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身体一向不好,这是庄里人尽皆知的事,可百年人参,千年灵芝的养着大公子的身体,他为什么还这么孱弱你知道吗?那是因为······”

“闭嘴!”玉夫人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心虚的觑了玉瑾枫一眼,见他也同样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恼怒:“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要挟主子,现今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识相的赶快放下匕首,本夫人可以从宽处置,留你一条贱命!”

她欲盖弥彰的态度让玉瑾枫更加好奇,劝阻道:“娘,你先别着急,叶姑娘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叶姑娘,你好好说,因为什么?”

玉夫人怒道:“枫儿,你还有没有把为娘放在眼里,这个贱婢要挟你大哥,差点要了他的命,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你······”

“娘!”玉瑾枫神色颇有些无奈,“我总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才好做定夺啊,您别着急,这件事我一定会问清楚,我相信叶姑娘不会害大哥的。”

锦瑟心里一下子感激起来,这个看起来最不着调的二公子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肯帮自己,这真是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感激的看了一眼玉瑾枫,锦瑟放缓了刀子,徐徐道来:“公子一直在服食一种叫枲麻的药,这种药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服食三次过后便会上瘾,从而损伤身体,公子身体一直比常人纤弱些就是因为这样,我不忍看公子这样一天天衰败下去,劝公子戒药,公子也应允了,没想到今天突然咯血,夫人说是我挑唆公子,意图谋害公子性命,要处死我······”

说到这里,锦瑟还抬起袖子摸了摸子虚乌有的眼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玉瑾枫听完锦瑟的话,脸色大变,枲麻这东西他知道,他手上掌控着梁国三分之一的军权,初进军营时,军营里奢靡成风,颓败不已,上至将军将领,下至士兵看守,无一不是军纪散漫,目无法纪,甚至有一部分将领以吸食枲麻为乐,把晒干的枲麻叶卷进烟杆里,点上火,和着小酒深吸一口,飘飘欲仙,快乐似神仙,后来有将士拿了枲麻来孝敬他,被他严惩了一顿,在烈日下暴晒了三天,从此军中再无人敢在他面前吸食枲麻,不过这东西早已在军中流动成风,屡禁不止,后来他也懒得再去管,冷眼看那些所谓的梁国铁骑一日日衰败下去······

他深知枲麻的厉害,却怎么也想不通大哥如何会沾染上这些东西,心里疑惑,不禁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刚才如此惊慌,想必是怕他知道这件事吧。

玉夫人见事情已经败露,干脆不再遮掩,叹了一口气道:“你大哥幼时那场火灾伤了腿,服食枲麻麻痹疼痛便是从那时留下来的,后来他长大了,我见他对枲麻的依赖性也不大,身体也还好,所以就没禁止他服食,以我们梁家的财力,要供他服食一辈子的枲麻也不是难事,就怕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连城的名声就算毁了,所以我一直瞒着你们,哪知这个丫头竟这般大胆······”

“她胆子确实够大!”玉瑾枫唇角噙了一抹笑意,“还好大哥无虞,娘可以放心了,大哥这药是一定要戒的,不能一直服食下去,否则我怕······”他顿了顿,转了话题:“我会在这一直陪着大哥的,娘您先回绛陵阁去,疏影也快回来了吧,您快去准备准备为她接风洗尘的事,这里有我和流风,不会出事的。”

玉夫人面露犹豫,还想说点什么,玉瑾枫给流风使了个眼色,流风心领会神,立刻上前恭谨的道:“夫人,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时不适应而已,您且先回去休息,这里一旦有事,我会马上知会您的。”

玉夫人看了看仍在锦瑟怀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阖的玉连城,动了动唇角,终究什么也没说,轻叹了一声,带着人走出竹苑。

玉夫人总算走了,锦瑟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匕首撇开,在玉瑾枫和流风的帮助下扶好玉连城,让他平躺在**,见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玉瑾枫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竟敢威胁我娘,你可知道我娘是谁,她可是琴瑟山庄的大当家,没当场把你打死算你命大!”

锦瑟撇撇嘴:“没被打死那是我机智过人,不是你娘菩萨心肠,你没看见夫人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玉瑾枫微微一笑,捡起那把被她撇到一旁的匕首:“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匕首啊。”

“谁给你的?”

锦瑟心里一暖,语气也不由得放柔了几分:“大公子给的。”

那是在盐城的时候,第二天便要焚城了,玉连城殷殷嘱咐她,若到不得已的时候,让她独自一人离开,并郑重的把这把匕首交到她手上,让她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冥河斩,魏国的上古宝物之一,价值连城。”

锦瑟吓了一跳:“不会吧?”

她当时接过匕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把匕首精致小巧,刀柄是镂空的,上面雕成龙腾图案,龙眼处是用两颗幽绿色的宝石镶嵌而成,她当时想,哪天没钱花了,就把这两颗宝石抠下来当了,值不少银子呢!

现在听玉瑾枫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太肤浅了,简直辜负了这把匕首的价值!

不过心里浮起一个疑问:“魏国的上古宝物为什么会在公子手里?”

“呃,这个······”

“我前些年救了一个魏国王室权贵,作为答谢,他将这把冥河斩送我。”玉连城嘶哑的声音传来,锦瑟和玉瑾枫齐齐望去,玉连城不知何时醒了,正斜斜的倚在床榻上含

笑看着他们。

脸色依旧苍白,却总算浮出了点活人的气息,锦瑟乍然见他活生生的坐在眼前,丢了冥河斩扑到他面前,一迭声的问:“公子,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玉连城目光缠绵在她脸上,唇角的笑意突然加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有。”

锦瑟急了:“哪里不舒服?是刚刚摔到了还是磕着了?让我看看······”

玉连城一把镬住她在他身上**的爪子,摁在自己心口:“这里。”

锦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顿时火辣辣的烧起来。

身后,玉瑾枫识趣的退下,还细心的为他们关上门。

竹屋里就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一时寂静不已。

锦瑟心跳得扑通扑通直响,踌躇着要把手从玉连城掌心里抽出来,无奈玉连城紧紧的抓住她,让她不能撼动分毫。

“公子······”锦瑟越急脸越红,心跳更是如擂鼓。

“锦瑟,你脸红了。”玉连城揶揄她:“你在害羞?”

“我才没有!”锦瑟咳了两声,正色道:“怎么说我以前也有过好几个男朋友,牵个手,亲个嘴什么的司空见惯,现在这个算什么,什么都不算,我······唔······”

剩下的话悉数被玉连城突如其来带着冰凉气息的唇堵住。

没有缠绵的唇齿相依,没有激烈的红唇烈火,只是很简单的一个亲吻,他带着清冷薄荷香的唇印在她粉红的唇瓣上,那张在她心里千回百转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数倍,甚至连他微微颤抖着的纤长睫毛都清晰可见,那一刻,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直到薄荷香淡去,玉连城脸上带了恶作剧成功后的窃喜,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才从两眼空洞的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

“啊!!!!!我的初吻!!!!!”

石破天惊的吼声直掀竹屋,惊起了一片歇在竹林里的鸟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