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广袖,年方二十,十六岁带兵打仗,征战三年,平外乱,十九岁班师回朝,被当今圣上册封为文武侯爷。

其人如其名,红衣广袖,不羁风流,气势张扬,气质浑然天成。

万俟锦绣一眼便认出这人便是当今最为威名远扬,历代最为年轻的将领文武侯爷百里广袖,久闻百里广袖名声的万俟锦绣,便是对此人的传奇破有些好奇的。

段红衣已再次坐定在凳子上面了,眯着眼睛看着大堂中间,那一袭红衣的百里广袖,段红衣自然也是知道那人是谁的,若不知,她这萃锦楼里出了小贼,她又如何能如此镇定,在旁边看戏,却不出手。

不只是段红衣,几乎是整个酒楼的人,都是知道百里广袖的,能穿着这一生修满彼岸花,似是鲜血染红的广袖长衫的,这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几人,若是能将红衣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怕是也就只有百里广袖,这位年轻的文武侯爷了。

百里广袖伸手在男子身上一掏,一个钱袋便被他掏了出来,抬手之间,那钱袋却已经飞到了一人的面前,正是那之前喊抓贼的人。

百里广袖道:“可是你的钱袋?”

那人道:“正是在下的钱袋,多谢侯爷!侯爷果真英雄。”

百里广袖却没再说话,只是敛眉看了看手中的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似是在思考,该是如何处置这人。

就在此时一袭青衣的花弄影从天而将,百里广袖便将手中的人移交到了花弄影的手中:“送至官府吧。”

花弄影也不顾百里广袖手中的人,做何挣扎,提了人便飞身而出,眨眼之间,早已不见人影。

段红衣道:“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文武侯爷,侯爷难得大驾光临,又帮我解决了这一小贼,可有兴过来小酌一杯?”

百里广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半的万俟锦绣,缓步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随后才道:“那便不客气了。”

段红衣道:“无需客气,早就久仰侯爷大名,如今难得一见,当真是见了侯爷的好风采。”

百里广袖微微一笑,却再不言语,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万俟锦绣的身上,好一会儿才道:“这位莫不是三王爷府上的郡主?”

万俟锦绣微微的点了点头,看着百里广袖红的跟火烧了一般的衣服,不禁觉得有些刺眼,万俟锦绣道:“正是小女。”

百里广袖道:“我曾几次登门造访三王爷,却几次被王爷拒之门外,久闻郡主年轻貌美,才智过人,王爷又对其甚是疼爱,不知郡主可知这其中缘由?”

万俟锦绣抬眼看着百里广袖,眼神不卑不亢,眼神却是有些凌厉的,她道:“想必侯爷心里清楚的很,又何必来问我。朝堂之事,我素来不过问,侯爷为何拜访家父,家父为何拒绝,怕是你两都是心知肚明了。哪里有我这小女子插足的余地。”

百里广袖道:“看来你也是清楚的很。”

万俟锦绣不语,只是端起酒杯端详着那手中的酒,眼神就变的迷离了起来。

段红衣道:“来我这里,还不是寻个痛快,烦心的事儿,便不要去想了,我们来喝个痛快。”

说话之间,已经端起了酒杯开始喝酒。

好酒的香味总是勾人的,喜欢酒的人,喝了起来便停不下来了。

万俟锦绣,段红衣,百里广袖三人都是爱酒之人,这一喝,便是好一顿痛快淋漓。

酒过三巡,万俟锦绣就有些微的醉意了,似醉非醉的醉意,喝多了她便总是这样。

百里广袖的视线,有很多时候是集中在万俟锦绣的身上的,他似乎从未见过一个名门闺秀会有如此好的酒量,也从未见过万俟锦绣这样的女子,他因皇帝几次三番的赐婚,有妻有妾,各个貌若天仙,却是没有一个及得上万俟锦绣一点的。

万俟锦绣微微的皱着眉头,看着百里广袖,那样灼人的视线,让她好不自在,“侯爷莫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如此这般盯着我看,可知有失礼节?”

