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还记得羽千吗?

“千逸姐!千逸姐!”方允糖拎着包包在后面猛追,可是她如何能追得上千逸?

千逸仿佛没有听见方允糖的话,就如同前面的人没有听见千逸的话一样。

“羽宸!”千逸不知为何,她不确定,却就有那样的勇气敢于叫出来,或许是她相信她叫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远处的那个人影有些微微地顿住,哪怕他不是原来银色的头发,但是千逸相信,那种气质,任何人都比拟不了。任何人都不。

其实,她断然知道,若真是宣墨宸,不会不停下来,不会不找她。她突然有些害怕,万一追上了,发现不是,她是否会崩溃。

但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能,只是来源于对某种情感的一种执着,淡漠大于心死,可这三年,她又何尝淡漠过,就算不是,也一样不会后悔,至于死心,已经不会更甚了。

她坚信那是宣墨宸,她坚信自己的直觉。

前面的人加快了脚步,身后跟的一个类似管家或者是保镖的人也加快的脚步。

眼看追不上了,千逸不禁停了下来,简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目测一下围栏到地下停车场之间的高度,直接翻栏杆跳了下去,刚触地厚厚的松糕鞋一弯,脚踝那里就有些疼。果然还是千逸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好好地练习空手道,鞋子也穿得太不合时宜,而这四米的高度又不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

千逸扶着墙站了起来,右脚脚踝传来钻心的疼。

千逸皱皱眉,一破一破地紧走几步,看着他们上的轿车,伸开双手就拦在了一辆银色的S级轿车前,随便扫视一下,千逸立刻认出,这辆车是布加迪威龙,不管怎么说,都很符合宣墨宸的风格。

这车的主人,身家绝对不可估量。

“吱呀!”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轿车很险地停在了千逸面前。

千逸这绝对是不怕死的行为。

车里坐的人明显一愣,对司机耳语几句,车就有倒退向后开走的意味,这些千逸都看到了。

地下车库的出口有两个,这点千逸知道。

千逸放下手,垂下扇子似的眼睫,突然觉得累和委屈。

还是说,他不是宣墨宸,如果是宣墨宸,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千逸在面前而改走别路?就算是在身后时不回头,在面前时也要逃避吗?

还是说,他是宣墨宸,如果是旁人,教养好的应该下车来询问,教养不好的早该骂骂咧咧喋喋不休。

是,或是不是,似乎都没有结果,她又是为了什么?

然而在想这些的时候千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坐在冰凉的地上,右手摁住小腹,胃里一阵抽搐的绞痛,比不小心崴到脚踝不知道痛了多少倍。

完蛋了,没有按时进餐,胃提出抗议了。

千逸闭上双眸,豆大的汗滴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支离破碎。一阵阵痛楚传来,痛得几近昏厥。

终于是支持不住,倒在地面上。

耳边模模糊糊听到车熄火,开门,有人紧张地跑过来,接着千逸被人抱起,陌生熟悉的味道怀念又疏远。

方允糖急急忙忙从一边楼梯上跑下来,看到了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的画面,那抱着千逸的,分明,是宣墨宸。

“墨宸哥。”方允糖错愕地说着,至此,她才明白方才千逸跑的原因。

她连忙紧走几步上前,把千逸的包递给宣墨宸身后管家模样的人跟宣墨宸说道:“墨宸哥,千逸姐有胃病,照顾好她。”

宣墨宸点了点头,没人能捉摸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车飞速地开走,半晌,方允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有些紧张和惊喜交促地给方允哲打电话:“哥,我看见墨宸哥了。”

当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不可能是玩笑的玩笑。

被喂过药,千逸昏昏沉沉地睡着,在周围陌生熟悉的味道里睡着,感觉,就跟梦境没有什么两样。

三年,千逸依旧留着当年那样披肩的长发,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顶多也就是脸上不再像当年稚气十足,而且,似乎还要清瘦些。

宣墨宸修长的指尖滑过她漆黑秀丽的长发,光洁饱满的额头,扇子似的眼睫毛微微嗡动,挺拔小巧的鼻梁,粉嫩的脸颊,粉色透亮的嘴唇微张,就和安详地睡熟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好多了,感受到触碰,千逸微微睁开双眼。

短暂地失去焦距以后,千逸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明明记得追宣墨宸因为胃病晕倒,但是这里和自己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一模一样,但是没有宝宝。

“吵醒你了吗?”些许担忧,还有无尽的温柔。

“没有。”千逸摇摇头,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在做梦。

“羽宸,你听我说。这样的梦,我梦见过不止一次,然后,每次再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怎么办,我甚至不敢眨眼。你是不是也会不见?”千逸说着,淡淡的语气让人听到心碎,然后千逸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有些变湿润。

天知道当初她会觉得流眼泪是一种懦弱,可是后来三番五次,许多次许多次,都是为了宣墨宸。

“不会。”

千逸闭上双眼,眼角的泪肆意横流。

“你还记得羽千吗?”千逸问,她突然不敢问宣墨宸这三年去哪里了,为什么坠机之后了无音讯,如果出事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没有出事又为什么不来找她?

她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个个肥皂泡泡,哪怕多说一句话,就会支离破碎不复当初。你就当是她懦弱吧。只是她真的不敢问,可是太多的谜团却又让她不得不问。

“记得,而且永远不会忘。”

“我们可以回家吗?”千逸方才扫视了下窗外,才知道这里不过是布景一样的房间而已。

“羽千,只要三个月,一定全部解决。”

“三个月……已经三年了。”千逸眯起眼眸,用仿佛不是她说的话的语气一样问道,“羽宸,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