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回过神来再看时,漫修已到自己跟前,伸开小小的手臂,示意让爹爹抱抱。秦威满脸微笑,当即张开宽阔的臂膀,把小漫修抱了起来。一会儿举着他在空中转圈,一会儿又放到自己的脖颈处让他骑着,陪他玩的不亦乐乎。平日里一般只见秦威严肃的样子,想不到他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看着这父子俩开心融洽的样子,灵儿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幸福,但同时也伴有隐约的说不出的苦涩,灵儿走到桌前继续去完成那未绣完的花去了。

秦威一看,又是桃花,便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桃花吗?”

“是,我喜欢,夫人喜欢,老爷也喜欢。”说着,灵儿的思绪似乎又被拉到了从前,眼睛里也瞬间闪烁出点点泪光。

秦威怕灵儿又伤心,便忙打断了她的思路,接着又问道,“何夫人应该快生了吧,大约什么时候?”

灵儿平静了一下情绪,回答道:“哦,再有八周左右吧,计算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九,今年也恰就没有三十儿,到时普天同庆,这孩子也怪有福的了。”说罢,灵儿看了看漫修,因为漫修现在已经会说话,灵儿不好在他面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十分苦涩,漫修也是腊月的生日,可是,他从第一个生日起就没有父母在身旁祝福,现在,还是在逃亡中……

秦威看灵儿的样子,立刻会意,便又岔开话题说道:“这几日不见何二哥,想必很忙吧?”

“是啊,何二哥非常紧张,天天都陪在连姐姐身边,生怕她出一点闪失。产婆也早已请好,到时你照顾一下漫修,我去帮帮忙。”灵儿的思绪显然又被拉回到了现在。

“好!人家待我们不薄,终日在这儿只是吃喝烦扰,甚是不安,能帮帮忙也是好的。今天天气不错,我这带漫修出去转转。”

“秦大哥!”

“哦?怎么?”

“后日便是老爷夫人的忌日,我想带漫修去给老爷夫人祭拜一下。”

秦威知道灵儿为何又绣桃花了,原来是为祭奠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不禁更佩服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了,一个小小的丫头,却懂得忠义。而朝廷上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们,却又有几个比得上她?

秦威看着灵儿,回答道:“应该的,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

灵儿深望着秦威,点头示意感谢。秦威却笑笑,转头欲带小漫修出去玩耍。

“秦大哥!”

“恩?还有事吗?”

“哦……没什么,天冷,早些回来!”灵儿的面颊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好!”秦威的心里暖暖的,带着漫修出了房门,到山上别处转了转。

虽说是冬天,但今日的阳光特别温暖,仿佛有提前开春的感觉。秦威和漫修在后山玩得尽兴,不一会儿,小漫修玩累了,便呼呼的睡了起来。秦威看着小漫修,心里凭填了几分怜惜,又怕他受凉,便早早的背他回了房。路上,就见不少人来回的穿梭着,仿佛出了什么大事,秦威问下才得知原来山寨的三位当家都带伤而归,现在正在厅堂内上药。

秦威二话没说,把漫修交给守兵便直奔厅上。厅上血迹斑斑,大夫在给何老二的背部上药,灵儿在给袁非包扎胳膊,其余的人都在忙前忙后。唯独何老二的夫人连氏没到,因她已怀胎八月,生怕让她见了血受到惊吓再出个什么闪失,便瞒着没有报给她。秦威一见,袁非伤在了右腿和左臂,何老二伤在了后背,都是枪伤。何老大则伤在了右眼,问后得知是在抢夺被挑下马的何老二时被对方趁机用石子打伤的。

袁非的武艺秦威是了解的,当时护卫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何家兄弟的武艺虽说稍逊,但此人能连伤三人,且枪法、石子使得如此纯熟,是不容小觑的。

秦威问了来人是谁,答是听说苏州府尹搜刮民脂民膏,置办了万两的礼物要运送到汴梁恩师庞吉太师处做新年贺礼,因担心途中出闪失,无奈手下又无强将,恰府尹小妾的一个兄长在天明镖局任镖师,府尹便全权委托给了天明镖局,请其走一趟镖,途径丹阳。何家兄弟早知消息,便埋伏抢银,虽在乱中由手下人抢得一箱金银首饰,却也被天明镖局的一个镖师接连打伤,幸好其他镖师武艺都是平平,在手下人的奋力相保下,才寻路败退而归。

何老二愤愤的道:“哼,待明日我多点些人马,定要那天明镖局好看!”

秦威道:“我看倒不必我们再走一遭了,既抢了那人一箱金银,那他必然来取。”

待伤口都包扎好,已是夜幕降临。正此时,听闻来报,说外面有一人喊骂声不断,让还他那箱珠宝,否则杀的山寨鸡犬不留。众兄弟听得义愤填膺。秦威虽觉何家兄弟抢人财物不对,但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将来若能还与百姓倒也是好的,何况此人说话太过狠毒,鸡犬不留?当真视人命于草芥。这大半年多得何家兄弟好生招待,正愁没有报答的机会,因此秦威主动站出来说去会会他。

虽已接近黄昏时分,秦威仍手持宝刀,骑一匹黑色骏马奔驰而出。寻着喊骂声而去,在离其几十步远的地方勒住了马。借着月光望去,此人使一杆红缨枪,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相貌平平,却是满脸的傲气。见山寨中有人出来,却大声说道:“我还当都是缩头乌龟,终于有个肯出来送死的了!”

秦威久经沙场,对这等狂妄之徒倒也见的不少,但仍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哈哈哈哈,爷爷的姓名岂是你这等鼠辈配知道的,速速还爷爷那箱珠宝,不然让你们血流成河!”

“呵呵,好大的口气!”

“废话少说,今日那三个鼠辈没被我杀了算他们命大,现在来取其人头也不晚。既然又多了一个,就先处理掉好了!看枪!”说着,拍马便上前来战。秦威也迎了上去,一杆红缨枪,一把宝刀,来回的皎洁的月光下交错着,战了四五十个回合竟不分胜负。年轻的镖师卖个破绽,回马便走,秦威久经沙场,怎不识得这是托马计,他要使回马枪,索性将计就计,拍马追去。镖师只当对方中计,瞅准时机回身一刺,直捅秦威胸部,秦威在马上生活几十载,当即侧身马旁,却仍骑马追来。镖师见一计不成,忙又从身边的袋中摸出石子举手打向侧身骑马的秦威,不料秦威早有防备,用宝刀给挡了去。镖师见两招不中,回马便走,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多出一人,原来秦威侧身骑马至其身旁,猛的一跃竟跳到了对方马上,二人纠缠中一起落马,在地上打斗了起来,镖师枪法、打石子的功力虽强,手上功夫却是一般,终被秦威制服,押赴回了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