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海身手不错,但他终究都只是个普通人。

要是给他一个趁手的家伙事儿,让他对付上几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赤手空拳之下,面对十几个拿着家伙的人往死里揍他,他就是再狠再毒又能怎样?他能放倒对方一个,对方另外的人也可以拿手上的铁棍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是个聋子!原来的好身手,与他的灵敏的听觉跟反应能力毕竟脱离不了干系。

现在聋了,而且是刚刚聋的。现在的他除了用眼睛去看,以往会用耳朵去听的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就好比一个用惯了左右的左撇子,你突然要他改了这个习惯换用右手,他能改的过来吗?这不仅仅会很困难,甚至于会过于累赘。

左海在接连废了一个两个三个人之后,更是再一次单手掐死了一个人。

尽管看起来很凶,但还是被对方连着好几下狠狠地用铁棍砸中了脑袋。头上血流不止,身上也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之后,左海终于是不支倒地。追着他狠揍的几个人见他倒地不起,立即是痛打落水狗,围上去毫不吝啬的对他进行拳打脚踢。

“弄死他,千万别手软。”

“给我换一个大家伙,老子要一棍敲死他。这狗东西,下手还真他妈有够狠的,竟然被他弄死了我们两个弟兄。”

“对,给我弄死他,对待这种暴徒不用手软。”挺着大肚子的汉子不停在一旁指手画脚。

“你,你们,你们别打了啊,放过~~”左母从头至尾都没有停止过求饶,老泪纵横的跪在那一个劲的拿头磕在地上。左海是不是杀人了,是不是暴徒,是不是妨碍执法的顽固分子,她不懂。但是谁家母亲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揍?

然而,身子本来就有够糟糕的左母,情绪过于激动之下,终于抗不过直接晕了过去。老左看见了,可也顾不得照看她,左阳也看到了,但他却直接扑向了正在殴打左海的几个人,又撕又咬,含糊不清道:“你们这群混蛋,我咬死你们!”

“啪!”

“滚一边去,小破孩少他妈来烦老子。”

先是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然后一脚踢了过去,被左阳抱住大腿的那个年轻人骂骂捏捏道。老左见状,急忙跑过去护住左阳,一辈子都不曾服过软的他,再也扛不住这一连串的打击:“你们这群畜生,难道非要我一家子都死在这才肯住手啊!”

“少他娘的拿死来吓唬我们!”挺着大肚子的无所顾忌道。

“我跟你们拼了我!”老左他只是一个种田的,哪里晓得这次的事情由于左海悍然出手之后连续杀了两个人,伤了好几个人之后,对方早就不怕把事情给闹大了去。别说他就是死,就算是他全家都死在这,对方估计都不带忌惮的!

一急之下,老左也浑了,干脆放开左阳,扑腾两下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拔腿就朝着挺着大肚子的家伙跑了过去。

他这是想跟挺着大肚子的家伙同归于尽啊!他是心如死灰,打定了你既然不让我家好过,干脆就一起死了算了这种念头!

但是挺着大肚子的家伙会给他这种机会么?他见老左看似疯了一般,当即了逃的离他远远地,挥手道:“过来两个人把他给我绑起来,这老东西怕是疯了。快来,快来人,可别让这老东西干出什么伤害他人身体的事情,直接绑起来。”

左海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

他见老爸被几个人摁在地上之后,不由地急道:“你们他妈的不得好死!”

挺着大肚子的汉子恶狠狠的瞪了左海一眼,道:“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你们不得好死,还是我不得好死。”

……………

早在左海掐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有人觉得今天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了,然后就报了警。民化县在接到报警电话之后,一听说有地方村民跟县里的某个部门官员发生冲突之后,当即是拉着警报以最快速度往季辛屯子赶去。

警察来的不快,但也不慢。

不过到之前,左海已只剩半条命了,老左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左母还是人事不省。左阳被两个年轻人狠狠摁在地上一丁点都动弹不得,嘴里边除了骂还是骂,没少挨巴掌。至于其余的村民,一开始就挨打的也不得不老实下来。

乌拉乌拉的警笛声大约在半个小时后终于远远地传进了村子。

一听到警笛声,那个挺着大肚子的汉子连忙朝着那群年轻人挥了挥手,招过来一个,小声对其说道:“估计是局子里面来人了,你带着你的人先到别地儿呆着吧,如果让局子里面的人看见你们在这,这事也就不好办了。”

“那~~”年轻人撇了挺着大肚子的一眼,欲言又止。

挺着大肚子的知道他什么意思,顿时不甚其烦道:“让你带着人走,你就赶紧走吧,事后怎么样,让你们荣哥找我。”

