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近郊的麦子已经熟透了小黄甸甸的麦子被沉重的麦稳压弯下了腰,农人们已经开始收割,到处都是割下来的麦子和镰刀割下来的麦杆。wWW!qUAnbEn-xIaosHuo!CoM

除了小心收好的麦子,连麦杆也被一捆捆的扎束起来。

和后世不一样,几百年后成为累赘并污染空气的麦杆在现在还是好东西,而且草束还是正经的正赋和军资,每年收入多少都是有数字记录在案,并不能马虎从事。

张佳木的庄园有三万一千七百余亩,多是早田,水田原本有一些,但已经进献给太子做宫室庄田,他自己所留有限,预备找一些好的枚米稻种,收了麦子之后就下种秧苗,收成上来自己够吃就成了。

其余的田就转种一些别的作物,等待种值下一季的麦子。

北方和南方不同,南方现在是一季麦子一季稻子,或是两季稻,有的地方,比如靠南方一些还有三季稻,这样一来,收成就比北方高的多。

而且也富裕的多了。

南北自然环境不同,水利、肥料、地力等诸多方面造成了收成的多有不均。

西北一亩地收半石粮,甚至更少,北方是一石一石半,江南两湖产米的地方就是一亩最高六七石,差距太大了。

北直隶这里,说不上是特别恶劣,但也不是地力特别好的地方,河流也不多,所以水田弥足珍贵,水,是一切的源泉,有了水就可以种值水稻,可以养鱼,然后挖塘泥为肥料,在没有农业工业的时代,大量的河流就是财富,在中国,起初是黄河流域,接下来是长江流域成为财富和文明的中心,有明一代,进士最多的是江南,财富最多的最富裕的地区,亦是江南。

“娘,收成不坏。”

天气已经很热,虽然不必下田作活,还骑在马上,但毕竟身量很大的年轻男子,张佳木还是跑的一头一脸的汗,三万多亩地,分割在十几个村落里,范围也很大,就算是骑着马也累的够呛。

徐氏和张家小妹都坐在一辆马车里头,娘儿俩很少能出城,这回出来走走看看,虽然这会儿庄上都忙着抢麦抢收,供应定然不如平时,不过光是看看村景,一家人就已经开心的很了。

张佳木最近也是一副闲闲在在的模样,各方势力都到了偃旗息鼓等候变化的时候,锦衣卫的改革也已经基本就绪,底下就是一步一步慢慢的深化,不是特别重大难办的事,也就不需要惊动他这个都督了。

幼军的事,有范广和陈逡操心,他更是甩手。

只是平时隔三岔五的就去营里一回,看看操,发些搞赏,陪太子射箭骑马,维系感情和在幼军中的威望,也就是如此而已。

京城里暗流涌动,表面上却是平静的很,锦衣卫的各方势力经过整合,残民害民的事少了很多,办案子的效率却是高了十倍也不止,拍花子的,念秧的、贩苦的、偷儿贼儿什么的都被扫了个七七八八,现在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都对锦衣卫感激至深,虽然无形之中,他们的权力被侵夺了不少,但以前的规费不少,而责任变轻,这自然是谁都乐意的事情,无形之中,京城治安已经全面落入张佳木之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只是在当时还没有什么人注意罢了。

事情不急不慢的做着,唯一让张佳木头疼的就是钱财。

他要钱,大宗的钱。

皇帝给整个锦衣卫的俸禄也就够勉强温饱,更多的好处是大家自己收的规费来下发。

现在京城之中已经全面整合,每个月收上来的银子扣除下发给校尉军官们的,剩下来的也就是只够维持办公经费,一旦有需要大的动作,就很难做到收支平衡,最近这段时间来,对外地锦衣卫的整合也到了关键时刻,京师里开办了不少培机构,还有缓骑的扩大练装备什么的,全都要钱。

一想起这个”坐在衙门里头,就算喝着茶也忍不住心烦,外头抢收粮食,想一想,闷在房里还不如出门转转,于是一家老加上近卫,还有年锡之和几个举人出身的门客幕僚,再加上任怨几个亲信伙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城来,见着抢收粮食的情形,就算再多的烦心事也全抛光了。

