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犹疑了一下,见韩衍也没什么后续动作,陈秀珍决定还是去扶凌志龙起来,只是刚碰到凌志龙的肩膀,他便杀猪般恐惧地叫了起来:“耶用(别动),耶用,怨(断)了。”

“药引!药引!开药引(快报警)!呃……”

凌志龙满嘴漏风的鸟语让陈秀珍细细咀嚼之后才恍然大悟,神色顿时变得更加为难,望着韩衍,不敢掏出手机,怕殃及自己,由始至终,自己都没说过什么啊,如果被教训了,那真是倒了大霉。

“鸭热(妈的),又咬以(臭婊子),药引,开药引啊!”凌志龙见状,又急又气,举起巴掌想扇两巴掌满眼惊慌失措的陈秀珍,但碍于胯部的剧痛,怕弄上命根,实在不敢乱动,只能龇牙欲裂地朝陈秀珍咆哮。

陈秀珍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一时头脑发热带凌志龙回家乡看望家人了,弄得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急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几圈之后便涌了出来,好不彷徨。

韩衍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也看出了陈秀珍对自己的惧怕,眼见人越来越多,也不想成为大家的焦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保安队长,道:“叫伙计去驱散他们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行了。”

保安队长应了一声,用对讲机喊了其他的保安过来,一起驱散在这片区域看热闹的人群,而韩衍则是直接拨通了孙立民的电话,言简意赅:“我和副市长在天龙商场,随便来两个非临时的就可以了,小事。”

一旁的唐月禁不住狠狠地瞪了这家伙一眼——当然韩衍也看不到,说道:“你和孙局长倒是挺熟悉的啊。”

“我发誓,”韩衍一脸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和他绝对没有任何基情!”

“噗……”

唐月差点把墨镜都笑飞。

陈秀珍也很想笑,但是眼下的场合她实在是笑不出,唐月的话她听得分明,孙局长,立刻脑海里“公安局”和“孙局长”六个字便联系在了一起。

而他旁边的凌志龙则是在抹着嘴巴里依然汩汩流出的血稠,嘴巴、腮边、衣领周围全是血渍,又掉了几个牙齿,看上去完全可以不用化妆就参演《行尸走肉》里的丧尸甲,倒是没听到韩衍和唐月两人在说什么。

擦了一会之后,眼见陈秀珍还是没什么动作,凌志龙更加火冒三丈,也顾不上嘴里和**的疼痛,喝骂起来,先前说报警的时候说了好几遍,陈秀珍尚且听得明白,这次骂人纯粹就是一遍过,别说韩衍两人,就是陈秀珍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鸟语,无奈之下,只能胡乱点头,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看得凌志龙越骂越恼火,但就是不敢乱用力,一肚子火气憋得无比难受。

不过这次倒是没骂多久,韩衍的电话才打出两分多钟,两个警察同志便急急脚赶到了商场,孙局长只提了一句副市长有事要处理一下。听到副市长的名头,两个小警员都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一路小跑着过来,吓得不少人还以为是追贼匪,连忙躲进旁边的小商店,虚惊一场。

跟着商场保安很快走到已经被七八个保安拿着警棍隔离开来的猪肉档——猪肉佬暂时被当作证人给带到一边甚是忐忑地坐着了,两个警员老远便看到戴着大副墨镜的唐副市长和那个甚是凶残的小伙子——在菜市场随便抽一把萝卜削皮刀就把一个成年人的手臂给切下来的人不凶残么?一拳把肋骨打断而捅穿心脏的人不凶残么?

两人心里一紧,有这个凶残的家伙在,还会是小事么?

或许,这家伙认知中的小事,在自己的认知中,其实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吧……

想到这里,两人连忙加快几步,像鸭子般伸长脖子翘首探视过去,很快在拐过一个水果货架之后,两人便见到了一个丧尸在表演一字腿的吓人情形……

“我的天……难道这人是被那家伙生生打成一字腿的么?”其中一个警员不由得低喃,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幻听,耳边突然出现“咔嚓”的两声,吓得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太痛了……

“别说了,妈的,切JJ都不外乎这样吧。”另一个警员望着下身动弹不得的凌志龙,也觉得**隐隐生痛,心里忍不住为他默哀了一下:得罪了这个小祖宗,认命吧……

倒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这些警员眼中完全就是凶残的存在的韩衍笑容满面,率先朗声打起了招呼:“警察同志。”

两人相视苦笑,没见过打了人还这么不当回事的——当然,上次杀了人也不怎么当一回事,短短几天,不可能就胆怯了。

“唐市长,这位小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打了声招呼,两人便不再多废话,问了起来。

一旁一直留意着的陈秀珍脑海里“轰”的一声便炸开了!市长?这个女人竟然是市长?凌志龙居然想靠着几个钱去打一个市长的脸?疯了,简直是疯了!

这时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听着“唐月”这两个字挺耳熟了,只是这个原因也太让她难以接受了点。完了,完了,要蹲监狱了么?辱骂市长,得蹲多少年?

“亦……亦痒(市长)……”本来见到警察来顿时如同见到救星的凌志龙也呆滞了,望着四人,仿佛灾星,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前一刻自己还跑去恶意嘲讽的所谓“家庭主妇”,后一刻竟然化身成了一市之长,这……这他妈是在做噩梦么?

“啪!”

“啪!”

“啪!”

顾不上**的因为使力而导致的一阵阵剧痛,也不顾嘴里还冒着稠血,凌志龙狠狠地抽了自己三个打耳光,却甚是苦逼地发现,这是真的,不是梦,不是梦……

甩了自己三个耳光之后,凌志龙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两眼一黑,身上便软倒在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