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周可,他本想杀了秦威,顺利的坐上副行营的位子,却没想半道上被秦威逃脱了。沿踪迹追了大半个宋国,每次却总是失之交臂。这日,他得到确切消息说看到秦威在绍兴会龙村出现,便派兵把会龙村翻了个遍,也找到了秦威的住处,却不想已人去楼空。但是,周可却得到了另一个确切的消息,就是秦威身边有个女人,还有个孩子。他会去哪儿?带着一个女人还有个婴孩,应该走不远,而最近的城市则是杭州。周可和沈韩一起带着兵卒奔向了杭州。

但杭州城市发达,到处高楼林立,人员极其复杂。周可虽还如先前一样,先去衙门知会了知府大人一声,衙门里也答应全力缉拿,但是从这么密集的人员中能找出犯人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大半月间竟一无所获。

也不怪周可在杭州找不到秦威。只因秦威做完金簪一事后便立刻和灵儿离开,直奔了嘉兴,后又马不停蹄的过了苏州、无锡,到了常州。这日已到年关,连日的奔波也让秦威和灵儿颇有些吃不消,尤其是灵儿,天气严寒,又加上担惊受怕,终日奔波,终于病倒了。秦威只得在常州先寻个住处,暂且安顿下了灵儿和漫修。

灵儿这一病持续了一月之久,正当家家都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庆贺新年时,这个屋子却显得格外冷清。秦威还没出十五便寻到一份码头的差事,帮忙往船上背货卸货,赚些钱好给灵儿看病。白天秦威工作,晚上则回来照顾灵儿和漫修。每每看到秦威深陷的眼睛,苍白的面孔,和有些疲倦的神态,灵儿都侧脸流泪,内疚伤心不已。但秦威则表现的很坚强,从没说过一个苦字,也从没怨过灵儿。

转眼到了三月份,大地开始解冻,万物复苏,灵儿也恢复了健康。这一日,秦威在码头背货,居然意外的看到了他熟悉的周可的背影。秦威心下大惊,却不动声色的依旧从船上背货。但背到指定货仓后,秦威便借口去茅厕消失了。而周可看到有一个人背影觉得特别熟悉,再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问周围的背货工人,却都说不认识什么秦威。原来秦威出来工作时每次都用不同的姓名,生怕别人知晓什么。给那些人看影像,也回答的似是而非,因为秦威离开的这段时间,无论从装扮上还是实际的长相,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周可感觉的到,秦威应该就在周围,不出意外的话刚才可能还见过面。因为没变的是秦威的那份英气和豪气,周可多年追随其左右,能感觉的出来。

秦威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回到家中,对灵儿说他看见周可了。灵儿惊讶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回过神来,马上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自从离开金华家中的那一天起,她就在不停的逃亡,对这种生活早已经习惯了。

其实二人也没有什么行李,秦威又重新确认了一遍自己身上的金簪,拿了最近攒下的些许银两,灵儿则抱好漫修跟随其后,二人又踏上了艰苦的旅程。

前些日子因灵儿病重,秦威将马卖掉了,因此现在只得步行。走到城门处时,发现守兵对来往行人检查的特别严格,显然是上面吩咐下来了。

每个过往的人都被仔细的搜查着,带着妻儿的检查的尤为仔细。

秦威犯了难,这样过去十有*会被认出来的。

这时,路那边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走过,秦威灵机一动跟了上去。灵儿等了一阵子,有个人在后面拍打了她的肩膀一下,灵儿紧张的回头一看,发现是个道士,便安了安心,但由于在紧张的等待秦威,便没做理会。那人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灵儿再回头,细看下却觉得面熟,啊!是秦威!原来他把那个道士打昏拖到了僻静处,穿上了他的道袍。

灵儿抱着漫修朝城门走去,快走到的时候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喊着:“天那!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出入城门的人很多,听到哭声很多人便过来围观。灵儿边哭边道,“各位,您给评评理,我十二岁就跟了他,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如今他却与另一个女人私奔了去,丢下了我们母子,孤苦无依,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还有天理吗!”这时,守门的兵卒中也有两个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灵儿继续道:“这个天杀的,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母子啊!各位大爷行行好,我要去东京城寻我的丈夫,但是走到这儿盘缠用尽,还请各位行个方便,施舍点银两,好让我母子去得京城,寻着那负心汉,讨个公道回来啊!”围观者有可怜她,施舍几文钱的,也有觉得事不关己,转身离开的,灵儿一个劲儿的磕头说谢谢,过了一会儿,灵儿站了起来,准备离去,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城门口又恢复了平静。灵儿拿着讨来的钱,抱着孩子起身欲走。而就在这时,听到后面喊了一声“站住!”灵儿住下了脚步,回头看时,却是个三十出头军官打扮的人。

此人打量了一番灵儿,问道:“你是要寻你的丈夫?”

“是的,妾身是要去京城寻找丈夫。”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回军爷,名叫刘大。”

“做什么的?”

“是个做小买卖的。”

“他是哪里人啊?”

“回军爷,我们都是浙江金华人。”

“哦,这么远独自一人过来的?”

“不!”

“不?”

“还有孩子,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来的。”

“哦!走的那条路啊?”

“回军爷,走的旱路。”

“可曾去过义乌?”

“去过!”灵儿记得,这个人在义乌的客栈中曾经见过的。

而此人听她如此说,也放下了心。此人正是周可,因他从远处过来时便见多人围观,他便也凑上了前,看到此女子在城门处哭喊讨钱,周可想起在义乌的客栈中曾经和此女子见过面,而当时秦威应该也在义乌的。因听手下人说秦威身边有个女人和孩子,为防万一,周可询问了再三。见她对答如流,旁边又不见有秦威的踪影,便作罢让她出了城。

而此时的秦威呢?早已趁混乱时出了城。本身守兵的注意力就已集中在了混乱的围观中,又见他是个道士,便没多加盘查,秦威就顺利的出了城门。走远后脱掉身上的道袍,等灵儿一到,二人立刻奔往了镇江。

且说周可,在城门口处转了一圈,忽听得有人来报,说一个道士报说自己被打昏,衣服也被抢走,问是谁做的竟说不知。周可立刻问守兵可曾见过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过城,年纪三十六七,长得很像影像中人。其中一人道,倒是有点印象,是有个道士出城去了。“可是自己一个人?”“是一个人。”“什么时候走的?”“就在那个女子向众人讨钱去寻夫时过的城门。”周可心下咯噔一声。二话没说,立刻安排骑马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