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小太监不敢多做停留,第二天一大早便告别丈人携妻雪儿及张发存、小梁等急急赶往京城。城门口有胡三派来的人接住,领他们直接去了一个生地方。大门口并无并无某某府邸字样,不过院墙却十分高大雄伟,门口还有兵丁守卫。门房嘻嘻笑着把他们迎了进去,进了二道门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座相当幽静而且又十分宽畅的院落。左右厢房大约有十数间,上堂屋正房三间,一侧是卧室,一侧是书房。

胡三闻讯急忙从上房里奔了出来,后面还有曹花枝和两裙钗。胡三边走边口里嚷嚷道:

“大哥你这么快就把雪儿嫂嫂请来了,你看这两位是谁?”

小太监惊呆了:胡三身后,除了曹花枝、黄秋蝉,还有阮氏梅!黄秋蝉是他派人请来的,阮氏梅的到来则出于他的意料。早知阮氏梅能来,雪儿就不必请了。阮氏梅那样的本事,别说一个赵小高,就是两个三个又能如何?不是他当初没想到阮氏梅,主要是因为路途太远,南越国相去一万多里,十天时间一个来回根本就不可能。

黄秋蝉、阮氏梅皆是习武出身,性格和上官雪相似,并无闺房婌女的矜持,见到小太监,急急亲热地走上前去,一个挽住左臂,一个搂住右肩,齐声道一声:“郎君,想死你了!”

曹花枝和丈夫分别不久,不必太过亲热,微笑着站在旁边。

小太监拍拍两位娇妻的后背,笑嗔道:“这大天白日的成什么样子?蝉儿、梅子,快来见过你们的雪儿姐姐,雪儿也见见你的花枝姐姐。”

黄秋蝉和阮氏梅这才转身又去见雪儿,雪儿又去见花枝,四位女子不拘什么礼节,也不道万福,更不鞠躬施礼,叫声“姐姐”之后便嘻嘻笑着搂抱在一起。

其他人自不必说,张发存、黄仁两个从二道门里压根就没进来。胡三转过身去,倒背着双手,仰首望天,不知天空中哪一块云彩引起了他的兴趣?

小太监被他的妻子们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一般,那种亲情、柔情,无以言表。小太监心里一阵激动,差一点没落下几滴泪花出来。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虽有凌云志,仍不或缺儿女情。以后的生活中有这样几位有情有义、知冷知暖、貌若天仙的奇女子相伴,此生足矣!

进到房间,大家喝茶叙话,胡三才解开其中的谜团,他说:

“大哥,我事先没有惩得你的同意,就擅自替你买下了这幢民房,价钱也不是很贵。主要是我想几位嫂嫂来了之后,住在馆驿里不大方便。”

小太监点头道:“兄弟想得很周到。”

说罢,小太监转身又问阮氏梅是如何得到消息而且这么快就赶来的?

阮氏梅尚未开口,黄秋蝉接过去言道:

“夫君有所不知,你派人去我处时,正好梅子妹妹来我家做客,闻听丈夫遇到为难之事,我俩一商量便一同前来了。”

阮氏梅玩笑道:“夫君的名单上没我,莫非我是自做多情?不然我明日自回便了。”

小太监急忙解释道:“贤妻且勿多心,不请你是因为路途遥远。你这一来我当然就更放心了,必定是稳操胜卷。你们不知道,梅子的那把绳索好生厉害,当初几乎没有把我也捆了去呢!”

阮氏梅含情脉脉地瞅了丈夫一眼,道:“最后我还不是让你给捉来了?”

曹花枝起立言道:“都是为了我的事,劳动几位妹妹远道而来,姐姐先道一声辛苦。”

三女齐道:“姊姊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一家人还说两家话?”

不多时,留在京城的朋友悉数到齐,大家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互相见了面,主要是拜见了几位嫂嫂。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就连临时羁押在大理寺受审查的朱林宗也到了。

胖西施如今虽是做了二品诰命夫人,因是来了南方的贵宾佳客,此处只有她是烹饪粤菜的高手,所以被胡三拽了来在橱房帮忙,妯娌们也都互相见了一面。胖西施年龄不一定最小,按辈份却把四位夫人都要叫嫂嫂的。大家热热闹闹,好不开心。小太监因操心蒗荡山的事,不敢延搁得太久,早早把弟兄们打发了回去。

眼看就到了第十天的头上,丞相给的期限也就到了,山上的人就是采取老虎不出洞的老办法,文世昌和赵小高以马上青总兵等甘着急也无可奈何。这天,几人一合计,决定最后出击一下,如山上仍无动静,只好就放火攻山了。人上不去,还怕火上不去?到时候漫天火起,他们就是想下山也下不来了。计议已定,三路人马同摇旗呐喊,并同声高喊:

“山上的匪徒你们听着,速速下山受死,如若不然,一把火点了山林,那时把你等烧成熟肉,别再后悔!”