帮着张佳木打理城外农庄的是个老成人,姓刘名全,原本是在山东齐王府里效力,看不惯齐王府欺压百姓回的京城,张佳木打听到他,知道这人是个。

行家,管庄田不是件轻松的事,很多家。

一说就是几千上万顷的地。

收成有多少呢?有时樱阶且帆是入不敷出,白瞎银子,所以勋戚之家才又拼命兼并,用数量代替质量这种蠢法子,然后开钱庄,当铺,丝厂,多方取利,但其实就根本来说,现在这会儿除了海洋贸易,就数种地最赚钱了!“大爷,累坏了吧?”骑着一匹菊花青儿马,一路跟过来的刘全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时候管庄反而是最清闲的小收麦前要腾清库房,联络收粮的大商人,谈斤头讲价格,预判收成和麦子的成色,打点应缴的赋税,怎么缴清,打点衙门官府,提调人手,这都是收麦前就该落实的事。

收了麦子,自有一整套的流程,忙停当了,总得一个月多才算结束,再下来就又是种新作物,在入冬之前那是操不了的心,反而在收麦这几天的这几天过程中,管庄的头儿们暂且没事可干,倒是能鞍前马后的跟着张佳木跑跑。

挑这个时候下来,也是有讲究的。

听着刘全的话,看着自己这个管庄执事,虽然精神很好,但也是六十多的老头儿了,须眉皆白,这么称呼自己还是很有点别扭的。

但这也没有办法,体的上的事,不叫大爷就叫老爷,因为张佳木还没成亲就只能是大个,,想想还真是,再过几年就成老爷了,这一时间心理上还真是有点扭不过来啊。

“嗯,不累不累。”

张佳木笑着道:“刘老管庄,你才是真辛苦。

对了,我要请问一下,所有的疟子,综合算算,大约能收成多少?。

“成,我想想刘全答应的很爽快,这个问题原本就难不住他。

虽然管事不久,但所有的庄子都在他脑子里装着,多少地,多少庄客,应收多少,上缴多少,留多少种子粮和口粮备荒,这都是管庄心里有数的事。

略想了一会儿,刘全便答道:,“三万一千来亩地,咱得扣掉几百亩水田不算,打宽了也就三万整数吧,今年的年景很不坏,大爷事先又发了不少耕牛和挽具,还有铁器什么的,所以大伙儿心气高,下的力也足小人估摸着,一亩地总得有两石三四的收成吧。”

虽然说起来是很平淡,但刘全心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脸上也是一脸的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也难怪他,直隶平原的粮食收成向来不大高,平均也就是一石左右,不好的年景一石也没有,今年虽然是雨水顺,张佳木也给了不少东西,老实说,也很难得有这么大方的田主。

但也是管庄要得人,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所有人都踏实肯干,也颇有耍奸躲滑心情不良的庄客。

不要以为小民百姓就好欺负,算算自己一家够吃了,接下来就是任事不理的也大有人在,田主和庄客是对半分成,收的少了,狠心的田主就逼迫庄客,哪怕饿死佃户也再所不惜。

有的则是佃户欺负老实的田主,少缴瞒收,故意耍赖,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所以,管庄的人是否得力,也就是一年收成的关键所在了。

三万多亩地,可以收到六万多石的麦子,一石麦在这种时候最贱,因为收粮的大粮商也会故意压低价格。

不过不怕,刘全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多方设法,在粮商之间周旋谈判,预计拿出来出售的五万多石粮可以卖到两万出头的银子,在当时来说,这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皇帝一年的金花银不过百万小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去掉实物,可以收上来的银子还不到两百万,一头牛不过二三两银子,一匹好马不过十来两银子,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值二三十两银子,一个京城里的四合院也就是一百多两银子。

刘全相信,这么一笔收入,就很能让东家开心了。

“这么多?。

张佳木还没有出声,倒是一起跟出来的任怨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现在任怨也有几百亩地的私产,是他这些日子来几次立功受的皇赏,加上官职升上去了,分给他的规费也水涨船高,他又很会过日子,连饭都是在张家吃的”就是这样,任怨攒下了一笔银子,买了一个小庄子,算过了一年收成,小鸡,猪牛羊,树木等收益,一年能落个几百银子,原本以为是很不错了,不过和张佳木的收入一比,立刻就是有了巨大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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