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海中行得半日,谢尔告诉我:“前方便是阿拉伯残余抵抗势力的老巢——马沙华港。”

我凝足目力望去,眼前,竟然出现一个繁忙的大港!在航海者印象中,红海相对要平静得多,这时苏伊士运河尚未开通,贯穿过亚非大陆交接点的运河尚未开挖,红海无法与地中海融会贯通,其交通重要性没有凸显出来,红海因此而平静。在这么平静的一片海,突然出现一个这么繁忙的大港,位于阿拉伯半岛一侧的马沙华港与非洲一处平缓的沙滩之间,竟然有一群一群的中型阿拉伯轻快船,在其间热闹奔忙。

这不由叫人心生疑窦。我举起望远镜。

透过望远镜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中型阿拉伯轻快船虽然简陋,运载量却不少,我分明看见,船上运的是一排排高大的良种战马!这不由叫我怒火中烧!

摩尔人的骑兵,正是骑着这些优良的高头大马,呼啸在我的营地周围!不知杀死了多少我的士兵,然后仗着马力从容而去!

之前的情报得到了证实。摩尔人果然是得到了东非王的军火,阿拉伯王的战马,海盗王(海雷丁自封)的通行便利,才敢夸下海口:“三个月攻占金牙在黑大陆的所有据点!”

再没什么可说的了!给我冲上去,狼入羊群般地,狠狠地打!要让阿拉伯马沙华王刚刚建立起来的舰队,一艘都不能进港,一艘也不要留在海面,统统地,给我打沉海底!

马沙华王的舰队实在乏善可陈。以中型阿拉伯轻快船为主力的舰队,除了运马,火力防护方面都不值一提,我们只遭遇了零星的微弱抵抗,便痛快利落地结束了战斗。这种阿拉伯轻快船实在太不经打了,即使是金牙舰队最普通的炮手,也是一炮打下去一个。数量虽多,但数量不等于质量,在红海狭窄的地理水文环境,它们如一群惊慌的蚂蚁,东窜西窜,却逃不过被一一击沉的命运。

马沙华王在岸上看得都心凉了。眼见我的庞大战舰群缓缓掉向,炮口对准马沙华港,王命一个阿拉伯骑兵打出白旗,意欲与我谈判。

结果是这个勇敢的阿拉伯骑兵,高举白旗,一人一马,走向我带着大军压境凌厉气势的庞大战舰群。

然后被我炮火炸飞,人和马的残肢血肉都飞上天空。

马沙华王这才知道,我是不想与他谈判了。

凭什么与你谈判?谈判需要对等的实力!你,马沙华虽然号称王,但不过是一个苦苦抵抗奥斯曼入侵的没落王族;我金牙却是名至实归的海盗王,舰队强大的战力令诸国躲避惟恐不及!我——会与你马沙华坐下谈判么?谈判什么?金子,女人?攻灭了你,什么还不是任老子予夺予取?!

何况,你竟敢背后支持摩尔人与我为敌,金牙虽然不是一只老虎,今日也要让你知道:金牙的屁股,是轻易摸不得的!摸了就要付出断手断脚的代价!

马沙华港虽然兴起为一个繁忙的港口,然而与东非王埃斯皮诺沙曾经控制的东非第一大港索法拉相比,这里的港口防御薄弱得象一层纸!

我舰队发射出密集火力在马沙华港交叉纵横,一次次痛击港口仅有的石头炮台。可怜的炮台石块飞起又落下,炮台上的岸防重炮口径虽然不小,但有个致命缺点,它竟然不能360度圆周转动,甚至不能或左或右调整它的攻击方向,因此这样一个愚蠢的钢铁长颈鹿,无异于我方舰炮的活靶子。几下子就将它炸得扭曲变形变成歪脖子。

马沙华王并不知道埃斯皮诺沙已被我擒获,下场是很悲惨地,所以现在马沙华王还在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坏事作尽缺良心的家伙。港口炮台上的笨炮,正是埃斯皮诺沙卖给他的,而且以不菲的价格!

进入港口的障碍物清除后,我的战舰队冲进港湾,在最贴进海岸的地方肆无忌惮用炮火扫射。一列列阿拉伯的精锐骑兵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不可能冲进大海用马刀砍我们的战舰,只好眼睁睁看着阿拉伯人心目中最后的家园——马港被我们轰得满目凄凉,支离破碎。很快轮到他们,马匹受惊人立,四散奔逃,置于马上的骑兵不是被摔死就是被踏死,马术好的紧紧搂着马脖子,随发疯的马儿“得得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马沙华王保存了相当的实力。他正向远离海岸的地方退去,然而并不甘心失去他的家园,在我望远镜可以看见的地方徘徊不去。

我明白他想做什么。要么等待我的离去,要么,等我上岸后用骑兵队对我突击,洗刷刚才的耻辱。

身经百战,海战陆站单挑战**大战,什么样复杂的战斗场面我金牙没有见过?怕你么马沙华?!

“霰枪队的小子们,跟着我,上!”

上岸后的霰枪队刚刚摆好队形,阿拉伯人的骑兵就开始动起来。开始是微微的,马蹄节奏地敲击大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闷雷声逐渐变成急风骤雨般的战鼓,大地剧烈摇晃起来。我明白,马沙华王的骑兵队开始发力了…开始加速…开始突击开始冲刺了!

我声竭力嘶地喊:“预备——放!”不忘加上一句:“打人不如打马!阿拉伯马高大,目标明显,不打白不打啊!”

BOOOOOOOOM!

排头的摩尔骑兵立时人仰马翻,高大的阿拉伯马翻滚起来声势十分惊人,上面的骑兵遭此横祸,象抛石机袋子里的石头,大力被抛出,重重砸在某处,已是骨头散架的肉泥;冲击中的骑兵阵是连动的,一个人马的翻滚马上带翻几个甚至一排高速中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绊倒翻滚,前阵十分混乱;有马术十分高超的,一带马缰闪过遭殃的同伴,迎头撞见的又是一片呼啸过来的霰弹雨。马术高手“啊”地一声大叫,从马上翻下来,此时如果有人细看他的脸,会发现他是个难看的麻子,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坑!

我的霰弹队浪费我许多弹yao的好处显现出来。他们非常冷血,非常冷静,不畏战,不恋战。第一排士兵放完一枪后绝不恋战,连看一眼战果的兴趣都欠奉,马上退下去装弹,等待二次发射;后面的跨前一步,照样的打完就走。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循环,火力持续而猛烈,进攻的强度,始终维持在那一个水平——好象是一队精密机械的机器人,重复做着单调工作。

他们面无表情是因为他们坚忍,而非麻木。如果是麻木,就不可能这样精准地杀掉那许多人。因为心中牢记铁一般的纪律,所以即使是闪亮寒光的马刀快要劈到脸上,他们也不曾崩溃——大不了眨眨眼皮死掉。

如钢铁一般的作风,才不愧于“金牙海盗中的精英分子”这样子的称号!他们中有许多人是从圣乔治的地下拳场挑选出来的,对于死,早不畏惧。

他们,是最早期的雇佣兵队伍!狂野,放纵,不服管教,贪图享受却又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