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客

张流轻还要阻止,却被旁边的陆有衡按住了,只见陆有衡朝他缓缓摇头,“让他喝吧,可能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能在梦里想起我们都遇到什么了呢。”说着,他自己也端起身前的酒杯将其一口喝尽,却又立即『露』出难受的表情,双颊也如同发生化学作用似的迅速红润起来,就显然不是惯酒之人。

他们一行六人是五天前才醒过来的,而当他们醒过来以后却发现自己都躺卧在“凤凰城”那古朴的城楼下面,距离城门一百多米的地方。而当时周围的行人也将他们当成了普通的醉酒夜宿之人,便也没有多大惊讶。只是,醒来以后的陆有衡六人也的确像那醉酒的人一样头痛欲裂,而且,他们都惊异万分的发现,自己失忆了。

最近的记忆,是自己六人准备进入太阴门的总坛——“凤栖阁”,接着以后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的脑里都没有半丝记忆,就好像发了一场非常持久的梦一样,等醒来以后就已经身处这城楼下面了。当然,他们还清楚记得自己这一趟前来是为了刺探太阴门总坛的消息,所以当即就有人建议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刺探太阴门,却被陆有衡阻止了。

他们最后所记得的是准备进入“凤栖阁”,然后就突然在这城楼下醒过来了,这中间便产生了一种记忆的断层。他们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进入过“凤栖阁”,还是在进入到里面之前就被人从后袭击运到了这里。但失忆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就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却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自己确实是经历过的。所以陆有衡断定他们六人是进入过“凤栖阁”的,而他们的失忆也很大可能出于太阴门的人之手,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忘记在里面所见到的人和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如今的太阴门就已经有了戒备,他们再想进去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将我们都杀了呢?这样不是比洗去我们的记忆更方便快捷么?”这是几天以来一直困扰着陆有衡和其他人的问题,而这也让他们对自己在“凤栖阁”里所遇到的事更加的好奇。

“也不知道柳仙子现在怎么样了。”张流轻缓缓『摸』着杯底说道。

既然他们失去的是进入“凤栖阁”期间的记忆,那之前的一切,他们便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也都记得跟他们一同前往“凤凰城”的柳依若和化名为“顾长风”的徐云龙。

听到“柳仙子”三个字,王仁初手中一颤,杯里的酒就又溢出了一些。又听陆有衡说道:“记得她是要在‘凤栖阁‘外面接应我们的,但我们这几天找遍了凤凰城却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就连那顾长风也没有见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张流轻抬眼看了看陆有衡,“如果陆师兄你之前的推测是真的,我们的确是进入过‘凤栖阁’,而我们的失忆都是太阴门里的人干的,那就说明太阴门的人发现了我们,那他们会不会也发现了外面的柳仙子呢?”他的语气里透着关心,“要真是这样就糟了,柳仙子如今很可能已经身处险境了。”

却见王仁初用力的把酒杯磕在桌面上,可能是酒气所致,他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我早就说了要进去‘凤栖阁’里面看看,柳仙子她很可能就在里面,你们却屡次阻止我!”

“你当太阴门的那些人都是三岁智商的人么!”张流轻恼怒的呵斥了王仁初一声,“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让我们失去记忆,但我却知道我们这次肯定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险境了。现在要是再鲁莽进去就无疑是送羊入虎口,这跟拜拜送死有什么区别!”

王仁初把手一挥,满面赤红的瞪着张流轻,“我们当初来这里刺探太阴门,不就早已将自己的身死置之度外了吗?难道你还怕死?就算我们现在回去师门,我们拿什么去面对师傅他老人家!”他嘴里喷出难闻的酒气,脸上的神情也非常激动。

“但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得有价值才行啊!你这样凭着一时冲动闯进去又能得到什么?”张流轻毫不示弱的驳斥着,瞥了王仁初一眼,他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这么英勇要闯进‘凤栖阁’,主要还是为了柳仙子吧。”

听了张流轻的话,王仁初语气一塞,涨红着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看他额头上根根突起的青筋就能看到他心中有多激动,就如同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炸弹似的。

陆有衡连忙走过来按住他们的肩膀,“两位请冷静些,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他看向王仁初说道:“王少侠,就算现在我们要进去‘凤栖阁’,太阴门的人也肯定做好了准备,我们再进去是绝难不让他们发现的,到时候我们恐怕就不是失去记忆这么简单了。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不是怕死,但也要留取有用之身,去完成我们的使命,这才不枉我们来往人间一趟。”

“就怕他不是为了完成师门的任务,而是为了柳仙子而已。”却听张流轻嘲笑道:“一个『毛』头小子,难道你以为人家柳仙子会看上你么?不说那跟柳仙子青梅竹马的段清舒,就是那顾长风也比你英俊百倍,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你……你……”王仁初被戳中了痛处,指着张流轻,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有衡恼怒的瞪了张流轻一眼,沉声道:“张二侠,难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陆有衡眼睛不瞎,所以也都知道王仁初对天仙化人的柳依若是一见钟心。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凭着柳依若绝世的样貌和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质,寻常男子见了都不免会心生爱慕。但他同时也知道,柳依若对王仁初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甚至连一般朋友都算不上,两人之间充其量就是同为八大名门弟子。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少侠倾慕柳仙子,却实在不是什么过错呢。”包厢里却突然传来一把清朗的男声,让人闻之心震。

“谁!”陆有衡警惕的喝问一声,这房间里的人都是昆仑派和如仙府的精英弟子,其武功实力在武林上也称得上是一流好手,却居然没有发现外面有人窃听他们的谈话。

便见包厢的门被推了开来,门口就现出了一个身形高挑挺拔,面目英俊不凡的年轻男人。只见他对包厢里的陆有衡六人稍稍点头微笑,便自顾走了进来并把那门关上,然后就径直走到饭桌前面坐在其中一个空座上。

“你是谁!”王仁初和张流轻都站了起来,一脸警戒的盯住那年轻男人,而其余三人也悄悄将手伸到腰间,放在自己佩剑的剑柄上,对于这不速之客,六人都没有一丝善意。

那年轻男人却自顾拿起饭桌上的那瓶“五粮『液』”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然后就神情惬意的品尝了起来。而陆有衡和张流轻都发现,这男人无论是倒酒还是拿杯都只用左手,那只右臂却始终垂下。抬眼看了看表情严重的六人,那男人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各位,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反而,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张流轻反手一转,手上就多出了一把利剑,剑尖正隔着饭桌指向那男人的额头,“先不用说什么来帮助我们,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谁呢!”那剑上锋利的寒意让人胆颤。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就算我告诉你们我的身份,你们也一样不会相信我啊。”

陆有衡跟张流轻相视一眼,就对那男人说道:“阁下,我们素不相识,而你突然不请自来,却实在让我们难以相信于你,我想换做是阁下你,也不会不对陌生人多加防备吧。”

男人轻轻的瞄了陆有衡一眼,仿佛对他很是欣赏,“陆大侠不愧是天岳宗玄德先生的高徒,果然有大将之风,呵呵,玄德先生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这话却是让陆有衡脸『色』再变,男人接着又道:“那我就向各位坦白了吧,我复姓端木,单名一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