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漫修一愣神,这回雪儿也聪明了。当下也不顾爹娘在场,一把揪住漫修的耳朵,“不想让耳朵受苦,就老老实实地说吧!怎么回事?”

“你……杜,杜小姐,你先松手!”看着杜大人在场,漫修不得不改口称雪儿为杜小姐。

“杜,杜小姐?”这还是第一次听漫修这么称呼她,以前不是称呼“你”,就是“丫头”,这回小姐的称呼,雪儿倒听着有些不舒服了!

“你先松手,我告诉你就是!”

“你这坏小子,一肚子坏水!这放了你,还不定编什么瞎话儿蒙骗我们呢!放你,也得先听听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

“是牧家父女吗?他们拿了你的金簪子?让用一千两交换?”林雨清一语中的,漫修想编都没机会了。

“是牧兰之?这个死丫头!”

“哎呀!”

原来雪儿一提到牧兰之就恨得牙根痒痒,一气之下竟狠狠的拽了漫修的耳朵,疼的漫修直叫出了声。

雪儿也知道下手重了,便收回了手。可漫修捂着耳朵直瞪雪儿,无奈,杜大人也一个劲儿的直瞪他,漫修只得忍气不做声。

“雪儿,你怎么总欺负漫修?以后不能这样!”和玉夫人有些心疼的说道。

“那就只准他欺负我们女儿啊!”杜大人没来由的一句话倒让和玉夫人愣了一下。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漫修欺负过雪儿吗?你问问,这里的谁见过?”

“娘,你可别光替他说话。上回见了他还说我是六月天,孩儿脸呢!揪他一下啊,算是轻的了!他呀!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嘴还刁钻得很!总之一句话,就是欠修理!”

要换别的时候,漫修少不了又得顶雪儿几句。可今日,杜大人派出兵部的人救他于危难之中,再当着这个慈父的面去惹他的宝贝女儿,除非漫修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这牧兰之又是谁?”和玉夫人的一问,倒牵出了旧情,雪儿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一路上碰到的所有的故事,听得众人欲罢不能,却也心惊胆战。

“原来如此!漫修受苦了!”

“他呀!自找的!没事儿谁让你把人家的银子给自作主张分了的?现在好了,看你从哪儿筹钱赎你自己的东西!”雪儿看了看漫修,如是说道。

原来当日将诓骗祁天晴的地点选在城东头贫民窟时,方敬便问出了缘由,知道是漫修以牧峰的名义将那侯三所得的不义之财分与了众人,那些人得了银子,自然好搬迁,如此一来,与祁天晴交手时,就不会有无辜的伤亡了。因此,对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雪儿、雨清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那些银子又不是她的,什么叫把她的银子分了?”漫修还是有些不服气。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说了。漫修,离这三个月的约定之日还剩几日啊?”

“除去今日,还剩三日了。”

“啊?你这三个月都干嘛了啊?”雪儿不禁又挑衅了起来。可是这次漫修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找遍了郑州府,甚至都走到了陕西境内,可还是没找到地方。找到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了。”

“漫修,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替你去筹。当下是得找到这个交换的场所,见到这牧兰之才是。这样,咱们分头打听吧,两日时间虽然有些紧,但只要知道了地方,就什么都好说。只是,这画儿画得实在是太……抽象了!”

“夫人,簪子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丢的,怎能劳烦夫人再去替我筹钱。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好的。想那牧兰之,既没有从贫民窟里再把那些分了的银子拿回来,自是还有些良心的。想她也只是为了出口气,并不会真正为难我!”

“恩,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漫修,我得说你两句,金兰既已是我们的干女儿,你又是他的哥哥,自也是我们的亲人,什么劳烦不劳烦,以后说话不要这么生分。另外,你是个好孩子,你既能从百花馆逃出来,就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了,不要再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敢问天下有哪个人不是爹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又有哪个人没遇到点挫折。要是换了别人,他们还不一定有你半分的勇气呢!总之一句话,我希望你做回你自己,忘记百花馆吧!你既不想让我帮忙,我也便不违着你的意,只是,自己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多谢夫人!多谢!”

“恩,这事我就不管了。明日,我会去见那百花馆主馥郁。秦漫修,你,也得去。”

“啊?他为何也要去?”

“他不去,又如何能够真正的冰释前嫌呢?”

“杜大人说的对,明日,我随杜大人一起去见百花馆主。”

“既如此,雨清,你也一起去。别再出什么闪失!”

“是,夫人放心!”

“那好,我这就去写拜帖明日约见百花馆主。雨清,你一会儿替我跑一趟吧。另外,既明日便去见那馥郁,今日你就住在这府上吧。客房多的是,一会儿让下人帮你收拾一间。”后面的话是对着漫修说的。虽然话语听出来冷冷的,但漫修总感觉心里暖暖的。

可正在这时,杜府的一个小厮前来禀报,“启禀大人,府外百花馆主馥郁前来求见。”说时,同时呈上了拜帖。

啊!这边正要计划着去请他,这馥郁居然先不请自来了!

