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裳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想到从前的那些故事,生怕这样叙旧下去还要扯出什么更尴尬的话题,忙生硬地转开话头:“我正想溜出去找你,可巧碰上了。听说你被关在天牢,是怎么出来的,你又到宫里来做什么?”

“我自然是来找你!哼,那小小的天牢,我可是打小从那里玩出来的,怎么可能关得住我?我这次被俘也是有意为之,那帮蠢货还真的会相信!三公主猜想你已经拿到了东西,所以安排我来跟你接头,我们随时可以行动!只想不到老贼恰好在这个时候死了,这是天助我们大业啊!”栾梦平十分激动,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云素裳尴尬地道:“我本来是听说你被关在天牢,想去看看能不能救你出来,一时忘了把那件东西带在身上,而且……咱们的东西还藏在另一处地方不方便去取,所以……”

栾梦平兴冲冲地说:“不要紧,我跟你去取!我们在北疆和江南一切都安排好了,可笑秦翰飞那个蠢货,他还以为我真的是他手下败将呢!赶明儿我们从江南卷土重来,看他还威风不威风了!”

云素裳心里一颤,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舒服,又不便跟他辩驳,只得闷闷地说:“今晚他们三个在争宝座呢,守卫可能会松懈一点,你先跟我走走看吧。”

栾梦平无异议,一手揽住云素裳的纤腰,飞身便躲进了楼宇暗处,顺着墙壁和花木的暗影行走如飞,险险避开一队队心不在焉的侍卫,却未引起任何一个人的警觉。

云素裳心下暗叹,想不到当年那个粉嫩的男孩儿如今已经这样厉害,时过境迁,还有谁能回得到过去吗?他口口声声说从前如何如何,想来也不过是痴恋着过去的一缕温暖罢了。

“什么人!”一声断喝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云素裳的胡思乱想。

树影动处,秦翰飞带着一小队亲兵稳稳地拦在前面,隐隐呈半包围之势,截住两人去路。

云素裳看清是他,不及多想,立刻低声向栾梦平吩咐道:“挟持我!”

栾梦平下意识地执行了她的命令,虽然暗暗不齿自己这样的行为,但想到非常之时,自己和裳儿都不能有任何危险,也不得不如此了。

“王爷,快抓住他!”云素裳已经被假哭和烟熏火燎折磨得够戗的咽喉再一次被栾梦平抓在手中,即使不装可怜,也已是声音沙哑低沉,自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了。

秦翰飞原以为贼人挟持的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宫女,不想竟听到云素裳的声音。待看清女子的面容,他不禁吃了一惊:“云儿,你……”

云素裳此时已经定下心神,暗叹自己处境尴尬。她是绝不忍秦翰飞受到伤害的,但栾梦平的性命又不能不救,只得假意哭道:“我半夜醒了,听人说前面闹了起来,我不放心,就想扮成宫女出来看看你,没想到撞见这个贼在勤政殿后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说不定是那两边的人,你不用管我,快点杀了他!”

秦翰飞咬紧了牙关,冷冽地盯着依旧隐在暗处的人影。

“秦翰飞,我们又见面了。”栾梦平示威似的紧了紧手指,听见云素裳下意识地尖叫出声,不禁满意地笑道。

“栾梦平,是你?!”秦翰飞吃了一惊,直觉事情不太简单,却也来不及多想只得斥道:“你竟然能从天牢跑出来,还要溜进宫里来,你要做什么?”

栾梦平嚣张地把云素裳从阴影中拖出来摇晃一下:“我要做什么不重要,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不要管我!王爷,前面正乱着,你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快动手啊!”云素裳发现秦翰飞一直在犹豫,唯恐夜长梦多,引来了其他的侍卫,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秦翰飞手下的亲兵已经摩拳擦掌,转着圈子不断地缩小包围的范围,栾梦平只得紧张地盯着他们,挟持着云素裳的手既不敢放松,又怕抓紧了会伤到她,气氛一时变得非常紧张。

秦翰飞确实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被云素裳揭穿他现下的处境之后,他想装作从容镇定已经不可能,立时焦躁不已。

栾梦平故作镇定,好整以暇地掸掸衣袖上的灰尘:“湘王殿下应该很忙吧?您在我这儿耽误一点时间,前面没准儿就改天换地了,不如我们各走各的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日后有机会再较量,如何?”

秦翰飞想了想,知道自己确实赌不起,只得妥协:“你放了云儿,本王便放你走。”

云素裳暗中向栾梦平示意,他只好不情愿地放开手,猛力一推,将云素裳抛向秦翰飞的方向,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翰飞顾不上追人,忙将云素裳接在怀中,又不放心地仔细查看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招呼亲兵赶往勤政殿。

“喂,你要勒死我了!”云素裳几乎是被秦翰飞挟在臂弯里,跌跌撞撞地跟着向前跑着,不禁觉得万分委屈。

这人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半条命都被折腾没了吗?竟然还这样粗鲁!

秦翰飞一肚子恼火,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勒死你算了,省得老是为你操心!这边都乱成什么样了你也敢出来,你不知道该老老实实在屋里躲着吗?”

“我不是不放心你嘛!”云素裳心虚地道。

秦翰飞的一肚子火气立刻便没了发泄的去处。即使恨这丫头胡闹又如何,打不得骂不得,说重了没准还要哭鼻子,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喂,我跟着过去不合适,不如先放我回去吧?”看看转眼到了勤政殿门外,云素裳越发心虚起来,想到当着一队亲兵的面被他揽在怀中已经十分尴尬,若是让旁人看见她被他揽着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勤政殿,那些朝臣的唾沫星子不淹死她才怪!

“我不放心,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妥当。”秦翰飞脚下走得更快,完全不理会她的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