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也别多想了,肖飞已动身去辽宋边境寻哥哥了,想必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雨薇劝芸萱道。

“只要他平安,就好!”

芸萱此时已泪眼汪汪了,自从漫修失踪,林雨清被派往辽宋边境后,整个林家就一片死气沉沉。想起之前全家团聚的日子来,恍如隔世。莫说现在临近春节了,对于这个家来说,一个平安的消息,想必会胜过任何种方式的庆贺吧。

“少夫人,好消息!”丫鬟惠儿满脸笑容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芸萱实在想不出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丫鬟如此高兴之事了,莫非,莫非雨清要回来了?

“少夫人,刚才杜府来信儿,说今年春节圣上会大摆宴席,准许三品以上的官员带家眷前往,杜老爷说,也让您去。”

“哦?”芸萱一怔,随即看了看雨薇。雨薇对着芸萱一点头,芸萱立即会意。这是父亲在为自己制造机会,能不能让雨清平安回来就看此举了。只要圣上一高兴,点了头,雨清要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如何才能让圣上龙颜大悦呢?

转眼,就到了春节,皇宫大宴群臣。芸萱和雪儿随父亲与和玉夫人一同进宫。

“金兰呢?如何不见她?”在路上,芸萱见众人各个沉默,不禁找了个别的话题道。

“我没让她来。如今,圣上正为叶子廉的事情大为恼火,她现在出现,只能让圣上更加不悦,更不用提求情了。”

“那叶大人......”

“你放心吧,我去见过开封府的包大人,他对叶子廉收受贿赂一事,也觉疑点重重,正在排查当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为叶子廉翻案的。圣上本就惜叶子廉的才,此次龙颜大怒,却不严惩于他,想必也是这个缘由。等到叶子廉冤屈被洗清,再加上品妃娘娘和叶家的势力,想必圣上还会重新启用他的。”

“到时再被杀,又当如何?”一直没有开口的雪儿此时插了句嘴。

“再被杀?雪儿,话,可不能乱说啊!”

“爹做了这么多年的官,难道还没看清楚吗?又或者是,爹是装糊涂!”

“放肆,哪有这么跟爹说话的?”

“我一点儿也没乱说,谁都知道,叶子廉在查周可,正因为如此,才被罢官免职。可这个警告对叶子廉来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依然在查。于是乎,那位周大人便坐不住了,生怕这位被称为破案天才的叶子廉会将之前所有的事情都翻个底朝天,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可是,就不知,叶子廉,现在是否就身处陕西境内,在挖他的老底呢?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这么做!”

“雪儿!马上就要进宫了!”杜大人的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爹,我不会笨到进宫后还说这些话的。连叶子廉他们都敢动,林哥哥也只是一句话便被发配辽宋边境,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杜大人听雪儿如此说,才似有些安心,可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安,这丫头,平素做事从不计后果,一会儿进宫,该不会给他惹出什么是非来吧?

“什么发配,这是在为朝廷效力呢!”

“爹,那您今天为何还要硬带上已经出嫁的姐姐,来为林哥哥求情呢?”

“你这丫头……”

“好了,老爷,雪儿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周可只来了京城两年多,便在朝廷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见他的手段不一般。对老爷,他不也是面上和善,心中芥蒂吗?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叶子廉、雨清,漫修,都是直接或间接的被他所害,难道,我们说说,都不行吗?”

“好了!这样的话,以后尽量还是少说,最好是不说。要知道,话多必失,他今天能害叶子廉,难保明日不会害我们吗?”

“爹原来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做官做长了,果然不一般。”

“雪儿,你!”

之后,在马车上的几人便又陷入了沉默。宫中,谁知道今日的宫中之宴会是如何的场景呢?朝廷,表面上一片和谐,可每个人所装的心事又如何会向外人所道呢?

进了宫,几人便分了开来。和玉夫人、芸萱、雪儿自去了女眷之处,而杜大人则去与朝廷的重臣一一寒暄,恭贺新年之喜。

女眷之处,芸萱和雪儿在和玉夫人的引导下,一一向众位夫人行了礼。在行到周可的夫人胡夫人处时,和玉夫人特别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外人看来是和玉夫人对胡夫人的尊重,可实际上,为何如此,只有芸萱和雪儿明白。

芸萱和雪儿行过礼之后,对方也让周欣然给和玉夫人行了礼。雪儿不禁特别留意了一下周欣然,长得也算标致,唯独脸上能隐约见一道细细的伤痕。可是,想起她对漫修做的种种,雪儿心里的恨便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承诺过父亲进了宫一定不会惹事,现在真想上去就给周欣然几个嘴巴子,再让她欺负漫修!

