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洋洋得意起来,撕毁了自己上学时的一切东西,书本,文具,书包,都丢到火堆了,烧成了灰烬。在那一刻,他觉得像是报了大仇一样,心里的那种感觉真的像是飘飘欲仙了。

在偶然的一次扫荡中,他意外的遇见了当年的她,还是那份清纯的样子,但是头发却比那时短了,她当时正在给家里人大水,很深的井口,从最底层把装满水的水桶领上来,有点费劲儿。

周围的人纷纷笑了,但是刑克制止了他们,他走上前,帮助她把水桶抬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她放下袖子,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她还记得面前的他是自己当年的同学,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抬起脚,那桶水倒了,大冬天的,冷水很快在地上结了一层冰。

她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听说在加入“狂飙兵团”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

她想跑到屋里,叫自己的父母躲起来,现在来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惊吓让她变的大意而愚笨,在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嘴刚好磕在台阶上,那里变得一片血污,看来是磕断牙齿了。她哭了起来,没有人上前扶她,这时候,他们父母听见院子里有叫声,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血。再看不远处的那些人,年老的父母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他却笑了,最终不可遏制的大声狂放的大笑,周围手下人也跟着笑,此时三口人挤在一起,马上就有厄运发生在这里,应该给他们一个好的心理准备。

摆了摆手,就知道要做什么,左右手点点头,走上前去,将那一家三口分离开来,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他们被绑在自家院子的大树上,里面是刑克的人在抄家,家中的各种东西都被毁了,包括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还有父亲祖传的玉佩和烟斗,都被他们砸毁了,烧的连残肢零片都没有。

此时一家三口的嘴里都被袜子塞住了口,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睁睁的看见这群疯子就这样毁了自己的家,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他们捡拾着各自所获,包括那些好的,漂亮的,精致的东西,放到三人面前,当着他们的面,砸碎,烧毁,或是各种侮辱性的动作,简直好多都不堪入目,就是要让他们的精神崩溃,让他们觉得生不如死。

事实上,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一家人被拿下嘴里的袜子的时候,都变得泣不成声,接下来,解释各种折磨人的方式了,抽皮鞭,打耳光,群殴。三口人受尽了侮辱。这个时代,真的是不让好人存活于世啊。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她嘴角淌着血,怒视着她,扇她耳光的人见她目光如此凌厉,便抽的更狠了。

最后,她父母疯了,住在一个像是监狱抑或是废墟的房子里,终日里挖菜吃树皮为生,而她,慕薇,被狂飙军团分队的小队长,带到了劳改所。

“你很爱跑步吧。”

这是她从见到他那刻到现在,唯一说得一句人话。

她瞪着眼睛,脸部肿得老高,说话也漏着气,以前的美丽清纯已经不复存在了,下一刻起,她就已经成了他的奴隶。

“比跑步更进一步的是什么,你们谁知道。”

他坐在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问着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

“当然是跳高,哦哦不,那就是射击,不对,不在一个范畴里啊。”

“就是,胡说八道什么。”

那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一个由刑克发起的无聊的问题

其间不知有谁说了一句“溜冰”,刑克一抬手,底下的人全都安静了。

“溜冰,不错的主意。”

他邪恶的笑笑,认真思索的一阵,便慢悠悠的走到反绑在椅子上的慕薇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直持续了有十几秒钟。

那些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刑哥要搞什么鬼东西,难

.看.]书、网仙侠kanshu^时候,看到了已经截掉两只手的她。

那天的天气很好,少见的晴朗天气,她站在不远处,凝神望着他,他的头上缠着纱布,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是这几天住院时吃剩的饭菜装了进去,而她,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没有同伴,没有安慰的人,也没有带什么随身的物品,双臂无力的垂在两侧,袖口是空的,他始终记得,当年每天坐在靠窗台的位置上,看着她在操场上跑步的倩影,那么青春有活力,那么张扬而朝气蓬勃,两只胳膊甩的很有节奏,更加大了她向前奔跑的力度。

可是现在,一切都离自己远去了,那些美好的回忆,那曾经暗恋过的女孩,还有那消失不见的让人缅怀的青葱岁月,都慢慢的从脑海中退去了颜色,变成了陈旧的老照片。再也经不起风霜和岁月的洗礼。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如今,就算是面对面的单独坐下一起开怀畅谈,还有什么意义呢,带来的伤害时间也许会治愈,但是那段记忆,苦痛而难过的记忆,已经镶嵌在脑中,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而现如今,已经现年七十八岁的刑克,坐在老年椅上,默默的说起当年的往事,那段黑暗的时光岁月,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情怀,如今想来,充满了幼稚,也充满了伪善。

爱一个人,并不需要把她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等到哪天她不爱你了,才发现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事是那么的卑微和粗鄙。

刑克录完音,阐述了自己的罪恶,心里那种莫名的罪恶感又开始在体内发作了,他叫嚣着头疼,想喝水,想立刻休息,再不行就真的严重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忙活开了。想着让这名老人马上变得好起来,但是总归是人多手杂,找偏头痛药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成还能拯救在地狱里的我,谁!谁还能!”

