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媚,大桥路三巷四十九号热闹非凡。精神炯硕的魏长征指挥着十多个工人,一桶桶材料和五花八门的工具被有序运入破旧的屋子里。

“老爷子,不是我说你,你这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房子还装修个屁啊,随时会塌掉,你的钱有屎啊?”五十来岁的包工头一口的粗话,但语气倒是很诚恳。

魏长征爽朗的笑着道:“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十岁的人了,一辈子没有好好享受过。这房子我住了五十多年,五十年了它的样子一直没有变过,最近我感觉到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左想右想,觉得再不享受享受,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魏长征虽已八十多岁,但身形还是那么魁梧,站在客厅里,脑袋就快顶到天花板了。包工头指着被烟熏得黑黑的天花板,有些为难的说:“本来就这么矮了,你还要吊顶,你这不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吗?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天花板年代太久了,施工过程中跨了我可不负责哦!还有,如果我的工人受伤了,你可得负责哦!”

“哎呀,小伙子你就放心吧!按照事先说定的,包工包料,八万块,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别看我这房子年代久了,质量好得很,现在的那些商品房,没一栋能和我这房子叫板的!叫你的人只管放开手脚搞就是,出了任何问题包在我的身上!”魏长征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爷子你又吹牛,这么挤,放开手脚还不把这房子给端了啊?你这得加钱,不然我的工人真无法开工,你这施工难度太大了!”包工头一副苦逼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好吧,给你加两千。”魏长征也不跟他争论,爽朗的道,“叫你的人开工吧!翻出来的东西全都送给你了。”

“现在物价这么高,加两千,你哄小孩啊!难不成这破房子里还能翻出黄金,我们都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坚决不会拿你的一针一线!两万!”包工头坚定无比的道。

“成交!”魏长征眼睛都没眨,一口答应下来。

包工头楞了一下,看样子他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会这么爽快,心说早知这样就应该说五万,不过两万也不少了,简单吊顶,糊墙,拆地板,对材料没有任何要求,十万块赚头还是蛮大的。随着他一声令下,工人们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

电钻、斧头、钳子贪婪的啃噬,狭窄破旧的房间瞬间被搞了个底朝天。大量的电线被翻了出来,明显分为两种,一种年代比较久远,而另一种显然还是新的。还有十几个指头大的不明物体也被翻了出来,闪着刺眼的光,工人们都不认识这玩意儿,围成一圈研究起来。

大清早。施南警察局大桥路第三十八分局局长室的门紧闭着,田静在门口站着,看上去正欲推门。一个年轻女警员画了淡淡的妆,身上喷了味道淡淡的香水,锋利的高跟儿鞋在光滑的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声音,天蓝色的文件夹紧贴着她那高耸的双峰。中规中矩的警服不断无法抹平女警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反而有一种制服诱惑的味道。

“田大队长,这么巧,你也找局长啊?局长一天可真忙,都三个多月没阅批文件了,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他进了办公室,我去给他送文件!”女警的声音很甜,水汪汪的大眼睛亲密的扫视着田静。

“嗯,真巧,局长不在,门锁着,要不到我那里去坐会儿?”田静顺势在女警浑圆的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涎着脸道。

女警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保持着微笑,慌忙远离田静,结结巴巴的说:“田大队长,您今天是不是病了,脸色好差!今天就不坐了,我还得回办公室听电话呢,您要注意休息哦!”

“不坐也可以睡啊,我办公室有一张好大好软和的床……”田静色迷迷的盯着女警快速起伏的胸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田队长您忙,电话在叫了,我去听电话!”女警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慌慌张张快步跑开,短裙包裹着浑圆饱满的屁股,在走道里慌张的扭动。

田静皱着眉头看着这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走道里,他又朝着那消失的方向目不转睛的注视了五六秒钟,才迅速推门进去,猛的从里面反锁了。

办公室很简明,没有太多家具,一张大办公桌,一台十七寸的电脑显示器,一把老板椅,三组皮沙发,一个茶几,一个饮水机,三排装满资料的木柜子,一排打在墙上的柜子。遮阳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栅栏灯亮着。寒末靠在椅子上,帽子胡乱摆在桌上,领带松开在胸前。

“外面怎么回事?”寒末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严厉无比的问。

“办公室的小黄来送文件,被我支了回去。”田静皱着眉头道。

“不是跟你说过,我休年假了,小黄是怎么回事?”寒末还是没有看田静一眼,语气中明显有愤怒的成分。

“这姑娘,鬼晓得她今天怎么这么早!”田静脑门上开始冒汗,讪讪的说。

寒末缓缓站起来,走到一组沙发前,叹息着躺下,淡淡的道:“你特妈是怎么搞的,监控没关,你自己去看吧!”

