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公里的路,在韩衍有心拖时间的脚步下,却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这时候有灯光有人家的地方,已经在一公里开外,这里附近,全是年久失修或者搬离了人家的空屋,颇为残旧,跟传说中的鬼屋大同小异,说不定某个破洞中正有一对死气沉沉的眼睛望着。而高大但空荡荡的度假村大楼,有种乡村别墅的感觉,却是使得附近更显阴森可怖。

赵雅琴就觉得自己差点要起鸡皮疙瘩了,她不怕凶恶的匪徒,就是怕这种吓人的东西——小时候爱听鬼故事但又做噩梦留下的后遗症。心里对韩衍上下十八代都诅咒了个遍,但不得不承认,这里人稀地广,的确是杀人的最佳场所。

受敌人和阴森环境的压迫,赵雅琴屏着呼吸,心里却是扑通扑通地猛跳得厉害,她只好强迫自己去想怎么利用地形,好让自己逃出生天——她知道自己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现在可不敢用手机,后面的人对她的位置都是模糊的,要是手机一亮,那她就成为众矢之的了,还没等到人救援,自己就已经死翘翘。当然,就是死,她也得拉韩衍垫背。

不过下一刻她差点眼珠子都突了出来,更觉得这里恐怖异常,只见韩衍在繁星的点缀下,将还剩下的无穷鸡翅、鸡腿一一摆好在度假村大楼前的水泥广场上,然后拿出那瓶米酒,又点燃了三支香烟,一副要拜祭的样子。

难道这里真死过人,然后闹鬼,大家才搬走的?望着韩衍异常的举动以及周围空荡荡的旧屋,闹鬼的念头不由得从赵雅琴脑海中像五星红旗那样冉冉升起……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心慌的恐惧感立刻就蔓延至全身,让赵雅琴汗毛都竖了起来。“妈妈咪”,赵雅琴心里大喊,小时候做噩梦之后都是妈妈在安抚自己。

“喂,你们来了?”远处,韩衍突然对身前的空荡荡朗声喊道,一副见到了好朋友的样子迎了上去,这时候别说赵雅琴了,就连后面的两个有着同伴的人都觉得心里发貅。

“妈的!这小子什么来头?”左边的一个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疑惑地向另一个同伙望过去。

同伙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搞不清状况,为什么赵雅琴会跟踪这人……便递了个继续按照计划办事眼神过去。

赵雅琴这会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周围的植物不自觉地被幻想成传说中的触手,一两根随风突然摇到她视线内的时候,都能将她吓得一阵心惊胆跳,委实够呛。想到自己连几十个歹徒都不怕,但就是怕这种诡异的东西,赵雅琴就想哭。

突然,一只鬼手,搭上了赵雅琴的肩膀,她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但这会儿离被吓傻也相去不远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腔,汗毛炸起,头皮发麻,手脚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自己脖子上就被咬上一口。

“妈啊……”赵雅琴觉得这个世界都静止了,能动的就只剩下她自己,以及搭着自己肩膀的没有了半边脸的丧尸,或者,一大群肠穿肚烂的丧尸!

她都要哭了。

仿佛过了好几个侏罗纪那么长,赵雅琴终于忍不住,身子一颤,尖叫脱口而出,伸手一拍肩膀,同时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向前弹起。

摸到肩膀上的确有东西的赵雅琴又是一阵鸡皮疙瘩,不过让她充满劫后余生的是那东西竟然被拍开了,大喜之余,赵雅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过去,我靠!她忍不住爆粗,几欲晕倒,那只是一个蚂蚱……

我的天!被一个蚂蚱吓到了,赵雅琴这会只想杀人,目标韩衍,她发誓这辈子跟那个贱得不能再贱的人杠上了,不是那贱人死,就是那贱人死……

赵雅琴的尖叫声,像一把刀,撕裂了黑夜的寂静,也像一个信号,拉开了帷幕。

“砰!”

两支枪同时发出的枪声汇聚成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回荡在空荡荡度假村周围,两道火舌,激射向赵雅琴尖叫的地方!

早有准备的韩衍连忙一矮身,几个打滚便躲到了度假村外面围着红砖围墙后面——围墙虽然崩塌了不少,但好歹还有几块能够藏身。

躲在围墙后面,韩衍苦笑不已,没想到那个小妞这么不经吓,自己只是和空气在热情沟通,她就被吓得要命。当然,苦笑之余,他更多的是奸计得逞的得意。

赵雅琴人已经落到地上的时候立马就顺势滚出了一段距离,躲在了一个小土墩后面,倒是没有被子弹击中,但是尖叫声已经将她的藏身之处给暴露了出来,对韩衍的恨意让她几乎要咬碎银牙。

但是这会儿她却顾不上韩衍了,正所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她一暴露出身形,立刻就被后面的两个人压制的抬不起头,别说反击,能避开子弹已经算是万幸了。

两个人越走越近,赵雅琴只能胡乱的开两枪象征性地威胁一下,却阻挡不了两人的脚步,心里焦急得不行,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要拉来垫背的贱人在哪。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就差点没气血攻心脑溢血而亡,只见那贱人这会儿正躲在围墙后面,一脸揶揄地望着自己。赵雅琴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愤怒不已的想朝韩衍开枪,头顶的响声却是猛然密集起来,她没办法,只好又朝两人胡乱的开了两枪。

见一副吃人模样的小妞顶不住了,韩衍立马动手,手里捏着的几块石头无声无息的就脱手而出,直射向开枪的两人。这就是他昨天新学到手的飞石技,用鹅卵大的石头在一百米内能击伤敌人!

两个人的专注力都集中在了赵雅琴身上,哪里顾得上其它?等他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几块石头已经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地打在了持枪的手臂和手腕上。

“呃……”手臂上瞬间传来的剧痛,让两人同时痛呼了一声,连枪都拿捏不住,掉落在地上,两人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蹲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