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百里安又来了,只是刚到铜阁门口就被发现了,然后被几个粗壮的仆人强行“请”了出去。

男子硬闯铜阁。

这件事惊动了铜阁所有人。

下午,黎竹来到铜阁,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铜阁离玉殿最近,时常有寻欢的金主走错,能到留欢阁的金主非富即贵,你们若是看见了,切记要回避。”

魅烟若有思索:“训练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取悦金主吗?如果金主误打误撞到了铜阁,看上我们,这不是好事吗?”

其他姑娘都配合的点点头,若是有金主看上他们,一举跳过银轩和金楼飞上玉殿也不是不可能。

黎竹冷笑:“你知道玉殿里有多少姑娘吗?三十六个,个个武双全风姿各异,先不说她们都在玉殿待了有些年头,各自都有一两个固定的入幕之宾,若是你们这些还在铜阁的人抢了她们的风头,你认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在铜阁待下去?”

魅烟眼皮一跳,立马噤了声。

留欢阁的人都知道,只要上了玉殿,每个姑娘身边都会有四个随侍侍女,两个管事嬷嬷和八个身手一流的保镖,出入都有人随时左右,这阵仗比一般的管家小姐还要大,玉殿的姑娘都是半个主子,除了老鸨之外,可以随意支使金楼,银轩和铜阁的每一个人,若是得罪了她们,要你生要你死只在一句话里,金楼还好,里面的人都是要上玉殿的候选人,别人不敢轻易动她们,可是铜阁和银轩的姑娘,命就跟草芥一样,如果自己不珍惜,那就真的没人管你的死活。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每年从铁牢,铜阁,银轩,金楼,再到玉殿,能晋升上去的只有两个人,其他人要么受不了自杀,要么自愿到前堂去做最低贱的迎客女。

留欢阁的规矩何等严厉,训练出来的女子都是出类拔萃,独一无二的。

黎竹的话点到即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一众姑娘面面相觑,锦瑟睨了凝烟一眼,她脸色白得渗人。

晚上,云烟早早熄了灯睡觉,锦瑟一反常态的坐在屋顶上“晒月亮”,身旁隔着一壶酒,已经喝了一半,她心里郁闷得紧。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百里安,怎知竟被禁止进入铜阁,这回她算是栽倒了。

举杯浇愁愁更愁,渐渐的,她喝得有些迷糊,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她想下去了。

摸索着往下爬,脚下却突然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往下栽去,她甚至做好了摔个头破血流的准备,身子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搂住,一个旋身翻转过来,稳稳当当的站在屋顶上。

锦瑟这一惊一吓里,酒醒了大半,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惊喜的叫出声:“苍鹰——”

苍鹰低头直勾勾的看着她,眼里又是那种晦暗不明的神色,从锦瑟这个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去,只看得到月光下他线条尖削的下巴和闪着寒光的银质面具。

他乡遇故知,锦瑟激动得不得了,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扑上去,抓着他的肩膀猛摇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江南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来救我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苍鹰却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苍鹰,你怎么了?”锦瑟见他不说话,疑心自己喝多了在做梦,伸手就要去揭他脸上的面具,苍鹰却一把镬住她不安分的手,力道大得她吃痛:“痛痛痛,轻点······”

苍鹰唇角抿出一个苍凉的笑,声音低沉如悦耳的大提琴:“下不为例。”

锦瑟讪讪一笑,好吧,她刚刚确实是想借酒装傻一探他的真面目来着,他既然会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找她,证明她在他心里至少还算得上是个朋友,她就是打定主意即使看见他的真面目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才敢这么大胆,没想到却被他一眼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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