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八十九章集团

如此一路攒行,出东华mén到靖远伯府也并不远,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赶至伯府之外。WWw!QuANbEn-XiAoShUo!cOM

正南坊这里向来是锦衣卫注重的重点地段,新接任的百户官也是经验丰富出自坊丁队的老手,听闻消息,早就带着自己部下把伯府围的水泄不通。

王增现在其实也是封伯开府,但此前已经有消息,最近这一段时间王增都在靖远伯府居住,并没有回自己的府邸。

等张佳木赶至伯府mén外时,但见四周都是挟弓持刀的锦衣卫校尉,伯府mén外那些护院家丁俱是不见人影,只见东南角开的大méndòng开,méndòng里头摆的条凳上空空dàngdàng,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年锡之随我来,别人都在外头等着。”

到了此时,张佳木心中感慨万千,他一切事业的发端,都在于此。若不是当初老伯爷赏识,凭他一个军余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用。

大明三百年天下,奇能异士极多,但在世袭制度之下想出头,太难太难了。

再大的本事,也不及人家一个世袭下来的关系网,人家生下来便是千户官百户官,凭你一个军余校尉,做的再多,想升级也是千难万难的。

所以靖远伯对他,实有再造之恩。

当然,同时也有袁彬和哈铭,还有皇帝,这一路是贵人提携,打好牢固的根基,才能到现今这般的地步。

所以,以张佳木的xìng格,对如何处置王增这件事上,也是着实犯了难了。

“太保……”

李成桂适才受了点伤,此时脱了甲,包扎停当了穿上武官袍服,跟在张佳木身边。见他要只带着年锡之这个白面书生进去,李成桂不觉着急,上前道:“太保还是xiǎo心些儿的好。万一要是如宫中那般……”

“不会的,老伯爷和王增都不是这样的人。”

“可太保身系天下之重!”

事关张佳木的安全,事事听令的李成桂就是非坚持自己的意见不可。现在京城之中虽然luàn,但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现在张佳木一道手令下去,所有人都得乖乖回营,所以,再luàn也不怕。

要是张佳木有个意外,这个结果,就算是锦衣卫的自己人都害怕的肝儿颤!

可以说,要是真的张佳木在靖远伯府出事了,靖远伯府一个活口留不下来不说,皇宫大内再到京中勋戚百姓,恐怕都要遭殃。

这个雄都大城,非得如汉时洛阳唐时长安一般,被一火焚之不可。

这个结果太严重,连张佳木也不好固执已见,当下一笑摇头,只道:“那你也跟来,再带几个高手跟着就是。”

这般安排还差不离,李成桂忙答应下来,点了几个卫士,随着张佳木一起入内。

一路行来,倒真是满眼凄凉。

原本极热闹的地方,特别是景泰年间,老王骥那会儿当权,府mén前左下马石右悬灯杆,车马从府mén前排了老长的一长溜,根本看不到边。

后来是老伯爷下来,但又多了个王增,所以伯府权势不减,仍然是正南坊中一等一的热闹所在。

可现在一路进去,过照壁直趋入二mén,却仍然是一个人影没瞧着。

还好,远远望过去,但见正堂房檐下有人群站立,待稍近一些儿,却是看到穿着一品武官袍服的都督佥事王祥扶着须发浩然的老伯爷,四周几十个下人垂手而立,簇拥着王骥和王祥二人,似是正在等候自己。

张佳木眼一热,连忙快步上前。他和王骥也是好多日子没见了,一个年老,已经衰颓老病,没多少日子了,也不便老会客。另外一个则已经握天下之权,掌全国政务军制,更是忙的脱不开身。

回想起来,张佳木在执掌正南为百户官时,倒是几乎天天上mén,每天来老伯爷这里求教领训。

不过是寥寥数年时间,却已经叫人大有物是人非之感了。

“见过老伯爷!”