田静硬着头皮快步走到寒末的办公桌后,电脑屏幕上,画面剧烈的晃动着,几张脏兮兮的男人脸由于离摄像头太近,被压缩得又窄又长。从画面中隐约可见一间被翻得底朝天的房子。

“局长,魏长征那个老不死的这是演的哪一出?”田静茫然的问。

寒末从沙发上弹起来,怒吼道:“你问我我特妈问谁?告诉你,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弄不到那张地图,你特妈就给劳资滚蛋!”

田静一脸的恼火道:“那老不死的家伙,每天神秘兮兮的,夜里还要起来,反复查看床下面的一个箱子,不断转移位置,但最终还是放回床底。如果我的判断的没错,地图就在那箱子里。我准备派人今天晚上动手的,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现在整这么一出……”

“别特妈跟我说这些,一个月的时间是很充裕的,不然你就等着滚蛋吧!”寒末闭上眼睛,叹息着道,“华龙监狱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过魏天明那小子已经被判了五十年,暂时安全了。你派去的得力干将看样子并不像你标榜的那样得力,一天时间就挂了。”

“局长,华龙监狱里面情况太复杂,监狱方面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接收我们安插的犯人了,我会想办法继续安排人手进去,确保万无一失!”田静急得满头大汗,小声道,“请局长你放心!”

“你办的这些事,叫我怎么放心?叫张市长怎么放心?”寒末重重的叹息着道,“你出去吧。”

田静一脸的严肃,硬着头皮道:“送魏天明进去花了一千万,送我们的人进去又花了一千万,账面上的钱已经不足四百万,现在我们还得安排一个人进去,你看是不是再请示一下张……”

寒末猛的将沙发掀翻在地,暴跳如雷的怒吼道:“我草你妈的华龙监狱!送个人坐牢而已,还特妈一千万,真特妈的开得了口!”

田静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一个字,讪讪的出去了。

大桥路三巷四十九号。工人们研究了半天,还是没弄清楚那些发光的是什么玩意儿,但在居民家中翻出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工人们绝对是第一次碰到。这些本质老实的工人也不敢擅自做主,马上请示包工头这些玩意儿怎么处理。

包工头也是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的命令道:“这些破玩意儿有屁用啊,拖回去卖废材。仔细找找还有没其他废品,都拖回去!”心说这些玩意儿一定值不少钱,这回赚大了。

工人们也没多问,将那十几个从没见过的玩意儿收进工具箱,继续热火朝天的施工。院子里被弄得乌烟瘴气,嘈杂无比。但魏长征背着手,在院子里哼着小曲儿,看样子十分惬意。

一天的时间,施工队便完成了所有任务。到傍晚收工的时候,房子里的场景那简直是惨不忍睹,天花板上掉着木头,地板被掀了,露出潮湿的水泥地面,墙上被刷的花一块白一块,简易沙发、桌子、茶几、**都粘满了水泥石灰,全部家什乱七八糟的摆着,立足的地方都没有。这哪里是装修,这简直就是抄家!花十万块请人来抄家,但魏长征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显得有些得意,也不收拾,便泰然入住,在一片杂乱中生火做饭,洗漱,天刚抹黑便在一塌糊涂的卧室睡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桥路三巷四十九号魏长征的家黑灯瞎火,更显得幽静无比。卧室里,魏长征那匀称的鼾声更秋蛙的聒噪遥相呼应。两个身形灵巧的黑衣人借着黑压压的夜幕,悄无声息的潜入院子,像两阵冷冷的夜风,攀墙从破旧的窗户吹入魏长征杂乱无章的卧室。二人轻车熟路的爬到床底,撞翻了夜壶,尿液溅了一脸。魏长征鼾声如雷,二人顿时长舒一口气,不费吹飞之力便找到了那个破旧的木箱子,如获至宝般撤离。伴随着两个黑衣人消失在大桥路三巷,魏长征那彪悍的鼾声也停歇下来。

午夜时分,大桥路三十八分局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依然亮着灯,田静队长像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一般,躁动不安的来回快速踱步。他的手里狠狠握着一枚年代久远的军功章,恨不得要将这质地优良的玩意儿揉成碎末。两个黑衣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立在沙发前,大气也不敢出。破旧的木箱子已被大卸八块,而那把老式锁倒还是安然无恙,躺在地上,锁着空气。

“我靠!这特妈就是你们所说的宝贝?!”许久的沉默,空气都似乎已经凝固,躁动不安的田静一直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最后终于爆发,“再给你们两个星期的时间,再找不到我要的东西,你们特妈的就让家里打理后事吧!滚!快滚!”

两个黑衣人头也不敢抬,像两阵颤抖的风,消失在夜色中的大桥路分局。田静在办公室低吼着,将紧紧拽在手中玩意儿恶狠狠的砸向了精装修的墙,那五角星形状的玩意儿居然如同一枚暗器,死死咬住了洁白的墙壁。在阴冷的灯光下,军功章上“施南军魂”四个鎏金字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