“他来做什么?是来兴师问罪要人的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杜府,他敢在这里胡来,本小姐就让他有来无回!”

“应该不会,他带了多少人来?”芸萱问向来禀报的小厮。

“回小姐,来拜见老爷的只他一个人。”

“什么?只他一个人?”

“是的,再有就是四个轿夫了,都只在外面侯着。”

“既如此,更得好好会会这位声名赫赫的百花馆主了!来呀,请馥郁到客厅稍坐,我随后就到!”

小厮领命退下去之后,杜大人又继续说道,“雨清,你跟我一起过去。秦漫修,你也随我们来,不过,先在客厅旁边的小屋里一坐,到叫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派人前去的。”

“老爷,妾身也过去吧?这馥郁,我和他也算有些交情的。话说到台面上,这事儿解决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不,夫人,你就别过去了,就在内堂与这几个丫头做一处吧。这里是杜府,谅那馥郁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在杜府里跟我叫嚣,更何况还有雨清在,没事的。”

杜大人和雨清走了。漫修也随着过去了。剩下的这四位夫人小姐哪真能那么听话,乖乖的呆在内堂,在他们走之后,也便一起去到了客厅旁边的小屋,而此时的漫修正坐在桌前静静的等候。

漫修一见这几位女子前来,竟一点儿也不惊讶,恐怕她们不来他才会感觉奇怪呢。雪儿一来就把耳朵贴到了墙上去听,听着客厅里父亲与馥郁的对话。

“百花馆馥郁参见杜大人!”

“馆主免礼。请这边坐。来人,上茶!”

“大人,茶先不必了。今馥郁冒昧前来,只想敢问大人一句,日里大人命从百花馆里带走的桃花现在可是就在府上?”

“哦?听馆主的口气,是来我杜府兴师问罪的喽?莫非我杜某人从你的刀下带走了人,这股气竟要在今日出回到我身上?我要说没有,馆主是否还要搜我这杜府不成呢?”

“馥郁岂敢!只因一时情急,说话有些唐突了,还望大人见谅。馥郁只是急见桃花,若他恰巧正在大人府上,还请赐一见。如若不在,还请告知去处,馥郁这就告辞,改日定当再登门谢罪。”

雪儿等人虽没见馥郁的表情,但听他的言语,似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漫修。他今日午时三刻还想斩掉漫修双手的,怎么这会儿又独自到杜府,如此着急要见他?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且需静观其变。

“实不相瞒,我今日在兵部便将那从百花馆里带来的那人给放了。至于他是不是桃花我不知道,总之不是我杜某人要的人。”

“大人,实在人命关天,还请大人勿要为难才是!”

“哦?人命关天?是桃花的命,还是馆主的命,又或者是我杜某人的命呢?”

“当然不关大人的事,也要不了桃花的命,是我百花馆,我百花馆将近百口的性命如今都悬于一线!如果他们出个什么闪失,恐怕我馥郁的命也将休矣!”

听到此,不禁客厅里的杜大人和林雨清一愣,躲在客厅旁边小屋里偷听的那几位也都大惊。到底百花馆里出了什么事情,值得这馆主如此紧张!

“你说百花馆里的人现在都命悬一线?”

“是,大人。馥郁绝不敢有半句谎言欺瞒大人。就在晚饭时分,众人吃过后便都觉腹痛,开始来报时,我还以为厨房买了什么不新鲜的东西,腹痛一会儿也就好了,反正今日也都吩咐他们不接客,明日怎么也就好了,因此只是吩咐去请个大夫来给瞧瞧。可大夫还没请来,便陆续有人晕厥,口吐白沫,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谁知等大夫到后,却是束手无策。只得再去请,结果来得却一个个都是一副模样:一筹莫展。整个百花馆,只有我和几个身边的人没有吃那晚饭,因此才幸免于难。正当我们心急火燎时,这时却接到一封匿名的书信,说百花馆的人这是中毒了,想要换取解药,先需我对天磕拜一百个响头。我当时想也没想,跪下就磕。磕够了一百个,便接到了第二封信,说给我三日时间,要求用桃花换解药。我当时也是急疯了,便令人准备了好多桃花供养在百花馆的各处,结果中毒者的毒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厉害了起来。多亏他人提醒,会不会信中所提的桃花就是今日被大人带走的桃花,我才吩咐身边的几个人先照看着百花馆,自己则独去兵部拜访大人,结果得知大人已回府上。因事情紧急,只得冒昧前来,还请大人恕罪!但人命关天,还请大人交出桃花来。我保证,绝不伤他性命,只要这次百花馆能度过危机,我和他的恩怨一笔勾销。还请大人从中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