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带领众人走向杂役房,兵部的人也跟了过去。正在路上,便遇到了正要向馥郁来请罪的杂役房管事。他的手下丢了个人那,这在百花馆还了得?管事现在心里恨死了漫修,平日里自己虽做得也过分了些,但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报复啊!哦,他人逃走了,抓回来才有事,我可还在百花馆那!监管不严,纵手下逃匿,馆主馥郁还不扒了他一层皮!想到这里,杂役房管事更加战战兢兢了起来。偏路上又恰巧遇上了馥郁,后面居然还跟着队官府的人,心里更加紧张了,当下便磕头谢罪。

馥郁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磕头的杂役房管事,狠狠的撂下了句“哼!”,便扬长而去。管事也是个聪明人,在馥郁走过去之后,也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跟在了后面,到时馆主问话时总得他回话吧。唉,贪上了这么个下属,也是他上辈子造孽了!

到了杂役房,护院依旧站在那里,但显然已不是之前的木然,而是有些心虚的紧张。馥郁问道:“那桃花可是从这里逃出去的?”两人连连摇头,说根本就没见桃花出来。“好,那就是在杂役房出的事了!”这一句,让跟在后面的杂役房管事差点没吓走了魂,连连擦脑门上出的冷汗。

馥郁径直进了杂役房,可门窗都好好的,房顶也没被戳出个窟窿啊!难道桃花会仙术?竟这样凭空在杂役房里消失了?馥郁凶恶的眼神再次盯到了管事身上,显然,是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管事不笨,可平日里的作威作福,今天在馥郁眼前,早已烟消云散了。只见管事哆哆嗦嗦的上前说道:“回馆主,这杂役房后还通着一条小道儿,便是茅厕所在之地,因那地方污秽肮脏,平日里除了解手外,是不去的。”

“说下去。”馥郁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怎么听,这不紧不慢的话里都带有几分怒气。因此,杂役房管事回话时便更小心了。

只听那杂役房管事回馥郁道:“自那桃花来后,想必是养尊处优惯了,竟是干这也不会,干那也不能。因此,便给他挑了件轻快的活计,负责把茅厕里的脏物都清理干净。谁承想,这桃花早有预谋,竟从那小道儿的墙上挖开了个洞,逃走了。”

“什么?”馥郁拍案而起,倒把管事吓得又跪倒在了地上。馥郁自然了解管事的为人,肯定是把最脏最累的活计都交给了那桃花去做,这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从墙上挖一个足以人过去的洞啊,两年的时间,居然就没有一个人觉察出来吗?

馥郁狠狠地瞪了管事一眼,“你说的那小道儿在哪儿?带我去!”

“馆主,那地方可是脏乱不堪啊,怕污了您的贵体!”

“混账东西!还不赶快带路!”

看到馆主发怒了,杂役房管事不敢再多言语,率先打开了杂役房的一个小门,带路走入了那小道儿。这小道儿当时也是为将就这块地形而设计出来的,挺长,却有些曲折,路宽足够两三人同时通过。也确实有个茅厕在那里,当然,这可不是为客人准备的,也不是为男妓们准备的,而是给下人小厮们用的。因此设计时便没那么用心,用起来时也没那么讲究,看起来脏兮兮的。但细看下,周围打扫的竟十分干净,这馥郁倒是了解的,桃花有些洁癖,看不惯东西乱放,看不惯一点儿脏东西,即使被贬为杂役房的小厮后,还是每早洗澡,每日穿的干干净净的。

直到茅厕处,两侧的墙还都是好好的。看着馥郁脸上出现了些许疑问,杂役房管事立刻会意,很知趣的走到了前面引路,原来转过茅厕,还有几处拐弯。

转过了茅厕,下一处拐弯里尽放了些实在没用的杂物,还有茅厕里清理出来的脏物,不仅是馥郁,在场的人无不掩鼻皱眉,而这里,却比之前的小道儿更窄些,只容一人通过了。

管事走在最前,引着馥郁又转过了一处拐弯,便看到了路的尽头了。这时,左侧墙上一个大洞映入眼帘,深深的刺痛了馥郁的眼球。

当时建百花馆时,为能与外世隔绝,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外花园”,特意把墙都垒的又厚又高,当然,也有防止百花馆人逃走的意思在内,想不到还是百密一疏!

