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封,有一户叶姓人家,三代同堂,一家为官。祖父叶远出身贫寒,十年寒窗苦读,最终高中状元,又娶御史许大人的千金为妻,翰林学士正三品,掌由皇帝直接发出的极端机密文件。许氏贤德大方,与丈夫叶远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叶明知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正三品,次子叶明心好武,任了殿前司都头。女儿则被选入宫中,得皇上恩宠,赐封品妃。叶明知娶一妻一妾,各生一子,妻于氏之子名叶子廉,妾庞氏之子名叶子奇。叶明心虽娶妻,但膝下无子。子廉自小聪明过人,不仅熟读四书五经,对琴棋书画也是一点就通,深得父亲喜爱。母亲于氏在其八岁时染病,撑不到一年便过世。叶明知思妻心切,更是百倍呵护这个儿子。

子奇与子廉虽是同父,但性格却与子廉大相径庭。不仅不好读书,自小便和些狐朋狗友相熟,七岁那年就调戏过母亲庞氏身边的丫头,庞氏整日忙于装扮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揽住丈夫之心,知道儿子胡为后竟不责怪,说这是人之常情,把这丫头竟直接给了儿子。叶明知得知此事后甚为懊恼,七岁的孩童如何如此教育,便用家法教训了子奇,又训斥了庞氏。到其九岁时,又因一下人只听子廉的而不听他的吩咐,心怀怨恨,竟指使家丁将那下人打成重伤,那下人因他是少爷,不敢反抗,白白挨了一顿毒打,但此人兄长也在叶府供职,因弟弟无辜被打,心有不甘,便寻个机会将此事禀报给了叶明知。叶明知大怒,询问之下才知庞氏也隐瞒了真相,气的叶明知当场要把庞氏和子奇都赶出家门,一旁的子廉为庞氏和弟弟求情,这二人才免于被赶出的命运。但是庞氏和子奇不但不领情,反对子廉更是恨之入骨。庞氏本就想母凭子贵,想不到老爷竟只是偏心这个子廉,再加上老太太和叔叔也都疼爱子廉,整个叶府上下竟都偏向了子廉那一方,拿庞氏的话说,“真是比东宫太子还太子!根本不把咱们娘俩放在眼里!”因而庞氏常想借机挑拨,但只要一提,得到的回应就是被训斥一顿,因而便不敢再多言语了。

后叶远离世,品妃自不必说,连皇上都派人来吊唁,一时间朝廷大员竞相前来祭拜,这也更加确定了叶家在开封的地位。

话说这叶子廉虽饱读诗书,却并未怎么出得远门,对外面的大千世界甚是向往,因此几次向父亲进言,说想出去游历几载,增加些人生阅历。叶明知开始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但子廉不舍不弃,又找祖母和叔叔为其说话。且说这许氏平日里最疼爱这个长孙,虽是舍不得他远离家门,但觉游历对子廉的成长会大有帮助,又经不起子廉每日的乞求,便点头答应。叔叔叶明心膝下无子,更把子廉当作亲生儿子来待,只是对他一个人出去甚不放心,便派出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一个武艺高强之人,名杨全的,保护子廉的周全。子廉原十分反对,觉得只带身边小厮出去便是,再加上叔叔身边的武将,难免行动会受牵制,而且杨全此人他也是知道的,武艺虽高,但为人没有半点情趣,说话办事都是甚为严肃,子廉还怕他扰了自己的兴致。但无奈,叔叔斩钉截铁,说如若子廉要出去,就必须带上杨全,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替他向父亲说话的。子廉无奈,也便应允了下来,再加上他也确实不会功夫,有个人保护也好。

庞氏听说子廉自己主动要求要出去游历,更是喜上眉梢,巴不得这孩子快点出门,早早离开这个家庭,如果能在外面遇到点意外,永远回不来,那是更好不过的了。于是也和老太太、叔叔一样,劝叶明知答应子廉的请求。

叶明知是个孝顺之人,对母亲许氏的话是言听计从,又加上庞氏和弟弟的劝说,还有杨全的保护,便应允了下来。但时间只给了子廉三年,说三年后必须回到家中,老老实实的准备大考,此时的子廉只有一十五岁。

无论如何,父亲答应了,子廉十分兴奋。几日后,子廉带着小厮叶石,平日里称作小石头的,还有杨全,带了足够的盘缠,三人踏上了游历之路。两年多的时间内,子廉游遍了大宋疆土上的名山名水,收获甚多,也感慨甚多。眼见快到三年之约,子廉还欲再游玩,但杨全却在旁不停的提醒他该是回家的时候了。无奈,只得踏上返程。

这一日,到达南京应天府时,就听街上哭声、哀乐声不断,路两旁围观的人众多,子廉等人也凑了过去。只见浩浩荡荡一个庞大的出殡队伍映入眼帘,出殡用的物品全是上好的,棺木更是用好楠木制作出来的,可见逝去之人非富即贵。棺木旁就见一妇人哭得死去活来,但令子廉心下一震的是,如何此妇人只有哭声,却不见泪水呢?

这时,就听旁边围观人群中有人议论,说道:“你说这田老爷也是,不就得了个银屑病吗?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啊,都没留下一男半女就走了,这万贯的家财还不全都落入那年轻的妇人之手?”

“哪里啊,田老爷不还有个弟弟吗?亲哥哥去了,还能不回来奔丧?”

“他当时可是被田老爷硬生生的赶出家门的,如何还能回来奔丧?就算是回来,那族谱中也早已把他除名,又哪里来的他的财产?”

子廉听到这里,心里更疑,便打听道:“这田老爷是何许人也?”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田老爷可是应天府有名的地主,名叫田启乾,家有良田百倾,更有吃不完的米粮,用不完的金银!可谓富甲一方啊!”

“他还有个弟弟?”

“是啊,叫田启坤的,亲哥俩,可几年前因企图对田启乾新娶的这个夫人无礼,被赶出了家门,自此再也没回来过。听说是去了邻县,这次田老爷去世,也派人通知他了。只是今日下葬,他还没赶来,估计是不能来的了。”

“仁兄说的他新娶的夫人可是棺木旁那正哭泣之人?”

“是啊,这妇人比田老爷小二十岁,都可以做他的女儿了,当时田老爷娶她时可是轰动了整个应天府啊!别看她年纪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自从她进了门,整个田府上下可都归她一个人说了算,小叔子给赶出了家门,之前田老爷的儿子也在园中玩耍时不慎落水溺死,现在这田老爷也莫名的去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作为呢!”

“哎,我说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不经过大脑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岂容你在这儿瞎猜测,万一被田家的人听到,可是要告你诬陷的,即使不判你,你后半辈子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听旁边人这么一说,之前说话的人也立刻缄口不言。子廉心中有七八分明白,可见田家在应天府势力强大,根本无人敢去招惹的。

正在这时,只见一人急匆匆的冲过人群,愤慨的拦住了送葬的队伍,并口中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妇人!如何敢毒害我兄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