芸萱自小与雪儿一起长大,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当即用手一拉雪儿。雪儿自是明白姐姐的意思,于是当下没说什么,更是没做什么。

又与众人寒暄了一阵子,和玉夫人过来悄悄的对芸萱说道,“太后派人召见,你和雪儿一起随我来。当今圣上至仁至孝,太后说的,圣上一定会听的。”

芸萱明白这是和玉夫人打算从太后这边下手,让雨清回来的。于是,便连同雪儿,随和玉夫人一起觐见了太后。

太后身下只有仁宗一子,很是喜欢女孩儿。和玉夫人本就惹人疼爱,现又见到温文尔雅的芸萱和活泼伶俐的雪儿,更是喜不自禁。谈了没多会儿话,便令人去取了几样珍贵的首饰,并对两个丫头道,“白玉常来宫中,芸萱和雪儿两个丫头倒是头一回见。来,过来看看,喜欢哪样,就拿了去,算是哀家送你们的见面礼。”

芸萱和雪儿同时都望向和玉夫人,只见和玉夫人款款说来,“既是太后疼爱你们,就去选两样儿吧。”

芸萱过去,从众多首饰中选了个最小的翡翠挂件儿。而几乎同时,雪儿也从中挑好了一样儿翡翠首饰,只不过雪儿挑的是一对儿的。

“呵呵,到底怕别人不说你俩是姐妹,选见面礼都选一样的翡翠挂件儿。如何只挑这么小的,说出去,倒成哀家小气了。”

“太后娘娘言重了。芸萱和雪儿深感太后娘娘的恩泽,感激之情都无法言表,又岂敢言太后娘娘的不是?”

“呵呵,这丫头。拿过来,哀家瞧瞧,你们选的是什么样子的?”

芸萱和雪儿走到太后娘娘的身边,将刚刚选好的翡翠挂件儿双手捧了过去。太后娘娘先看了雪儿的,“哟,雪儿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娘娘,雪儿今年一十九岁。”

“可是已有婆家?”

“回娘娘,雪儿还未曾成婚。”

“哦?都闻杜大人疼爱女儿十分,莫不是不舍得最后一个女儿出嫁,才留你至今?”

“娘娘说笑了,爹啊,巴不得我快点嫁出去那,省得在家烦他。”

“哈哈!那你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公子少爷?需要的话,哀家可以给你做个媒。”

雪儿闻言大惊,可当即立刻笑嘻嘻的道,“娘娘!娘娘又取笑雪儿了。雪儿暂时还不想嫁,雪儿就是要在家烦爹。”

“呵呵,是吗?那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如何会选个成对儿的龙凤佩呢?”

“娘娘!”

雪儿的脸当即一红,躲到了和玉夫人的身后。

“瞧这丫头,给娘娘说中心事了吧。还是娘娘本领,能把最不听话的雪儿给说到脸红,看来今后还真得时常带雪儿进宫,好好听娘娘的教诲才是。”和玉夫人也一边笑一边附和道。

“娘!”

太后一见此景,高兴的哈哈大笑。

“对了,姐姐选的什么?”雪儿把话题引到了芸萱手里的挂件上。

顺着她的话,太后瞧了过去。“恩,真是天意,芸萱温文尔雅,落落大方,选的挂件儿也是如此的寓意深刻。”

“哦?这是什么?翡翠晶莹剔透,上面还有几个圆形的图案,看起来高贵雅致,美不胜收!”

“这叫做翡翠四季豆。一般寓意吉祥如意,长寿多福,家和兴旺、安宁平和,事业腾达。芸萱丫头选这个,还真是恰到好处。”

芸萱听到这里,似有所思,紧紧的握着这翡翠四季豆,强行的把头侧到了一边。

“芸萱,怎么了?”芸萱这小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太后的眼睛,当即便问道。

“回太后,没什么。”

“眼睛怎么了?怎么有些红红的?”

“哦,可能刚才进了沙子,所以眼睛有些不舒服。”

沙子?在太后的屋中,怎会有沙子进入眼睛。芸萱从不会撒谎,这次的谎言也同样不令人信服。

“回太后,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刚刚新婚不久,夫君就被派往辽宋边境,小两口还没怎么温存,便生生的两地相隔。刚又无意挑得这个翡翠四季豆,听太后言有如此多的寓意,想必是有感而发,想到夫君,才如此吧。”和玉夫人在旁边一边打着圆场,一边将想说的话统统都禀告了太后。

“哦?有这回事啊?芸萱,可是如此?”

“是,太后恕罪。芸萱,芸萱刚刚无意想到夫君,便有些情不自禁,请太后恕罪。”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又何罪之有?对了,你嫁的,是哪家的公子?”

“回太后娘娘,夫君是开封林家的长子,林雨清。原是爹的贴身护卫,官居六品。”

“原来如此。我说呢,谁这么有福气,取得咱们芸萱过门。”

“太后谬赞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你的夫君,林雨清,现在在辽宋边境任何职啊?”

“让太后娘娘挂心,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什么?”太后一脸惊愕,一个六品的护卫如何到了辽宋边境就成了普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