仍然是和以前一样,张佳木用武官见上司的礼节,单膝屈地,打千请安。

尽管已经很久没用这个礼节,不过仍然是用的潇洒漂亮,干净利落。

他是自己没觉着怎么样,跟在身后的锦衣卫诸人却都是吃了一惊的模样。在他们的记忆中,张佳木这个太保已经早就位高权重,除了上朝见皇帝,任是谁都是只有向张佳木行礼的份,没有张佳木给人行礼的时候儿。

现在看着他向王骥打千行礼,各人都有点匪夷所思之感。

而伯府中人,却也有不少人在暗中点头。看来,太保并不是那种忘本的人,最少在礼节上,张佳木这个太保对王骥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而原本有不少人在战栗害怕,唯恐王增的事连累了自己,到现在这会儿,也是终于定下了心。

“佳木,这个礼,老夫已经受不得了。”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王骥挥挥袍袖,就算是回礼了。等张佳木起身之时,却是看到厅中mén前已经垂首跪了一人,垂头丧气,倒也是个老熟人。

见他目光望向里间,王骥便也省得,当下便道:“喔,这也是个老熟人了,佳木,你们的事,老夫不chā言,如何处置,一由你自己主之。”

王骥的话也是极为直接,很是光棍。跪着那厮,却是张佳木的旧上司mén达。

说起来,mén达虽然是只因为张佳木的办事能力而赏识,给了一点点助力,但好歹也是他的旧上司,以前有几件事,都是彼此留了情面,没有破脸。

原本mén达就是锦衣卫世家,后来算是被张佳木挤走,干不成实权指挥。于是出走,奔在刘用诚麾下效力。

反正锦衣卫亲军和四卫旗勇军是一码子事,都是皇帝的亲军,只是一个权高权重,一个就差着那么点意思罢了。

但好歹都是皇帝的亲军,相差也不大。

只是mén达越hún越是底儿掉了,刘用诚叔侄驭下严,又刻忌寡恩,所以mén达虽是好歹hún到了佥事都督,也算正二品的武官了,但论起实在的职权风光,还真的不比他在正南坊干百户时强什么。

现在这会儿,张佳木已经是太保权臣,mén达却是老老实实的跪在mén前等发落,这人生际遇,可就是差的很了。

“你倒还有脸在这儿?”

既然mén达已经跪下在这儿,张佳木便也是不客气,到得mén达身边,笑道:“万通已经供出你来,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以你我的jiāo情和了解,应该知道,这件事便是跪烂了膝盖,我也不能饶你的。”

说毕,看看mén达,张佳木也是摇头,因叹息道:“不过你好歹是我的旧日上司,对我不薄,法理不外人情这句话应该分开来说,法理是法理,人情是人情。我虽不能学孟德,说什么汝妻子我养之的话,不过你可以放心,不会株连你的家人,将来我会看顾他们,不使你的后人冻饿就是。”

说罢这些,原以为mén达该识趣退下。因为只要了解张佳木的人都会知道,他的话这般说出来,就必定不会更改,绝无再改的可能。

但mén达却是抬起头来,竟是狡黠一笑。

“咦?”张佳木诧异道:“你有什么话说?”

“回太保的话。”mén达斟酌着道:“卑职参与其事,并不是要反太保,而是奉命去卧底查案,查出实情来,再上禀详情,所以卑职,实在是有功无罪啊。”

他躲在王骥府中,又是下跪,不料想居然又是说出这等话来。

张佳木又好气,又好笑,因道:“真是一派胡言……”

不过话一出口,再看mén达的神sè,他便是明白过来。此人虽然xiǎo人,但不会行此无益之举,如果不是真话,mén达不会这么笃定的。

“hún账东西!”以张佳木之智,这会儿自然是明白过来了。

mén达到王骥这里来,不是托庇请求保护,而是在事起之后,前来通知王骥与王增,其结果如何,自然是不问可知。

至于mén达反正,向谁报告,自然也不必多问了。

事实上没有徐胜的告秘,恐怕锦衣卫中也是有人在前两天就知道这件事,恐怕要不是张佳木自己发觉,也会有人密报上来。

这人是如何想法,张佳木也是心知肚明。

看来就是成天想着当从龙功臣的一派人所为了。明知此事,拖延不报,等候时机,一下子发作,然后雷霆一击,把京师中的反对势力一扫而空。

不仅是宫中那些公公,还有王增和郭登等人,他们要做的是把全京师的反对势力都借着此事消灭。

这样一来,才会隐瞒不报,因为拖的越久,对张佳木的刺jī会越大,反击的手段,就越森严可怖。

mén达看来是知道其中利害,不敢把xìng命托在那群人手中,虽然反正了,但还是躲到靖远伯府里头来。

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这里,张佳木必定会亲自来,而且不会大动干戈,所以,稳如泰山,十分安全。

这个打算自然是对的,此时此刻,对张佳木他还有提醒之功,不仅xìng命能保,恐怕也有机会融入张佳木的部下,将来富贵可期。

张佳木面sè沉郁,神sè也是极为难看。

这个集团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终于还有了自主意识,期望能得到更大,更多的回报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