杂役房管事看到了馥郁脸上的变化,但这次却会错了意,而是很尴尬的走到了洞口,一边说着:“刚见时这里都是堵上的……”一边把洞口旁的杂草杂物又往上堆了堆。在抱杂物堆放时,里面暴出了很多灰尘,害得馥郁用手帕捂住了面部,还直咳嗽个不停。看馥郁又面露怒色,管事便不敢再抱杂物往上堆放了。

馥郁知道,这里的杂草杂物十分脏乱,任谁都不会多动一指头的。管事这也是为了讨好自己,才下手去抱的。可这与桃花的洁癖完全相反啊,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动这里的东西而故意为之的吧。为了逃走,真可谓用心良苦啊!

“谁最先发现的这里?”

“启禀馆主,是刚才那小厮奉命说要来带桃花去您那里,我便派小厮紫罗来寻他。结果人没寻着,又没见他出过杂役房,也是紫罗伶俐,便想到在小道儿里再转转看看,谁知竟无意发现了这堆杂物后面的缝隙,推开杂物看后,竟是偌大的一个洞。再去寻桃花的住处,平日里的衣物还在,但每月的利钱却不翼而飞了,可知是他逃了去。”

“最后见他是在几时?”

“回馆主,早饭时我肯定还见过他的。吃过后,桃花便说去清理茅厕和小道儿,我便应了。可谁知,他竟如此大胆的逃走了!”

“哼,一大清早清理的哪门子茅厕和小道儿!这不都应该是傍晚才做的事情吗?何况,清理了一上午了,你就没派人来寻他一寻?兵部的大人来寻,你才知道人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藏匿,与兵部的大人们为敌呢!”

杂役房管事又战战兢兢了起来,可这时兵部领兵前来的头目却开口道:“既是这桃花狡猾,逃了去,自不关馆主的责任。既早饭时还见他在,这里虽通城里,但只这不到半日的时间,想要逃出这偌大的东京城还是困难的。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各个城门口处查看,再添些人手在城内搜寻看看,想来还是能很快将其找出的。”

“还是大人高明,一语中的!花石榴,分派下去,定要生擒桃花回来!另外,这杂役房管事,先监禁起来,管事一职由紫罗顶上。”已成为馥郁左膀右臂的花石榴又有了大展身手的好机会,自然喜不自禁,立刻分配了人手,去抓捕桃花。而兵部的人也加入了抓捕的行列,因为这个人,他们也要。

而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当紫罗从一个小厮一跃成为杂役房管事的同时,原来耀武扬威的杂役房管事却沦为了阶下囚。真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一朝,便可乾坤颠倒,人生无常啊!

话说两头,且说兵部侍郎杜大人的千金雪儿,这日拉着芸萱来找爹爹撒娇,说眼下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街市上肯定热闹非凡,她也想和姐姐去凑个热闹,提前享受一下浓厚的年味儿。

大户人家的女孩儿哪有像雪儿这般抛头露面的?而且,整日里疯疯癫癫的,还非缠着林雨清硬是学了两年的功夫,杜大人原以为他这个宝贝女儿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尝到功夫的鲜和苦后,也便放弃了,谁知现在竟还真像模像样的会舞上几下子,还佩上了剑,马也骑得不错。一年前还曾提出要去闯荡什么江湖,像雨薇一样走遍天下,被杜大人狠狠的训了几日,又有芸萱和雨清的苦苦相劝,才算作罢。

雪儿提及到的这个雨薇正是杜大人身边护卫林雨清的亲妹妹,因杜大人与林雨清的父亲林义是旧交好友,因此在林义一家从南京江宁府搬入东京城后,两家便多有来往。林雨清的这个妹妹雨薇与雪儿同大,但自小体弱多病。在雨薇六岁的那年,一次竟连续几日高烧不退,烧得不省人事,甚至有大夫都要其父母提早为其准备后事了。这时却来了个尼姑师父,自称能治好雨薇的病,但条件是治好后要收雨薇为徒,并要雨薇随她一路治病救人,满十年后才准回家。

且不说这要求并不过分了,就算是更过分的要求,为了女儿的性命,也得答应啊!当下林义夫妇便肯请尼姑师父施援手相助。尼姑师父果然妙手回春,很快便治好了雨薇的病。谁知,当雨薇醒来后,竟认得这个师父。原来两年前,林义夫妇曾带雨清出过一次远门,当时因雨薇年纪还小,又体弱,便将其放在家中,让老仆陪她玩耍。这时,却遇一个乞丐上门乞讨,老仆待要赶走乞丐,却被雨薇拦住,还将父母留给自己的食物统统都给了乞丐。当时那乞丐便说:“这个你且拿去戴上,你我有缘,两年后自会再见。”当时乞丐递给她的是个形状奇特的项坠儿,雨薇看到,乞丐的胸前也挂有相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