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雪儿可是要替姐夫多说句话了。姐夫一家本是南京江宁府人氏,有一姨母居住浙江金华赤松乡。两地本就相隔千里,平素虽有书信来往,却不经常。后来姐夫一家因故搬到京城,再与那姨母一家联系时,却是意外得知他姨父姨母因涉嫌杀人,一个宁死不屈,当堂撞死身亡,另一个则被判斩刑,身首异处。而那姨父姨母唯一留下的血脉,虽在两年前被重新认回,如今也是不知去向。姐夫,就是因为这件事,被罢官免职不说,还被发配到那辽宋边境。更可恶的是,京城几门把守甚严,根本不允许姐姐家人前去探望。娘娘,您是个明理人,您说,姐夫冤不冤?且不论那杀人案,就算是,姐夫那时也只是个三岁的孩童而已!更何况,姐夫做爹的护卫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杀人案?因为亲戚杀过人,才罢了他的官?”

“雪儿听叶子廉说过,那案卷疑点重重,死的两个人最终都没亲口承认过杀人,还不知道是不是那县令胡判案,害死两条人命呢!”

“雪儿,太后面前,不得胡言!还请太后娘娘恕罪,雪儿在家被宠惯了,说话不知分寸,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念雪儿一片好心,饶过她这一回吧。”

太后略有所思,想到当年自己也被狸猫换太子,打入冷宫,甚至还差点在冷宫中丧命,若非秦凤和包大人等忠臣一路想保,今日也做不到这太后的位置。因此,对刚刚雪儿所说的冤案,还有林雨清的遭遇还是能十分理解的。

“刚刚雪儿丫头一口一个冤案,那依你说,这事儿应该如何处理呢?”

“太后娘娘面前,哪有这丫头说话的份儿。今儿是给太后娘娘恭贺新年之喜的,不要扫了娘娘的兴致才是。”和玉夫人打圆场道。

“这新年之喜,不是哀家一人之喜,是要大宋的子民同喜才是。如今,有冤在此,如何能让哀家安心的接受这新年的喜悦呢?”太后娘娘似对此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娘娘既让雪儿说,雪儿就冒犯了。要是雪儿做主的话,既会派人查当年那浙江金华赤松乡一家的杀人案,又会让林雨清官复原职,为朝廷效力。”

“哦?雪儿这么说,可是有私心了?如何在辽宋边境,就不是为朝廷效力了呢?”

“雪儿是有私心,所以才为姐夫鸣不平。可是,雪儿也懂得识大体、顾大局,雪儿闻三国,刘备三顾茅庐,曹操唯才是举,说白了,就是懂得用人,因人而用。一个成功的王朝,历来就离不开人才的支撑,像姐夫这般武艺出众的人,却让他去做一个普通的士兵,岂非埋没了他的才华。于朝廷,岂非更是一大损失?”

“哈哈!”听完雪儿的一番言辞,太后哈哈一笑。“看不出,雪儿还懂得挺多嘛,知道为朝廷着想,白玉,你可是有福啊,有这么个好女儿。”

“太后娘娘过奖了。雪儿说的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才是。”和玉夫人为雪儿求着情。

“哈哈!我大宋若能人人都如此,何愁不兴!来人那,给我传包拯。另外,看看皇上在做什么,不忙的话,请皇上过来一趟。”

成功!说服了太后,仁孝的皇上万没有不许之理!再说,有冤情那个挡箭牌,包大人也没有不查之理。一箭双雕!就算最后查出那苏齐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不会再牵扯到林雨清,因为,是太后开口让皇*其调回的!

果然,一切尽在众人预料之中。太后招包拯,命其重查二十一年前浙江金华赤松乡的一件杀人案。皇上,也立刻应允了太后所言,令林雨清官复原职,择日赴京。

能的话,雪儿真想再替叶子廉求求情,真想狠狠的告周可父女一状,更想替漫修多说句话,可惜,这些她现在都不能做,只能静观其变,希望林雨清的回归,和包大人的介入能给事情带来些转机。

不久后,宴会开始了。酒、笑声、舞蹈……令人陶醉其中。可是,雪儿却完全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世界之中。漫修,你还好吗?两年了,没有你一点消息!牧峰父女也从江湖上一夜蒸发,祁天晴说踏遍江湖也要寻找到你,难道,她先找到了你,你,跟她在一起吗?即使如此,报声平安总是可以的吧!

“雪儿……”芸萱看着雪儿自斟自饮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想漫修了。当即心疼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把她拽回到了现实中。

雪儿回过神来,却发现太后和皇上早已不在,问后才得知太后看了一会儿,便觉有些乏累,已由皇上陪同回去休息了。

“皇上一会儿还回来吗?我想跟爹说一声,先回去了。”

“你这丫头,刚皇上说的,感情是一句没听啊。”

“他说什么了?”

