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不敢往深处去想,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少年看起来不像是闲着无聊恶作剧吓她的人,这片木牌冢肯定大有来头。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傍晚船娘和船夫外出回来,船夫亲自下厨给锦瑟炖了一碗鸡汤——很香很浓货真价实的鸡汤,锦瑟在船夫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忐忑不安的把鸡汤喝了下去,她之所以忐忑倒不是怕船夫在鸡汤里下毒,而是船夫看着她的眼神,怎么说,通俗点就像是一个养猪的在看着自家就要出圈的猪,期待又怜悯。

这种眼神又让锦瑟联想到那片木牌冢,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

在不安里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锦瑟毅然决定第二天天亮时要做点什么。

她现在这种状态说白了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屠夫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会要了她的命,但具体日期还没定下来,这种悬而不定的感觉其实比干脆了当的给她一刀更难受,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

熬了整整一个晚上,锦瑟第二天照常起身,喝了桌子上的鱼粥后,果然不见船夫和船娘的踪影,甚至连美少年也不知道去哪了。

锦瑟在院子里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在江边找到了美少年。

美少年坐在江边用石头堆砌起来的防潮带上,两条空空的裤管随着江风一动一动的,锦瑟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这回还没等她开口,美少年就转过头来道:“你还没走?”

“恩?”锦瑟一愣:“我走不了啊。”

少年仍然是那副惯有的冷笑:“我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今天即使知道走不了你也会试着走呢。”

锦瑟沉默了一阵子,心道她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没行动而已。

“你走不了的。”少年面朝大江,长发被风吹得很凌乱,声音在还带着春寒的凛冽江风里变得飘渺:“这座孤岛已经几十年没人来过了。”

锦瑟不满道:“我不是人嘛?”

“不是。”少年的回答干脆利落:“你只是猎物而已。”

锦瑟脑子顿了一顿,正色道:“小鬼,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困在这里的?”

她总是从少年偶尔一闪而逝的表情里看到那种叫无奈的情绪。

少年自嘲一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的裤管:“算是吧,我把自己困在这里二十年了——”

“二十年?”锦瑟惊叫起来:“你才多大啊!”

少年却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起起伏伏的江面,留给锦瑟一个忧郁的侧脸。

锦瑟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种好奇心甚至超过了恐惧,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少年身上发生的事弄清楚,不然以后即使逃出去了,想起这里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一切,她也会好奇得睡不着的——她就是这么作死的性格。

“喂!”锦瑟期期艾艾的用手肘捅了捅少年:“你刚才说,我是个猎物,你的意思是,之前这里曾经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孩子被抓到这里来,然后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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