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周围忙着晒药材,抓药和排队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围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可你作为一个大夫,怎么可以这么草菅人命?车前草药性寒凉,半夏花药性烈,这两种药几乎是完全对立的,你没有加入任何中和药性的药材,就这么贸贸然让人抓药,要是喝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你安的什么心?有你这么做大夫的吗?”锦瑟怒了,声音也顿时拔高了八度,这话一出口,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的人看那个药庐学徒的眼神一下子变了,那个抓药的小太监更是吓得一连好几个踉跄往后退去,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恐惧。

“你……”药庐学徒显然没想到锦瑟会医术,而且当场拆穿他,看着周围的人惊恐嫌恶的眼神,他一下子觉得颜面尽失,刚要发火,门口却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义和,怎么了?”

锦瑟回过头,人群自动让出来一条路,门口正站着一个一身御医苑御医服的年轻男人,眉目俊秀,温和的眼神在人群里扫过,最终落在锦瑟身上,看了锦瑟一眼,又看向那个叫义和的学徒。

学徒一看来人,张狂愤怒的表情立刻变脸似的敛去,迅速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拱手弯腰冲男人作了一揖:“老师,学生正在为病人们问诊,这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跑出来捣乱,偏生说学生开错了药方,诬赖学生草菅人命。”

“哦,竟有这种事?”男人挑挑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缓步走进来,走到锦瑟面前站定,一眼看见那张拍在桌子上的药方,拿起就仔细看了起来。

锦瑟一看,学徒义和的脸色都变了,数九寒天里他鼻梁上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男人看了半晌,突然出声来了句:“没写错啊。”

话一出口,锦瑟明显听到义和轻轻松了口气的声音,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这张药方明明写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又低级,他居然说没错?对了,刚刚这个小子叫他老师,那他肯定是这个小子的师父,难怪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来是护短。

锦瑟心底一下子腾升起一股厌恶。

“你看看,这是白龙须,这是半夏花,两种药的药性都是温和偏烈的,有益于祛除体内的寒气,对于冬天驱寒是最好不过了,姑娘你可还有什么疑问?”男人眉眼弯弯,笑得云淡风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这明明写的是车前草!”锦瑟气吼吼的瞪着那个男人,护短!护短!护短到这种地步,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我看看。”男人装模作样的拿着药方再仔细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说:“哦,原来是这样。”说完责怪般的看着那个学徒道:“义和,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字要写好,你写字一向潦草马虎,要不是我们这些看多了你写字的人,还真的有可能看错。”说完看着锦瑟,一字一顿的说:“粗心大意是医者的大忌,就罚你去把院子里清洗药材的水缸全部挑满,没挑满不许吃饭。”

“老师,我……”那学徒还想说些什么,刚才旁边跟他一起递眼色的学徒立刻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恨恨的瞪了锦瑟一眼,说了声“是”便悻悻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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