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晴眼尖手快,一把捏开了沈云城的嘴巴。

“看不出,你对你们家的那位小姐还挺衷心的嘛!算了,不耍你玩儿了。家里进了贼,东西被偷不说,房子也被烧的面目全非,人还没了……想想,你家小姐也挺可怜的!哈哈!”

“全是你做的?”

“呵呵,我可不敢居功,一半吧!另一半,得归功于另外两个人……哦!你猜,你们家的那位小姐现在会是什么反应呢?我想,肯定是在拼了命的砸东西吧!你是他的护卫吧?还不赶快回去瞧瞧,砸烂了东西不要紧,砸伤了她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哦,还要记得,我,又救了你一命……”祁天晴的手在沈云城脸上轻轻滑过,眼睛还对他俏皮的眨了一下。

沈云城深呼吸后,镇定了一下情绪才说道,“你,真的没有杀她?”

“哈哈!怎么,你怕我杀了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她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别人说还行,你说,有些不合适吧?你别忘了,你,欠了我一条命!哦,不,加上刚才的,是两条命!”

“若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帮他!”

“哼!就是因为你帮了他,我现在才站在这里跟你好好的说话。否则,你认为凭我的手段,你还能多说一个字吗?”

祁天晴的狠毒沈云城是亲眼见识过的,杀人不留一个活口,居然还能笑嘻嘻的画上她得意的罂粟花做留念!

“不过你放心,来之前,秦漫修可是再三请求我不要伤害你,只是求我把话带到即可。我答应他了,就不会杀你!”

“他求你,不要伤害我?”

“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以德报怨的傻人吧!我也没想到!”祁天晴甜美的一笑,而思绪却被拉回到了数日前。

且说祁天晴自那日知道漫修与何金兰有过夫妻之实后,伤心离去。可越走越想哭,越走越不甘心,越走越想漫修,终于,她还是没能敌过自己内心的另一半,决定回来寻找漫修。躲在林家周围多日,终于见漫修出发,竟是去往陕西秦凤路军营。祁天晴当即也易容混入了军营,本想和漫修分到一队的,没想却阴差阳错,分到了严成发的那队。

看到漫修得罪严成发设计被打的时候,说实话,祁天晴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自己甚至给严成发出主意,让他折磨漫修。但在见到他独自流泪的那一刻,祁天晴的心彻底的软了,甚至可以原谅他与何金兰的过去,甚至在内心里容许何金兰的存在了。

给漫修金疮药的是祁天晴,严成发要杀漫修时,用石子打伤严成发的腿,给漫修以可乘之机的还是祁天晴。

可决赛之后,漫修在参加完姚田的庆祝宴会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到处找,找到的结果竟是漫修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泾原副都部署戈一民戈大人。次日,又知他打晕了行营大人的小姐私逃。杀人犯,逃兵,哪一条他都活不成!

在军营里又找了几日,漫修还是毫无踪影。祁天晴突然想起了几日前偶然偷听到的那行营张小姐和丫头的对话。

“欣然呢?”

“回小姐,周小姐已经回欣园了。”

“什么?回去了?我被贼人打晕了,她连问候一声都没有,就这么回去了?”

“回小姐,是这样的。不过,周小姐走的可匆忙了,连行营大人那里也没有打招呼,不知是否家中出了什么事。”

“哼!她家能出什么事!爹去了京城,娘又不住在她的欣园。偌大的一个园子,就由着她作威作福!我倒要看看,她最终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欣园?为了调查杀人的真相,别人都没能离开军营,唯独这位周小姐,因她是周将军的千金,便破例准许她离开了。漫修的突然失踪会不会和这个周欣然有什么关系呢?不然,为何漫修在军营失踪的同时,周欣然也突然匆忙的离去了呢?

不管怎么说,都得试试!无论他在与不在欣园!祁天晴也不管那么多了,找个机会混入了出营搜查的队伍,又借口上茅厕撕下了伪装的面具,立即前往了欣园。可这个园子,看守的似乎很紧,要如何才能进去呢?进去,万一没有秦漫修,自己又如何全身而退呢?对了,易容!面皮就剩这么一张了,一定得赌对了才行啊。

祁天晴易容为一个丫鬟进入欣园的那日,正是沈云城接受周欣然命令,前往京城去捉何金兰的日子。在沈云城出门时,还与祁天晴假扮的丫鬟明溪照了个正面,可沈云城有自己的心事,祁天晴更是压根就没想起自己还认识过这样一个人,就这样,错过去了。

