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王爷素来谨慎的很,言无出格,行无越矩,想要抓三王爷的短处,确实难如登天。

所以国师无谓才出了主意,让万俟谨严在皇帝的寿宴上将万俟锦绣带至宫中。

国师无谓虽说总爱信口雌黄,若说那真本事也是有两三分的,也正因如此,皇帝才会对无谓信任有加,召见锦绣便是国师无谓的意思,国师无谓掐指算来,竟是算出万俟锦绣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如此一算,再细心一想,便是有了结果,既然无法对付三王爷万俟谨严,那边从他女儿万俟锦绣身上找突破口。

万俟锦绣不过是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国师无谓,自然是有自信能想到方法对她的,所以才在寿宴中见了那万俟锦绣。

而且今夜皇帝迫不及待的召见国师无谓,也是想要问个结果,问国师是否先想到了出去三王爷的方法,见了锦绣之后,是否有了好主意。

国师无谓在掐指算过之后,脸色突然变的铁青,转而又变的煞白,最后普通一下跪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万俟千秋着实被无谓给吓了一跳,忙将国师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问道:“国师无需多礼,不知国师为何要跪,可是国师算到了什么好消息?”

国师无谓脸色煞白的站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腿是绵软无力的,他以为他算错了,他又重新测算了一次,却居然是真的,他的本事虽然不够十足火候,但是这算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七八分可信的,而他在推算万俟锦绣的弱点的时候,居然算出了万俟锦绣竟是来自异世的。

“皇上……”国师无谓欲言又止的看着皇帝。

“国师为何这幅表情,莫不是——”万俟千秋担忧的看着那穿着一身和尚中独一无二的月白僧袍的年轻年轻和尚,他可是将赌注都下在了这国师的身上,若是连这国师都说没有办法的话,他又该如何。他那三皇弟素来是个精明狡诈的人,若是非要让他亲自动手的话,他还真有点举棋不定。

“皇上,妖孽!那万俟锦绣乃是妖孽!”国师无谓突然再次跪地说道。

“妖孽?”万俟千秋不解的问道,“国师起来说话。”

无谓缓缓站了起来,面色仍然不是很好看,他刚才算到的不仅仅是万俟锦绣来自异世,他甚至算到了,那万俟锦绣有那颠覆千秋王朝的本事。

国师无谓道:“我算得那万俟锦绣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子,我看若是想要对付三王爷,定然是要从这平安郡主身上着手了。三王爷万万是留不得了。”

万俟千秋微微点了点头:“我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国师有何办法,我三弟这人滑溜的如同泥鳅,想要治罪于他似乎很难,而那平安郡主也不过是及笄之年,又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时……”

国师无谓道:“皇上可听我刚才所说两字?”

“妖孽?”万俟千秋看着国师无谓问道。

“对,就是这妖孽,我已然有了办法。”国师眼里突然放光说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俟锦绣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算计了。

萃锦楼的生意还是那样的红火,人声鼎沸,门庭若市,段红衣忙的连口气都喘不上,直嚷嚷要再请几个伙计。

万俟锦绣就坐在楼上的靠窗的位置,打开了窗门看着外面的街道。

这富贵城的烟柳巷里尽是些寻花问柳之地,白天是冷冷清清的,斜对面的富贵楼的绿芜老鸨依在门口手中拿着把美人扇眼红着这萃锦楼的生意。

烟柳巷的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就那么几个,而萃锦楼里却热闹非凡,白天的生意甚至于都胜过了夜晚的生意。那来来去去三三两两的人,不是刚从萃锦楼酒足饭饱出去的,便是准备着来萃锦楼凑个热闹猜猜美人的。

百里广袖来的时候,万俟锦绣一眼就看见了,但只看了一眼,就移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这几日因为发生的事情心烦的很,那人却偏偏几次三番的来找自己,似是早就料到了自己闲来无事便会来这萃锦楼,她来,他便来,她前脚刚进,他后脚就追来了。这让她很怀疑,自己的身边是否是被他安插了什么眼线,不然为何总能这么准时的出现。

百里广袖并未从大门走来,而是在楼下仰头一望,看见了万俟锦绣,轻轻一跃,如燕飞掠,只是一阵清风拂面,人就已经在万俟锦绣的对面坐下了。

楼下,传来段红衣的声音,尖细的嗓门从楼底穿过厚厚的木板层传到了楼上,“这窗子可不是当门来用的,小侯爷莫不是一只猴子?”