然而警车来的极快,一帮年轻人刚刚上车准备开溜,好几辆警车已经出现在了路口。

村子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辆,警车开不进来。

不过警车停在路口倒也恰好堵住了一帮年轻人想要离去的退路。于是,几辆警车就与那几辆面包车僵持在了一起。不一会,警车里面有人走了出来。挺着大肚子的汉子,见到一人之后,先是一惊,而后紧赶着小跑几步迎了上去。

“哎呀,老刘啊,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一丁点小事也把你招来,真是~~呵呵,不应该啊不应该!”或许这个姓刘的比自己的职位大不到哪去,但是姓刘的在市里面有关系,所以挺着大肚子的汉子不得不客客气气的应付这姓刘的。

“怎么?我不应该来是吧!”姓刘的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瞧你说的这是哪的话啊,季辛屯子这边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那个麻烦啊,这不,这次下来,我的人竟然还被打伤了好几个。”大肚子尽捡对他有利的话来说,还用手指了指他那几个受了伤的手下。

姓刘的看样子似乎压根就不想理会挺着大肚子的汉子,黑着脸随口问道:“真受了伤吗?那就送去医院啊。”

可是话刚说出口,他便看见了不远处浑身是血的左海,被摁在地上的左阳,被捆成一团的老左,还有人事不省的左母,至于那一群鼻青脸肿的村民,更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立刻就怒了:“郑县长,难道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郑县长挺着肚子往旁边走了两步,既然刘局这么黑着脸待他,他哪还会腆着脸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冷哼了哼,郑县长道:“你是没看到之前的情况,你知道这些村民是怎么妨碍执法的吗?”他指了指被左海活活掐死,此刻就瘫在那儿的两个年轻人,接着说道:“你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可是被那个小子给掐死的啊!”

“这两个是什么人?”刘局一眼就看见了关键点,接着看了一眼那些面包车,还有那些年轻人,道:“这些又是什么人?看他们的架势,恐怕都是郑副县长你请来替你办事的吧。我想请问,这些人难道都是你部门里的人吗?”

郑县长哪敢说这些全都是地头混混,只能装聋作哑。

见他偃旗息鼓了,刘局也懒得与他废话什么,几步走到人群中后,他叫来两人将被绑在那儿的老左解开了绳子,几个还抓着别人的年轻人乖乖地退到了一边,任由刘局蹲在了左海的身边,看似很专业似地检查着左海的伤势。

“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刘局见左海虽受伤极重,但还醒着,于是就问道。

“————”左海要是能听得见的话,也不至于受伤了这么重了。

“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难道刘局你还怀疑我的话不成?”郑副县长走过来,大声说道:“刘局,这小子下手太狠,我为了更多人人的安全,让人把他制服,没错吧。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你也是知道的,今天必须在这解决。”

“都死人了,你还想怎么解决?”刘局冷笑道:“季辛屯子这边的田地问题,虽然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但这是你们县委的事,我不掺和。至于你执法不力,闹出了人命,我就不得不管了,要解决你在这解决吧,某些人,我得带走。”

“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尤其是你!”左海突然说话了,在刘局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艰难的从口袋掏出了手机。

“你吓唬我呢?还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小子,就冲你残忍杀害两人这事,你也完了,我留着你的命,可你也别以为你就没事了。”郑县长不以为然,见左海掏出了手机,脸色蓦地一变:“吆喝,小子你还想打电话叫人?”

左海什么都听不到,于是郑县长说什么,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而且看样子刘局也没有阻拦左海打电话的意思,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本不想把沧龙帮跟风哥他们牵扯进来的左海,最终是拨通了李风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之后,他说了一句就挂了。“风哥,我可以死,但是不能连累我爸妈!帮我!”

就在左海打电话给李风的同时,郑县长带来的那些地头混混同样没有消停。其中一个明显是小头头的,也打了一个电话。

对着电话,小头头说道:“荣哥,今天这事恐怕麻烦了,竟然把县里的刘局给招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之后,等了好一会,才说:“姓刘的?他怎么也去了?难道,难道你们把事情搞大了?说,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头头一听,连忙回道:“其实事情也没多大,只是打伤了几个村民而已。不过,荣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刚刚与村民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的人里面被人弄死两个,这事儿,这事儿荣哥你说,我们要不要讨回来?”

“死人?”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疑惑,等明白过来之后,顿时怒道:“他娘的,一点小事而已,怎么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