幸好的是,祁天晴在绑起那真正的丫头时已经问清了对方的身份,因此,装起来有些得心应手。只可惜,她装扮的丫头只是个在后花园劳作的小丫头,奉命出去买花种子才意外糟了祁天晴的黑手,对于祁天晴所说的什么逃兵一事,那丫头根本一无所知。不过,那丫头倒给祁天晴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不久前,欣园多了个贱奴,虽不是什么逃兵,长相却与祁天晴描述的俊美男子差不太多,只是脸上有两道疤痕,还被刻上了贱奴的字样,看上去有些不完美了。也正是因为这,祁天晴才下定了决心,进欣园探个究竟。

因那丫头还告知她欣园高手如云,尤其是一个叫沈云城的,小姐身边的贴身护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因此,祁天晴在欣园行走时,还是很有分寸的。沈云城,如果有机会,她倒真想见识一下,到底有没有那丫头说的那么神乎其神。

晚饭的时候,祁天晴终于得了个空,前往了正厅。因为,她打听到,那个欣园的贱奴需要每顿饭都跪在小姐身旁伺候。她要亲眼看看,这个贱奴是否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秦漫修。

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恰好抬头看到了她。只不过,他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低下了头,而她,心好抖!脸上的两道长长的疤痕,那刺眼的“贱奴”二字,手脚上沉重的锁链,似乎在诉说着漫修在欣园受了多大的折磨。

那衣服下面,真是锁链穿骨吗?祁天晴都有些不敢、也不愿去相信她今日千方百计打听到的消息了。

好容易周欣然的晚饭才算结束了,丫鬟小冰又吩咐人用剩下的美味喂了欣园里的狗。之后,厨房的几个妇人干脆把收拾打扫的活计都扔给了漫修,反正他也要吃饭的。

算来,最近一段日子,漫修吃的东西很杂,除了园子里的果子草根,还有偶尔能抓到的动物,算得上大餐的,就是李大伯偷偷给他留出来的食物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沉重的锁链,漫修把碗筷都收拾到了厨房中去。看着堆得如山的碗筷,漫修自嘲的笑了一笑。

刚舀了水,准备动手刷时,忽觉后面有个人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个香气……?漫修总觉得有些熟悉……

“嘘,是我。”

祁天晴撕下了她的假面皮,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你……”

“嘘……你怎么搞的,弄成这副狼狈相!”祁天晴口上虽责怪漫修,但看着漫修这个样子,着实心疼不已。

“你怎么进来的?你快走,这里的眼线众多,让她发现了你,可绝不会饶你的。”漫修有些着急的向祁天晴说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祁天晴的嘴角又翘了上去,对这个笑容,漫修太熟悉不过了。

“别说了,快走吧。她暂时不会杀我的!”

祁天晴一听这话,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我这就去杀了她,看她还怎么欺负你。”

“祁天晴,这里高手众多,你别去……好吗?”

“你,在担心我?”刚要迈步出去的天晴止住了脚步,回头深情的望着漫修。漫修的脸一红,说道,“我得快点收拾这里了,一会儿会有人来。”

“放下那些破碗!我来就是要和你一起走的,难不成还真当她欣园的下人吗?你放心,要来的那个人估计还得再睡会儿才能醒,这段时间足够我们离开这里的了。”漫修知道肯定是祁天晴又用什么手段把老汪头儿给弄晕了。

“走?”漫修不止一次的想过逃走,可如今,周欣然拿住了他的把柄,随时会把怒气转给林家和金兰身上,自己即使走了,万一害了待自己如亲人般的林家和金兰,又当如何自处?

“这是夺命散,足以让咱们出了这欣园的大门的。”

“不,不能走。”

“你说什么?”祁天晴惊讶的望着他。

“周欣然说过,如果我无故死亡或逃走,她都会把帐记到林家和金兰妹子的头上的。我不能让他们为我承担什么。”

“金兰!金兰!又是她!”祁天晴听着这个名字就莫名的生气。

“你快走吧,趁他们还没有发现!”

“她说什么,你就信啊?说不定是唬你的呢!这里离东京那么远,再说了,那何金兰不还是什么兵部侍郎的干女儿吗?她周欣然有多大的本事,难道能一手遮天?就算是她敢,林雨清又不是不会功夫,难道就束手就擒,眼睁睁的看着她派人把林家的人和何金兰都抓到陕西吗?”

“不,她手上有我一份契约,我走了,东京的林家,还有金兰妹子肯定会遭殃。”

“契约?在哪儿?我给你偷出来就是!”

“你?这里很多高手的,你不要冒险。”

“我有迷魂粉,任再多的高手,也抵不过这个吧。我还倒想真见识见识这里人的本事呢,尤其是那个什么沈什么城的,我扮的这死丫头都快把他捧上天了!”

啊!沈云城!难怪周欣然今日反常的贼笑,漫修就觉得奇怪,原来是沈云城不在场!难道他被派去东京抓人了吗?糟糕!何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