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七十六章危机

张佳木这个太保已经是所有武官视为最高上司的存在,这伙武官虽不是他的直属,但在他跟前喊上几句,请他做主,倒也不能说错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此事我不便多说,”张佳木想了想,到底不便直接chā手这种事,当然,这其中的关节这些武官怕也明白,当下只笑着点了一句:“宫中的事,外臣不能说三道四的,我当锦衣卫指挥的时候,忻城伯掌前府事,他可也不能对我指手划脚的不是?”

忻城伯赵之荣早就被张佳木赶回家啃老米饭去了,说是不能chā手,众人哪能服气?

不过事情确实是不一样,现在吴琮负责旗手卫,是“xiǎo”,而张佳木则为“大”,大xiǎo相制这是祖制,虽然现在祖制已经破坏的差不离了,眼前这位太保大人就是破坏祖制的行家里手,但事涉皇城安危,此事他不便多管,众人一想,也便明白过来了。

到底都是在皇城里头hún事,而且最少也是百户官的人,说起来也是大明武官集团里的jīng英了,当下便由唐佥事上前,低眉顺眼的笑道:“太保有这心,咱们就知足了。说实在的,咱们在下头的,只要上头的大人们知道疼热,咱们就是肝脑涂地,心里也是觉得值当的……”

“佥事大人说的是,是这么个理儿。”

“太保,有什么要下官效力的,下官定当戮力报效,绝不敢说二话。”

“太保,下官的差事,您说了算。”

有个佥事开头,底下这些官儿们自也是随之而上,阿谀奉承,如cháo般的好话喷涌而出,也亏得他们,说起来不但不觉得别扭,反是顺口的很。

“最近京营正在重建,”好话人总听了不觉厌恶,张佳木虽不是那种被几句mí汤一灌就倒的人,但好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觉得好话难听的,当下也是笑眯眯的向众人道:“你们能在上三卫里头,好歹都是能力过的去的,怎么样,去京营效力,如何啊?”

确实如此,能在上三卫的皇城禁军里头当武官的,好歹都得有几把涮子才成。

就眼前这些武官,一个个膀大腰圆,神采奕奕,张佳木很是知道,这其中有好几个都是shè柳的好手,唐佥事就很擅长马槊,校场演练的时候,用木槊对拼,也不知道被这厮挑落多少人。

就算有人是看他的身份让着他,那一身武艺也很不俗了。

而且,禁军武官,识字的多,不至于大字不识一筐。

当时的识字率叫后人难以想象的低,历史上的曹石之变时,曹钦谋反,孙镗这个伯爵还有忠顺侯这个侯爵,一侯一伯,居然写不出几个字来,说出来是笑话儿,但却是实在的实情。

禁军武官,好歹才传了几代,永乐年间,讲究叫武官也读读兵书,文武都过的去,特别是武进士和武举人的考试也曾经风行一时。

一直到明中期之后,军权落入文官之手,以文官为领军,武将只是打手型的莽夫就行了,所以武官渐不读书,识字的就更少了。

眼前这些,也算是宝贝,不是这个机会,还nòng不出来。

见众人有些犹豫,张佳木大为不满,拉长声调道:“大丈夫哪有这么犹犹豫豫决断不了大事的?守在皇城里,面子是不坏,皇赏也有些,但干一辈子也难有个升腾,你们还指望有曹吉祥叫你们逮哪?”

这么一说,各人都是大笑。上一次曹吉祥叛luàn,参与内宫平luàn的武官都升级了,大家欢喜。

只是这种机会不必多想,也知道没有几回。要是隔一阵就有这种事,怕是大明的官职也不那么值钱了。

这个道理一想就知道,自是听了便笑。

张佳木自己却不笑,只看着众人,笑道:“缇骑也要人,幼军也要人,你们做武官的胆子要大过xiǎo兵才行,当兵吃粮的,都敢到边塞去一刀一枪挣个功名,你们好歹有亲兵护卫,要敢到边塞去,唐佥事,你就不想做都督佥事?”

卫佥事才从四品,都督佥事是正二品,这中间的位置差距可主太大了!