百里广袖笑言:“看来是没醉了,我倒是以为郡主是醉了,还想借着这机会,将郡主送回府上,借个机会见见三王爷了。”

万俟锦绣道:“可惜我没醉。”

百里广袖摇了摇头道:“所以我便没有这机会了。”

万俟锦绣道:“奉劝侯爷一句,有些事是能做的,有些事却是不能做的。侯爷要做的事,不是家父所乐见的,也不是天下人所乐见的,家父并未有惹一身腥咸的意思,也望王爷别再来找家父。三王爷好见,侯爷难伺候。”

她不是不知道,这人图的是什么,侯爷的野心,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若是再想拉拢朝野中人,那为的便是那皇位了。

三王爷本来性情淡泊,就因为这人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才惹的一身腥味,皇帝百般猜忌。

百里广袖道:“话虽如此,郡主却不知,有些事却不是想做就能做,不想做便能不做的。”

万俟锦绣道:“哦?”

百里广袖摇头道:“我这事儿,却是我非做不可的。”

万俟锦绣看着百里广袖道:“我看这天底下未必是有非做不可的事的,有些事,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百里广袖不再言语,倒是有些赞赏的看着万俟锦绣道:“郡主倒是跟王爷相似的很。”

万俟锦绣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是王爷生的,必然跟王爷相似。”

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雨是停了,不过天却更加的阴沉了。

段红衣看着这雨不再下了,心情更加的好了起来,喝的半醉的她,摇摇晃晃的走开了,该是叫姑娘们出来接客的时候了。

百里广袖跟万俟锦绣两人依然坐着喝酒,百里广袖突然道:“你说若是我请皇帝赐婚于你我,皇上是否会答应?”

万俟锦绣的手抖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抬起清亮的眸子看着百里广袖,却是严肃的说道:“侯爷莫要开玩笑。”

百里广袖道:“我何曾说我是开玩笑了?”

万俟广袖却笑了起来,很淡的笑容,似笑非笑,“皇上必然不会同意。”

百里广袖道:“哦?为何?皇帝向来顺应我的要求。如此简单的要求,我想皇帝定然是会同意的。”

“不会。”万俟锦绣口气坚定的说道。

“为何不会?”百里广袖似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说不会便是不会,我奉劝侯爷也莫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王爷若是想要见我父王,便是放端正了自己的位置。”万俟锦绣似是有些恼怒,但是口气却依然是一贯的淡然,就好似谈的不是自己的事儿,却是别人的事儿。

“可我确实喜欢你这性子。”百里广袖道,“与王爷无关,你可相信?”

“是真是假,与我何干。”万俟锦绣道,“若侯爷是个聪明人,便不会惹火上身,烧了自己无妨,伤了别人便是罪过。”

万俟锦绣已然站了起来,不愿再与百里广袖多说几句话,她知道多说无益,这侯爷不定是个无赖,表面看似不食人间烟火,背后却又不知是个怎样的人,就几句话之间,她早已了解道,这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了,若再多聊下去,怕真的是引火焚身了。

门口,若瑾刚刚走了进来。

万俟锦绣看了一眼那穿的艳红的如同一个新郎官一般的男子道:“小女子告辞了,侯爷慢用。”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袭白色飘逸的背影。

百里广袖看着这一袭白色的身影,眼里放了光,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却有眯了眯眼睛,想是又否决了自己想的。看着那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门口,这才甩了甩自己的宽袖,站了起来。

衣服很艳,他的人却是更加的艳,男子很少有生的这般俊俏的,他确是格外的俊俏,征战沙场的将军,哪个不是黑的如炭烧,可他偏偏是个例外,肤白如凝脂,倒是让女人也要嫉妒几分的。也正因如此,这富贵城中,又多半的女子都是爱慕他的,也正因如此,总有大臣会为了自己的千金求皇帝赐婚。

若瑾说:“郡主,那人可是常来府上拜会,却被拒之门外的文武侯爷百里广袖?”

万俟锦绣道:“是他。”

若瑾担忧的问道:“可是来找郡主麻烦的?三王爷说这人素来难缠?”

万俟锦绣道:“但愿不是。”

这侯爷的性情,她还当真是不了解,之前说了那样的话,指不定真的就去求皇帝赐婚了。如若是真的,皇帝又真的应了,那她还真要头疼不已了,只希望百里广袖是个聪明人,不要当真做了着蠢事。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可是这富贵城里却是依然灯火通明,热闹繁华,到底是皇城,对得起了它富贵城的名字,夜夜歌舞升平。

轿子在缓慢的走着,万俟锦绣思绪万千,虽是有幸目睹这传闻中的侯爷真风采,却也总觉得自己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她是个聪明人,又怎会没有看出那侯爷看她的眼神中有种毫不掩饰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