老人大声问道,不知是问这屋子里的人,还是在问自己。

总之,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美欧答案可以追寻的。

答案,这种东西,要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都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不再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但是,她的容颜还依旧留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是说这世上有一种残缺的美么,说的是维纳斯雕像,拭去了双臂,还是依旧美丽的人,但是在刑克的眼里,他所认为的慕薇,才是最迷人,最动人心弦的维纳斯。那神奇的神话,只属于他们两人。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心心念念的是她,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她的名字,慕薇,比自己大两岁的慕薇,现在,她能原谅自己么,还能回到这个肮脏的地方,会来看望自己吗。

眼睛中流出一颗浑浊的泪水,慢慢的,滴落在他灰色的枕头上,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泪如雨下。在那个年代的种种事端,不是仅仅凭借三言两语技能解释的清楚地。也许出生在那个时代,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幸。

“慕薇,薇薇……”

此时,刑克的嘴唇颤抖着,事到如今,已经不再渴求她的原谅。只有一件事,她是永远没办法替自己完成的了。

“薇薇,薇薇?”

最后两个字,几乎像是在提出疑问,而更惊心动魄的事,他想起来了,前世的种种,他不愿提及的过去,都像电影倒带一样出现在他脑海中。

快来吧,薇薇,我现在需要你,真的很想你,我要把心里种种的话语,全都倾诉给你听。

刑克的心里充满了对慕薇的呐喊和怀念。

他要告诉自己属于他们各自二人的秘密,只有她才能明白,也只有她才会想起过去,跟自己有关的一切。

弗斯洛克,这个名字,看似陌生,其实是跟自己有着莫大的联系,现在才知道这个人使自己的本体,是自己的前世,而她,一直暗恋着的慕薇,是自己的挚爱,薇雅拉。他们二人一起在上帝面前发过誓言,要勇敢的度过十九个情劫。而这一劫,他们是否还会有交集。

突然听到周围的年轻人在喊,快叫慕阿忆到这边来啊,刑克老师快不行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慕薇是刑克一生的追求和挚爱,生前没有得到她,那临死之前,还希望能见到她。哪怕只是一个卑微的眼神,一句狠毒的冤语,他都愿意去看,去听。

不知过了有多久,应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那时一定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吧,还是当时回光返照了呢,像是看到了今世慕薇的脸。她也老了,脸上尽是皱纹,还有当年的大麻花辫已经变得花白,但是唯一不变的,还是她那双眼睛,虽然周围尽是刀刻般的鱼尾纹,但是却还是能看到她饱经风霜的面孔下,依然还充满着坚毅和不服输的神情。

“你,来了。”

他望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希望这不是幻觉,希望能听到她喊着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静悄悄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幻觉在作祟,他不要相信这个。

她点点头,明知道他的眼睛不会看向自己这边,但还是依旧做着相同的动作。就像当年的他俩,即使在医院大门口打了照面,但依旧是不理不睬,没有向对方说过任何一句话。

够了!至今为止,任何有关于二人以往的事,他都不想再提及。

“虽然你现在快死了,我知道,但我对你的恨意,就跟当年一样,永远都不会变。”

是啊,逼死她父母的始作俑者,她会轻易的原谅吗,还有她的手,转头望去。还是空荡荡的袖筒,那是他一辈子的 痛,一辈子的心酸,连刑克自己都无法承受,他对自己心爱的女孩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让她失去了双手,女孩的手,相当于她的半张脸,可现在呢。始终抵不过那年的狠毒和疯狂。他快恨死自己了。

但是,现如今,还有一件事,比当年的事要严重一百倍,就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刑克了,他的真名叫弗斯洛克,而慕薇,她的前世是一个叫做薇雅拉的天使,他们俩都是转世后的样子,为了得到终身相爱的机会,接受了上帝给他们的试炼。

此时的刑克,依依呀呀的,喉咙里发出让人难受的声音,看那急迫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给面前的慕薇,大伙们儿都推搡着慕薇,让她到刑克老师的面前去,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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