“说务必都留在这里欣赏歌舞,待他回来。”

“这么多的小姐,少我一个也看不出来。”

“既来了,就留下乐一阵子再走吧。”

“姐姐现在当然能乐得出来了,姐夫马上就能回京城了……”雪儿还想再往下说,又觉人多口杂,还是将下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很担心他。可是,担心归担心,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等哪日他出现,看到这么憔悴的你,想必他也不会开心吧?”

“杜小姐是吗?在下邹严华,观文殿大学士之子,敬小姐一杯。”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男子打断了芸萱和雪儿的悄悄话,对雪儿敬酒道。

“谢了,我想自己喝。”雪儿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对方。

“邹公子,实在抱歉,我妹妹今日心情有些不畅,说话得罪之处,还请海涵。”芸萱赶忙在旁边圆道。

“哦?如今国泰民安,又逢佳节,圣上恩泽,大宴群臣,不知小姐何来心情不畅?”

“国泰民安,我就必须心情舒畅吗?”

“哦!小姐无须生气,可能是在下表达有误。在下只是想问,在下能否为小姐解除忧虑,博小姐一笑。”

“观文殿大学士,博学多识,为人进退有度,深得朝廷上下佩服。观文殿大学士之子,出言轻薄,为人无礼,实为登徒浪子!”

听前半句的时候,对方还乐在脸上,可是后半句一出,这位邹姓公子脸上可就再也挂不住了,当即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惹来周围几位公子的一片嗤笑之声。

“都说杜家的这位小姐不好惹了,你还敢去,邹兄,实在勇气可嘉啊!”

“听说她今年一十有九,却仍待字闺中,不知是她不嫁,还是嫁不出去,又或者是早已芳心暗属,只不过,再属,恐怕也非邹兄了!哈哈!”

“我倒听说她与林家来往密切,莫不是喜欢上了林家的某位公子?”

“王兄说的可是她姐姐杜芸萱所嫁的林家?据我所知,那家里只有一个长子,就是林雨清,莫非姐妹二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难怪,今日我还听说这杜雪儿去向太后求情,让林雨清官复了原职。林雨清真好福气啊!但是,就不知道我们这位素来不饶人的杜小姐甘不甘心做小啊!”

哗啦,说话的这人脸上就觉一湿,原来是杜雪儿一杯酒泼向了他的脸上。

“你……”

话还没完,就见雪儿又一杯酒泼了上来。歌舞一下子停了下来,整个的厅堂也顿时静的出奇。

芸萱赶忙上前来拉雪儿,并连连向对方道歉。

“姐姐,这种人,有什么可道歉的!做小?我杜雪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帮登徒浪子品头论足!”

“雪儿!今日是圣上大宴群臣,不许惹事!”杜大人此时也站了出来,想息事宁人。毕竟,雪儿用酒泼的,是与自己同样三品的资政殿学士之子施江柏。

“圣上大宴群臣?是啊,在这里的,有哪一个不知道?”雪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应答,便继续道,“既没有人答,那就是都知道了?那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在宫宴中,公开诋毁一个三品官员的家眷,其家眷气不过,泼了对方两杯酒水,又该当何罪呢?”

雪儿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对方无言以对。

“是小儿无礼,施某人待小儿向杜大人和杜小姐致歉。正如杜小姐所说,今日宫宴,莫要扰了万岁的兴致才是。待他日,施某人定带小儿,亲到杜府负荆请罪!”

“施大人不必如此,雪儿当不起。此事虽是令公子不逊在先,雪儿也有处理不当之处,还请施大人见谅才是。另外,雪儿不是蔺相如,令公子也非廉颇,何来负荆请罪一说。如若施大人不介意,此事就此作罢,如何?”雪儿很清楚今天的场合,既然官居三品的施大人都肯亲自站出来给她台阶下,她又怎能得理不饶人。就是便宜了那个施江柏,等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

“杜小姐宽容大量,施某人当然求之不得。江柏,还不赶快向杜小姐致歉。”

“对,对不起!”施江柏很不情愿的向杜雪儿道了歉。

雪儿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道歉,可怎么看,雪儿的笑都夹杂着冷笑和嘲笑的成分。

雪儿平静的回到了座位上,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的视线在围绕着她转,雪儿也不去理会,只是下意识的望向了周欣然所在的位子,只见周欣然端起了酒杯,对她笑了笑,这是欣赏的笑容吗?恶心!但是,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打败对方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蓄势待发。

很快,歌舞又在庞太师的提议下重新开始。宫宴也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气氛。可杜雪儿,却从此出了名。朝廷上下无不知晓,兵部侍郎杜大人的千金杜雪儿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而同时,关于她感情上的传闻也随之风声迭起。林雨清,到底是不是她心中所属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