不说俸禄待遇,最少在现在武官还是世袭制度,老子官越大,世袭的官就越大,田产赏赐也就越多。

这就是功名利禄,一品有一品的待遇,一点儿也错不得。

象张佳木的父亲,校尉而殁,他就只能从军余做起,辛苦向上,一点儿借力也不曾有。正因如此,也能了解普通武官的心思,为子孙计,是什么也不怕的。

果然,一句既出,唐佥事脸上的ròu也抖了几抖,别人说这话,他只当是放屁,不过国朝太保公说这个话,那就是两码事了。

当下又是扎下千去,脸上却没笑了,只道:“标下愿到缇骑效力!”

他这个佥事不过中年,四十左右,看着还孔武健壮,是个好手。缇骑在近期就可能调一部份去辽东,所以多一个得力的下属,自是开心的很。

被这么一带,底下几十个武官也是纷纷表态,或愿入缇骑,或是幼军,要么也有入京营的,没过一xiǎo会功夫,也就全部定了下来。

这件事一解决,最高兴的还是王勇。

这些人在他跟前,天天吵吵嚷嚷的,又没有办法解决,可是吵闹的他头疼。但此辈个个当他是座主,没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张佳木一来解决了此事,也算是叫王勇松了口气。

当下摆脱众人,送张佳木出去。

一出huā厅的mén,张佳木脸上的笑容就全收了起来。

“怎么啦?”王勇拿他打趣,笑道:“你今天可抢了我几十号人去。我是你的人,他们是我的人,这么一来,可真是luàn了章法了不是?”

按封建社会的领军道德,王勇可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他对张佳木效忠,他这些部下对他效忠,张佳木要是当真来抢他的部下,就算是整个集团以他为首,从道理上来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好在彼此相知甚深,这么一说,只是玩笑罢了。

张佳木瞥他一眼,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多管了,叫这些人留在这里,天天吃你喝你的,找你要官做,如何?”

“那也好办的很。”王勇倒也不急,悠然道:“我自到我的上司家里去,吃他的喝他的,也缠着他要官做就是。”

“哈哈,你这泼皮!”

两人一时均是大笑,王勇笑了一阵,便又向张佳木正sè道:“适才出来,你脸sè不大好看,我想,不是因为我这里的事吧?”

“有这么一点儿关系吧……”

张佳木面sè沉郁,摇了摇头,道:“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感觉,就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是说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旗手卫一下子换了这么多武官,你觉得味道不正?”

“对,是这么感觉。”

“这好办!”王勇慨然道:“我虽然现在不在旗手卫了,但老部下可不止这么几个人,明天早晨,我就去宫中打听打听,看看吴琮这xiǎo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

“嗯!”张佳木很是深沉,只点了点头,道:“这厮看来不能久安于位,就算这回没有什么,也不是能干旗手卫掌印的人。”

这种事,王勇不便chā嘴,便只能沉默以对了。

“哼,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打我的主意!”

张佳木心思灵动之至,一有什么,立刻就见微知著。这一次武官调整,立刻叫他闻到了味道,但他一时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有什么大yīn谋。

但最近京中有好些不正常的事,联在一起,他心中就知道,事情必定是有相联相生之处,看来,京中又不太平了。

但是不是要对付他,还只是有人在搞权力斗争,又或是真的巧合,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是不虚此行了。

如果不是偶尔兴发,跑到王勇这里来扰这么一顿酒,恐怕还被人méng在鼓里。

一想至此,便不能再留下来,当下翻身上马,向着王勇道:“明早你便进宫,不可耽搁,有什么消息,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有什么消息,自然是我亲自过去和你说。”王勇面有忧sè,向着张佳木道:“不过,你现在是孤身一人,可成?要不要我带着人,护送你回府去?”

“还不至于这么蛇蛇蝎蝎的。”张佳木扬声一笑,道:“我突然过来,怕是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现在要在京城中调集百人以上的禁军或是京营兵,没有我的手令根本也调不动,二十人以下,想动我的手,怕还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才成。”

王勇自己也是武艺高强,骑shè俱佳的强人,但张佳木本事还远在他之上,所以话语也是极具说服力,当下便是默然不语,只看着张佳木上得马去,披上斗篷,然后双tuǐ用力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却是载着张佳木远远而去了。

隐约中,只听到张佳木在远处笑道:“要是真有人犯糊涂心思倒也好了,我正好愁着没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