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锦瑟却注意到花若涟的步子似乎并不稳健,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倚在身旁的小宫女身上,她不由得更加疑惑,花若涟这是怎么了?

走近锦瑟,花若涟饶有兴致的围着她转了一圈,那**的眼神,活像是买家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瓷器,锦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想甩开这种感觉。

“叶锦瑟,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花若涟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戏谑的意味更浓。

锦瑟一时间没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话里的意思。

看也看了,花若涟似乎是累了,善于察言观色的老嬷嬷立刻使了个眼色,马上有宫人搬来铺着精美蜀绣锦缎的靠背檀木椅子,花若涟颤颤巍巍的坐下,双腿微微并拢,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锦瑟却注意到,她的脚在并拢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又很快隐了过去。

“一年了,”花若涟感慨似的叹了口气:“说起来还真是造化弄人,一年前我还是江南烟花地里最低贱的舞姬,你是玉家大公子身边最器重的侍婢,转眼间风水轮流转,我成了这重重宫闱的主人,你却成了……”花若涟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锦瑟此刻的身份,“你却成了我脚下的一颗尘土。”

锦瑟忍住想质问她到底想说什么的冲动,继续默不作声的听她示威,说是示威,她语气里的感慨却多于优越感,似乎真的只是在感叹世事无常,锦瑟一向的原则是,不明真相的东西最好不要轻易去触碰,因为说不定这东西是一团冬眠的刺猬,把她惊醒了,她会扎你一手的血,而此刻,面对花若涟意味不明,动机不明的话,她一时间拿不准主意该怎么去应对,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观其变。

“这两天我派人去查了你的底,说起来你也真够倒霉的,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惹上玉家那个小魔女,也难怪玉连城都保不住你,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在留欢阁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了一年,你的性子居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倨傲。”花若涟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浑身做出一个舒展开来的姿态,立刻有乖巧的宫女上前为她轻柔的按摩双腿,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继续道:“这算好事吗?”

“娘娘这是在夸我?”锦瑟不明所以,看花若涟这态度,似乎并不打算为难她。

“你心里有底。”花若涟的回答模棱两可,睁开眼睛看了锦瑟一眼:“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相信你也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救你,是有目的的。”

锦瑟盯着她看了一阵子,突然伸手把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岚拉了起来,绿岚原本就吓得小脸苍白,被锦瑟这么一拉,条件反射般的跳起来,险些站不住,锦瑟扶了她一把,对花若涟道:“好了,你可以说你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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