有巡山的小喽啰把这个信息报告给山上,林如贵、齐光元两个听说官兵要放火烧山,顿时没了主意。心想一旦火起,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烧成肉干肉饼就差放佐料了。齐光元道:

“哥哥,如此不如下山豁出命去拚一拚,或许能活着跑出去几个,别让人家一窝给烧光了。”

林如贵道:“太监妹夫捎来话说,让我们坚持十天,屈指算来,恰恰今天就是十天的日子,莫非太监妹夫把我们闪了?”

齐光元说:“远水难解近渴,太监妹夫虽是那样说,也许是给我们壮胆子的。如今顾不了那许多了,别等一会火起,那时就来不及了。”

两人无计可施,只好扎缚停当,拉出黑骡子灰叫驴,召集山中人马共是百十人众,呦呦喝喝地杀奔山下而去。

赵小高见山匪下山,心中高兴,以为建奇功的机会到了,驱赤兔马,挺方天画戟,迎上前去大叫一声道:

“反贼,尔等速速拿绳子自缚其身,然后伸长脖子,等爷爷一枪一个结果了你们。”

齐光元怒气冲冲,并不搭话,举起大铁锤,朝赵小高迎面打去。赵小高轻轻拨开,只一合便把齐光元的铁锤之一打落在地。双锤将成了单锤将,齐光元反正已是不要命的了,回首叫道:

“哥哥快快带领弟兄们冲杀出去,待我抵住这厮。”

赵小高那里给齐光元抵住的机会,又一枪击出,齐光元的铁锤竟被戳了一个窟窿。赵小高的枪头也带有倒勾的,他往后一扯,齐光元没有赵小高的力大,那柄锤不撒手也不由他。赵小高甩掉铁锤,枪尖儿直奔齐光元的咽喉而去。空锤将成了空手将,齐光元大叫一声“我命休也!”

正在这时,忽然一箭射来,不偏不倚,正中赵小高的枪头。只听“呛啷”一声,枪头歪倒一旁。赵小高大惊,回身看时,有两员女将从他的身后杀来,赵小高不敢恋战,只好弃了齐光元,举枪迎战二女将。

二女将飞马而至,赵小高稍稍一瞅便傻了眼,这是何方来的女子,怎么这等的娇嫩艳丽、夺人眼球?一女身材玲珑,端庄秀丽,头扎黄丝巾,身披黄战袍,骑一匹黄膘马,肩背弯弓短箭,手执红缨长枪。另一女将粉面如雪,眉黑眼黛,唇红齿白,紧身雁羚锁子软甲,身后是一件腥腥红的战袍,**红鬃马,手中使的也是长枪。他在皇宫里涉猎过无数的才女佳人,竟无一人能与此二女相提比美。赵小高勒住马头,把手一拱,嘿嘿一笑道:

“两位女娇娃从何处而来?”

“过路的。”骑红马的女孩冷冷的言道。

“既是过路的,那就请便吧!没看见官军正在剿灭这股山匪?不是看你们是年轻女子,一并拿了去按通匪论处。”赵小高训斥道。

“如今兵匪一家,谁知哪个是官军,哪个是山匪,脸上没写字,我们如何得知?我们只是看你们这么多人打人家几个,有点气不顺。”骑黄马的女孩嘻嘻笑道。

“真是没王法了,两个过路的闲人竟然敢管起官军剿匪的闲事来了?识相的赶快走开,否则惹得爷爷火起,让你俩也做了我的枪下之鬼!”

“将军你说你是官军首领,我怎么看你倒像个太监头儿啊?不过老实说适才看了几眼,你的武功倒是不凡,不如教我们两手吧?”骑红马的女子跟着也开起了玩笑。

赵小高被这俩女子戏弄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大的不舒坦,心里想想莫不是找茬的来了,即便如此两个女流又能奈何于他?不如把这两个尤物也捉了回去,藏个地方,慢慢受用。想罢,遂大叫一声道:

“赶快闪开,没功夫和你们拉家常,老子可要动手了!”

俩女子摇摇手中枪说:“来呀来呀,不怕死的就来呀!”

赵小高不再搭话,奋起神威,舞起他那支钢枪,催马杀了过来。

前文书讲过,凭武功,赵小高的本事应和小太监不分上下。杀敌何此人心术不正,满脑子歪门邪道,而且还有见了漂亮女人拉不动腿的毛病,这样的货色岂能上阵打仗,尤其是打硬仗、恶仗?他一辈子吃亏就吃在因为女人的事上,这是后话,后文必有交待,表过不题。

俩女将见势也不敢含糊,各执兵器,急忙出手相迎,仨人战在了一处。如此约摸斗了五七十个回合,赵小高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秀秀气气的俩女子,武功竟然如此出众?”战到一百回合的时候,赵小高脸上已经渗出汗水,而两女将也已是香汗津津,两下杀得不可开交,胜负难分。正当此时,突然又有一女将从斜剌里杀入,刚到近前便娇呼一声道:

“两位姐姐稍歇片刻,待我拿下这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