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权倾天下第五百九十一章正道

“是,太保放心。wWW!QuanBeN-XiaoShuo!COm”

这一回自然是谭青出面回答,他道:“我等已经明白太保的心思,数日之内,必定叫太保听到好音。”

“嗯,放手去做。”

“是,下官等便告退了。”

天空电闪雷鸣,下头却也是一片杀机。锦衣卫已经被张佳木勒住了两年的脖子,这一回,却是由他自己又亲手把绳索给放松了。

这一瞬间,张佳木这样心如铁石的人也是有一点不安,不过,很快他就又把这一点不安给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制的住这头巨兽,他控的住缰绳

谭青等人走后,张佳木才又顺着抄手回廊,一路向南,等回到高堂飞卷的北屋正堂廊下时,远远的,就看到房中仍然是灯火通明。

他心中一阵温暖,忙脱了木屐,换下蓑衣,到了门前,止住要通报的小丫头,对她们轻声道:“都下去歇息吧。”

大户人家规矩大,象张家现在,正经的侯爵驸马府邸,自己家下的奴仆就有三百二十余人,公主嫁过来后,又多了一百多伺候的人,整个府中,伺候这一家子的已经快有五百奴仆了。

不过,人数虽多,也是各司其职,老管家张福很得力,经营的头头是道,不需要主君太过烦神,至于后宅,公主对张佳木感情很是真挚深沉,所以很多公主应有的仪卫架子都不摆了,就和普通人家的后堂一样。

至于夫妻二人,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好的蜜里调油一般,一般大户人家,总是要下人守夜值更的伺候,这小夫妻两人却是图方便,自己的上房里都不留人,起夜什么的,也都是自己,倒是乐的一群伺候的女官丫头们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不必夜里轮值起夜了。

见张佳木这么一说,几个女官和丫头们都是抿嘴一笑,原地福了一福后,就果然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张佳木自己推门进来,这是三间连在一处的堂房,高大轩敞,一间的格局就有后世数间房大,三间一起,其实已经是很大的格局了。

地面上并不是当时大户人家常用的青色方砖,倒是全铺的地板,擦的很干净光洁,所以张佳木一进来,便脱了鞋,光脚行走便是。

中间的摆设,也不是流行的悬挂副联,然后中间供桌,两边太师椅和茶几的布置,而是放了书架,几张椅子也摆放的很随意,因为是夏天,所以在软垫上又放了凉席,看着也很舒服清爽。

墙壁是四白落地,显的干净整洁,窗子也不是当时正常的窗纸,而是用的自己庄上玻璃厂里新出产的玻璃。洁白透亮,外面的夜景也看的分明清楚,现在的玻璃烧制已经步入正轨,很快就可以批量出产。

以当时的技术来说,制镜是没有可能的,就算是张佳木知道有这个玩意,说给匠人们,他们也烧制不出来。在很长的时间内,欧洲的制镜匠人都被囚禁在小岛上,为的就是技术垄断,不能外泄。所以,现在这阶段张佳木也没考虑过制镜,倒是玻璃,原本就并不复杂,老实说,比琉璃器要好烧的多,琉璃要烧的晶莹剔透,有各种讲究,技术工艺复杂的很,大块的寺庙用的琉璃要粗糙一些,但也并不是随意烧制的。

现在指明了玻璃这一条路,经过若干次试烧已经初现雏形。就算是杂质不少,但总的来说,肯定是比窗纸强过百倍。

有了这玩意,可以再配上纱窗,炎炎夏日,就能推窗取室外的凉风,不必如原本的纸窗设计,开窗就引入无数的蚊虫,不开又闷热难当。况且,能够看到室外,让人眼目一畅,这种乐趣,也不是原本的窗子能比拟的。

再过数月,等烧掉的杂质再去一些,就能够推行于世了。

先进的自是外室,布置的是和张佳木自己的志趣相近,到了东屋公主所居,就是正经的闺房装扮了。

“你在雨地里跑够啦?”

灯烛之下,公主犹自在刺绣,见张佳木进来,便是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刺绣,对张佳木道:“我没听你的话早睡觉,你可不要生气。”

“那怎么会。”

“早睡也是睡不着,”公主笑说道,“一个人怪无聊的,婆婆习惯早睡了,小妹也是……”

她是公主,皇家里受宠的女孩儿,这个时辰也不算很晚,后世九点来钟的光景,在皇宫内院,也未必就睡了,可能和姐妹说笑玩耍,反正皇宫里头,是不必和普通百姓一样的,百姓不但没有点不尽的烛火,就是最便宜的油灯也是不大舍得点的。

见她如此,张佳木倒甚为疼惜,上前抚着她头顶,笑道:“你身边女官什么的,也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和她们玩儿取乐就是了。我这里有不少东西,教给你玩好不好?”