百里广袖将段红衣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却也不生气,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慢的饮了起来。

万俟锦绣看了一眼百里广袖道:“真不知,原来着小侯爷百里广袖竟是一畜生猴子,当真是稀奇。”

百里广袖依然不恼,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着满满的酒杯从飞进来的窗口飞了出去,再次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走入。

段红衣手中的银算盘打的啪嗒啪嗒作响,抬眼看了一眼百里广袖,妩媚的笑着道:“原来侯爷不是只猴子。”

不过须臾,百里广袖已然回到了原来的座位,手中的酒杯还是满满的一杯酒,一滴都没有洒落,将酒倒入了嘴巴中,百里广袖才道:“当真是好酒。”

万俟锦绣却忽然叹了一口气,神思似乎是飞的很远很远,话却是对百里广袖说的,万俟锦绣道:“文武侯爷当真是闲,这侯爷当的,挺痛快的么?”

百里广袖知道万俟锦绣是在嘲讽自己整日里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笑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确实闲,闲的很。平安郡主也很闲,难道不痛快?”

万俟锦绣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百里广袖,心道,若是痛快才怪。她的谣言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万俟谨严用尽了方法,找尽了人脉也无法压制,这谣言一起,免不了的就是一番腥风血雨,她倒是不怕,自己掉了脑袋,怕就怕连累了这整个家的人。

三王爷家中百余口人的性命,闹的不好,就要被满门抄斩,她却想不到一点法子。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够谨慎的了,不在皇帝面前锋芒毕露,却终究还是被皇帝在暗地里捅了一刀。皇帝找不到她爹的痛脚,居然直接就那她开刀,偏偏那个国师又出此一招,真叫是,有口难辩了。

万俟锦绣的事,百里广袖自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还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三番两次的来找万俟锦绣,他知道,三王爷现在是惹祸上身了,搞不好就要跟皇帝拼个你死我活,这对别人来说是个麻烦事儿,但是对野心勃勃的他来说,就未必不是好事儿。

三王爷虽然固执己见,但是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家眷开玩笑,只要是他守着,必然有王爷需要他的时候,三王爷的势力不可小觑,届时,来个互惠互助,他便能得偿所愿。

百里广袖的心里如意算盘打的清楚,却是不知道,万俟锦绣早就将他看的透彻。当然,不论万俟锦绣如何看他,是否看透,结果还是只有那一个,那边是他会不择手段得到他所要的东西。

百里广袖说,我最近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哦?万俟锦绣看着百里广袖。

“听说得锦绣者得天下,不知平安郡主是什么看法?”

万俟锦绣眉宇为戚,这话传出来有好几日了,这人却是第一次提及,原以为他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此刻倒是狼子野心全部袒露。

“我若说此事甚是荒唐,又有谁能信,要说看法,我倒是想问问侯爷是什么看法?”万俟锦绣道。

“郡主说是荒唐,可我却觉得未必,分析朝中形势,三王爷——”百里广袖正欲详说,却被万俟锦绣打断,万俟锦绣自然是不愿意听百里广袖说这番废话的,百里广袖要说什么,她心里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既然是废话,她自然没必要再听的。

“侯爷要说的话,我知道,侯爷想的事儿,我也知道,所以侯爷不必多说,也不必多做纠缠,这几日,侯爷不烦,我锦绣也烦了。还烦请侯爷,让小女子,清静清静。有些事儿,强求不得,便不要强求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又有何用。”万俟锦绣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拿起就桌上的酒,对着百里广袖道,“恕小女子出言冒犯,告辞!”

酒,火辣辣的进了喉咙,喝了急了,有些呛,险些就咳了出来,却硬生生的被万俟锦绣给遏制住了。

转身之后,扬长而去,再无多言。

本欲寻个清静的地方,清静一下,却总是遇见这个阴魂不散之人,今日来了奚落,明日来了调侃,后日便是在你面前嬉皮笑脸,装模作样,你明知他的心思,却又偏偏,似乎就要被这人蛊惑了。

万俟锦绣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虽不讨厌百里广袖,却也不喜欢遭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