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流风的出现阻断了他的疯狂。

他从没见过流风这么失态,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头请他三思,直到额头破了,鲜红的血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淌下来,狠狠的刺激着他的视觉,他颓然,回了竹苑,把刚进门的新娘子抛在了新房中,任由酒冷烛灭。

三天里,玉夫人,玉老爷,玉瑾枫和玉瑾墨轮番来竹苑劝他不要冷落了罗玉曼,可他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见,流风像尊雕塑一样立在苑门口,把一切纷扰全部挡开。

他只是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缓解一下内心的痛苦。

流风是对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那么多跟随他的人于危险境地,他生而为王,有些使命是他必须要肩负起来的,他逃不开避不掉,只能去面对,那就代表着他得到的东西会比别人多,失去的东西也会比别人多。

罗玉曼并没有对他的冷落表现出丝毫不满,三天来,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东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据下人们的汇报,她甚至有些自得其乐。

他知道,这门婚事她也是被逼的,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为了利益被强行捆绑在一起,除了相看两生厌外,就是眼不见为净了。

夜幕降临,白天外出的人纷纷回到了巷子里,锦瑟躺了半天,浑身又酸又痛,一点力气也没有,见云烟和魅烟回来了,挣扎着就从**爬起来。

云烟一见她醒来,眼里露了丝诧异:“这么快就能起来了?命真大,我还以为就你这浑身的伤,好歹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呢!”

锦瑟咧了咧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

云烟看了她一眼,端起从外面带进来的馊粥递给她:“不用客气,都是铁牢里的下贱胚子,别人不怜惜我们,我们总得互相扶持吧。”

正坐在**卸妆的魅烟闻言冷笑一声,语气里的不屑袒露无遗。

“铁牢?”锦瑟反问。

云烟奇怪的“咦”了一声:“怎么,你不知道这是哪里?”

锦瑟茫然的摇摇头,接过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干涩的舌苔几乎尝不出这粥是什么味道,云烟一边松开挽起的发丝一边给她解说:“看来你也是个被卖进来的,这是京都最大的烟花柳巷留欢阁,据说阁主是皇室权贵,后面有大人物撑腰,所以二十多年来越做越大,也没人敢管。”

“啊?”锦瑟捏着汤匙顿住,她已经不在江南,到了天子脚下,离了公子那么远吗?

“这留欢阁里的姑娘,但凡是上的了台面的,无不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现下最火的头牌华仪姑娘更是个中翘楚,琴棋书画歌舞词赋样样精通,很多商贾巨富都慕名而来,出手阔绰只为美人一笑······”云烟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艳羡,眼神里全是向往,突然话锋一转:“人人都知道留欢阁的姑娘姿容才情出众,可他们却不知道这要经过怎样的训练,”她眼神黯了黯,继续道:“留欢阁的姑娘,只要是上台出柜的,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考验,精挑细选出来的,阁里分为五个分部,玉殿,金楼,银轩,铜阁和铁牢,只要进了留欢阁,不管你之前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也要在铁牢训练三个月,三个月后进行审核,审核通过后进入铜阁,在铜阁训练三个月后进入银轩,然后就是金楼,玉殿,上了玉殿的姑娘基本上就是一脚踏进了金子堆里,那里有天下最精致的东西,琼浆玉液,绫罗绸缎,睡的是紫玉暖香床,坐的是雕花镶金椅,奢华程度就是皇室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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