳成泽阻拦不及,只好大声说:“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戚温暖已经冲上去拦下了那个男人,她跌跌撞撞撞在他身上,身旁的女人被吓了一大跳,戚温暖紧紧抱着舅舅,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近乎癫狂。

“舅舅是我!我回来了!”

男人很是莫名,然而当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时,那眼中渐渐弥漫上一丝笑意,他戏谑地看着怀里小人,笑着问:“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语气?戚温暖呆愣在他面前。

柳成泽此时已是快步跟上,他一把将戚温暖拎了回来,抱歉地说:“对不起,她认错人了,把你认成楚瑜了。”

“我知道。”桑楚风无所谓似的一笑,“你们让我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认错我么?还有你——你终于肯回来了?可惜很抱歉,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是桑楚风,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桑楚瑜。”

桑楚风?!戚温暖被他强|暴的场景仿若历历在目,与此同时,她身子也难以遏制地发起抖来。

可是,可是她明明没有认错!她的感觉一向很准,她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楚瑜舅舅!

“你骗我!你根本就是桑楚瑜!”戚温暖一把揪着他的衣襟说什么都不放开,她最深爱的舅舅,她怎么可能会认错?那个曾经说疼他爱他的男人,她认得他的眼睛,她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即便他现在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也绝不会看错!

“你冷静一点!”柳成泽忍无可忍,“他真的是桑楚风!因为星皇现在上上下下全都在怀疑桑楚瑜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迫不得已找到他让他来顶替楚瑜,他是楚瑜的孪生弟弟,你不要再这样了!”

一旁的女人自始至终小心翼翼缩在桑楚风身后,她看上去很乖又很胆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写满了眼前这个仿若从天而降的女孩的好奇和害怕。戚温暖看着她握紧舅舅的手,那一幕灼痛了她的眼睛,她想舅舅一定是有了新欢了,所以才编出这个借口来骗她,可她不是傻子!

“还有事儿么?没事的话我走了。”桑楚风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毫不留情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揽过一旁的女人离开。

戚温暖怔怔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默。

柳成泽走上前去拉起她:“我送你回家。”

“不!”戚温暖忽然用力挣脱他,“我确定他就是桑楚瑜,他骗得了谁都骗不了我!我要在这等着他回来!”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总听楚瑜说你固执,没想到你真这么固执!”柳成泽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甩手回到车上去带上车门,“既然你非要在这里等,那你就等着好了!”

他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把戚温暖丢在黑洞洞的别墅门口。

戚温暖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冲动逐渐被残存的理智所代替,然而心中的执念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她依旧抱着自己的观点不肯放手。她裹紧外套,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像只孤零零的小狗眼巴巴望着主人回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路上渐渐没什么行人,连车声都少了很多,万籁俱寂的夜晚戚温暖冻得瑟瑟发抖。

她蜷成一团,紧紧依靠在墙壁上,恍恍惚惚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只知道她等的那个男人还没有回来。

桑楚风直到快黎明才回来,依旧是拥紧身边那个女人。当他看到蜷缩在门口的戚温暖时,脚步不禁顿了一下。

“这个傻子怎么还待在这?”他喃喃自语。

“她是谁?”身边的她好奇地问。

“谁是谁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桑楚风露出痞笑的表情,“宝贝,我们回家去。”

“那她呢?天这么冷她会冻坏的。”她站在睡着了的戚温暖身边不肯走,“楚风,你带她进去吧,说不定她真的有什么事要找你呢?”

“她要找的人不是我是我哥,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桑楚风打开门,“不要管她了。”

“她是楚瑜的女朋友?”她睁大眼睛问,“那她是不是还不知道楚瑜已经不在了的消息?”

“管她知不知道。”桑楚风将她拉进房间里,甩手关上大门。

几个小时后,当太阳升起,桑楚风出门时戚温暖还缩在那。

她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然而桑楚风只是看了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还隐隐有些怒气。

他不明白这个小丫头为什么总要记得桑楚瑜,桑楚瑜桑楚瑜那个混蛋到底哪里好,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也值得这么被记挂么?

那就一起去陪葬好了!他毫无心疼之色从她旁边走过,开着自己招摇的保时捷一路绝尘而去,论渣,没有人能跟他桑楚风相比。

戚温暖被冻得都快失去意识了,手脚冰凉的她朦朦胧胧中被人盖上一块毛毯,此时的天已经大亮,好不容易被馈赠一点点温暖的她立刻蜷紧身子,用毛毯紧紧把自己裹起来。

“醒醒。小妹妹,快点醒醒。”耳畔有个声音在叫她,是个很好听很悦耳的女声,如银铃般清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视上一副陌生的面孔,戚温暖用了好久才辨认出来她是昨晚在舅舅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长得真的很漂亮,跟自己全然不是一种类型,她温柔可人,是那种任何男人看到都想要去倾尽全力保护的柔弱和甜美。

她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塞进戚温暖手中,她却固执着不肯喝进去,这个女人是舅舅的新欢,是自己的情敌,戚温暖都快被冻死了也仍旧没忘记这一点,她只是哆哆嗦嗦抱着杯子,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你的名字是叫温暖吗?”她突然发问。

戚温暖不说话,仍旧带着一点点敌意看着她。

“我叫顾蓉。”她丝毫不介意眼前这只炸毛小刺猬的不友好,弯起眼睛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你叫戚温暖,对不对?”

戚温暖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她。

“楚风走了,你跟我进来坐吧。”顾蓉扶起她。

戚温暖挣脱开来,摇摇头,那里现在是舅舅和这个女人的家,她绝不会进去。

还有,那是舅舅,不是桑楚风!

顾蓉见她很是固执,索性不再劝她,而是直接坐在她身边,她问道:“暖暖,你是不是来找桑楚瑜的?”

“你知道我舅舅?”戚温暖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顾蓉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两年前你舅舅的尸体是被我发现的,我刚好从这里路过,我……”

她还没说完戚温暖便狠狠打断她:“我舅舅没死,那不是尸体!”

顾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她半天说:“那么我告诉你两件事好不好?”

“你要说什么?”戚温暖漠然问。

“第一件事,你说的那个男人——桑楚瑜,我发现他的时候就打了急救电话,我一路跟着他被送到医院,看着他进了抢救室,我也看到医生宣布他死亡了。”顾蓉看到她眼中的泪水,于是她顿了顿,轻声补充说,“事实上,我……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

戚温暖吸了吸鼻子,盯着自己的脚面,眼泪滚落进牛奶杯里。

“还有一件事情。”顾蓉的语气突然有点困惑,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是不是叫‘戚温暖’么?”

戚温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蓉想了一下说,“但是……楚风他总在梦中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