“好,我学打马吊。”

“呃……”打马吊就是麻将,其实在明晚期才有雏形,真正的流行起来,得是清朝中期之后了。

二八少女打这玩意,似乎确实有点破坏美感,不过瞬间的犹豫被疼爱所替代了,他答应下来,笑道:“你爱打便打好了,还有下棋,牌、对了,教你一种掷色子的游戏,嗯,我明儿就叫人做去。”

“婆婆不会说什么吧?”

“唉呀,你拖她下水就是了,你以为我娘就真的喜欢这么早就睡么……”

“好,那就这样定了”

夫妻二人,倒是越说越兴奋。张佳木表面稳重,不,表面上的他简直就是叫人害怕,永远的冷静,智慧,不出任何差错,虽然待人热诚亲切,但总是叫人觉得胆寒害怕。整个京师,能俯视他的,只有视他为子侄的皇帝一人,而能平视他的,视他为友的,也只有胸襟抱负都很出色的王增一人。

便是徐穆尘和年锡之、陈怀忠这样的优秀的读书士子,才干都是一等一的进士及弟的读书人,也是视张佳木为主君,而不能平等视之了。

有时候,一览众山小是乐趣,不过成天要俯视别人,也是怪头晕的。

和公主就是不同了,夫妻敌体,又是小女孩儿未失天真之时,所以相处起来,叫张佳木把所有的面具都能放下,自然是无比的开心和放松。

“对了,明儿我回宫里一次,成不成?”

张佳木心中一动,知道公主必定有事,不过,想了一想,便是笑道:“你是长公主,要回宫去探视,难道还叫我批准么?”

“你又拿我取笑”

“不敢,不敢。”张佳木笑着道:“不管你做什么,总之我都同意就是,为夫虽是用取笑的口吻说话,但实际就是这样的意思啊。”

“嗯,这样还差不离。”

看着她天真的笑脸,张佳木却是在心中暗叹,看来,这一次她回宫去,满心热切,也确实是一片好意,究竟如何,自己也不能论断死了,就由得她自己扑腾去吧。

况且,他这里烦心的事,也真是不少啊……

……

张佳木的心事,公主倒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早晨起身,伺候婆婆和小姑子吃罢早饭,然后叫人摆好了仪驾,接着便直接便人驾车到东华门,她是不需要门禁通禀的,守门的锦衣官和禁军的军官一见是重庆公主的仪驾,二话不说便将公主的车驾放了进去。

倒是入宫的时候,那四马轩车十分的漂亮威风,做工也很华丽,虽然不算逾制,但驶入之时,还是足够的引人注目了。

由东华门进去,一路到慈宁宫门前,这一次先远远下来,叫人通禀了,太后自然传见,祖孙二人很久不见,也是极为亲热,在这老祖母跟前,公主自然也不会隐瞒什么,就是瞒骗,也是骗不过太后慧眼。

到末了,太后甚是感慨,只道:“原说姓张的小子是那种眼里只有政务军务的人,他这样人,在家里用的功夫是有限的。不过,现在看你的神色,说话,都过的很不坏,想来那小门小户的,虽不是世家大族,但事非也少,你们小夫妻又和睦,你也不必拿公主的架子来压人,所以将来夫妻感情深厚,也能多生几个子女出来。”

“太后……”

公主面红过耳,娇羞不依。

太后也是哈哈大笑,摇着头道:“我是老天拔地的人了,说话也太不讲究,孩子,你也不必恼我。”

“孙女哪儿敢”

“对了,你这一次进来,有什么事没有?”

“是有。”

既然太后问,现在又没有什么碍眼的人在,只有一个皇后匆忙赶来了,坐在一边微笑着静听。公主的生母周妃现在正在太子*中,一会儿正好可以把这娘儿俩都见了,倒也省事。

“哦,这么说,”待公主说的差不离了,太后的神色也很郑重,想了再想,才是缓缓道:“张佳木不仅是政务娴熟,军务什么的也强,这稼穑之事,居然也比一般人强的多?”

“听重庆这么说,似乎是啊。”皇后对张佳木向来也是欣赏的,此时也是频频点头,笑道:“这孩子真是不坏,功夫用在这上面,真真是正道。”

“嗯,我也说是。”太后重重点头,赞道:“听说他赚钱什么的,我没觉得好,现在听重庆这孩子说起这些,我才要夸张小子一句,虽然有时候行事偏了点,但心底到底是行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