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拿了钱,也不在家多呆,转身就走,跳墙离去。

岂不知,他在屋里的说话,全被张宽听了去,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也不难猜出,在马小凤母女睡觉的卧室,藏了许多钱。

张宽激动不已,费尽心血,终于迎来了收获。

第二天一早就去寻云龙,跟他说了马小虎昨夜跳墙回来的事。

云龙面上表情波澜不惊,只问张宽,“制毒厂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张宽回答,“再给我一天时间,就能从马小凤口里挖出结果,目前我所掌握的线索就是,马家庄的男人制毒,骗女人说是炼药。不过事关机密,人家不肯轻易说出在什么地方炼。”

云龙就皱眉思考,而后道:“顶多再一天时间,过了今晚,无论你查不查得出制毒所在,武警部队都会来。”

张宽闻言惊讶,“难道要引发**?”

云龙说道:“就算引起**,也必须进行了,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回来,这些人知道事情败露,狗急跳墙,都准备跑路了。”

张宽大惊,“你怎么知道?”

云龙回答,“昨天晚上暗哨抓住了两个从村里跑出来的年轻人,两人身上都带了大量现金。”

张宽故作惊讶地吸气,“我去,那赶紧通知耿队呀,把马家庄给围起来,保管他一个都跑不掉。”

云龙点头,“已经通知了,但重大活动必须请示上级领导,没有确切证据,调动武警部队非常麻烦。”

张宽眼珠子一转,想到马小虎,就问,“马小虎被抓住了么?”

云龙摇头,“那小子精明,不好抓。”

张宽点头,“那今天晚上安排人继续等他,他肯定还要回来,只要抓住他,这次用他的性命来要挟他妈他妹子,肯定能问出结果。”

云龙闻言就面色不喜,“还是不要吧,动不动就威胁,不是君子作风。”

张宽则道:“说什么呢,又不让你威胁,我来呀,我又不是君子,不怕丢份。”

当下就商议了晚上的行动,务必要抓住马小虎。

回到马家庄,小凤今天心情也不老好,几次看到张宽都欲言又止。张宽想把她单独叫出来说话,总是被她妈拦住。

张宽稍微一想,就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他们一家人要逃往青海,以后跟自己都不可能见面,既然要分别,干脆就分的彻底些,自今天开始,大家就不要再说话了。

至于她妈为什么一直拦住自己,很简单,怕自家女子嘴碎,走漏风声。

非但两人不说话,就连吃饭,马小凤也不招呼张宽,大有把张宽往外赶的意思。

张宽不是笨蛋,很自然地从他们家出来,继续去五叔家蹭饭。

对于这些暗流涌动,五叔没有丝毫察觉,依然如故,吃饭时候还打听张宽和马小凤之间的桃色新闻,为老不尊四个字就差写在他脸上。

当夜,凌晨刚过,马小虎再次潜回村里的时候,等候多时的保镖们一拥而上。却因为马小虎机警,如猴子一样的灵活滑溜,竟然被他挣脱,冲出包围。几个保镖奋起直追,马小虎掏出枪就放,黑灯瞎火,竟然打中一人。

保镖们都是武警战士乔装,见状立即还击,双方距离不远,保镖不敢打身子,只朝腿打。

未料小虎穷途末路,专门朝人胸口打,一声枪响又跌倒一个。

几个保镖见状来气,对于凶残的贩毒分子根本不能仁慈对待,几把枪同时作响,小虎就向前扑倒,一动不动。

云龙带着人从另一处埋伏地点赶来时,人已经死透了。

枪战发生的地点距离村子一公里远,枪声远远传来,村里凡是参与药材生意的人都从梦中醒来,各自拿好武器,自发地去五叔家里集合,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五叔一直都没睡,很自然地安抚大家,“稍安勿躁,是渭阳帮在处理卧底,大家不用担心。”

渭阳帮处理卧底,这事五叔白天就知道了,张宽那厮,亲口告诉五叔,“我跟小虎之间没法相处,当初我真的是只杀耿直,没想到他爹会自杀。况且,事后我也道歉了,腿上的伤现在还疼哩,可看看他,一门心思的要弄死我,我又不傻,所以,我俩之间,只能活一个。”

五叔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张宽是要做什么,在心里想了很久,才徐徐点头。这药材生意,是当初马啸天从广东带回来的,所赚的大头,全在他哪里。自己虽然是马家庄的村长,可做生意这么些年的收益根本比不上马啸天,对这点,五叔表示不服。

就算制毒工艺是你带回来的,可也没必要持续赚大头,让村人都跟着喝稀汤。不满早就有,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推翻他罢了。

这次马啸天身亡,的确让五叔激动了一把,终于重新站在了全村人面前。至于那个马小虎,虽然不碍事,但看着碍眼。

这年头大家都是为了钱,既然制毒工艺已经掌握,何苦还要仰人鼻息?自己干就是了。

眼下听到张宽要办马小虎,五叔就默默地点头,虽然大家祖上都姓马,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开枝散叶,亲情早就断了。

更何况,他马啸天一家从来都是眼高于顶,处处都把自己当人上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村人,没有我马啸天,你们都是一群要饭的命。

村人听到五叔的解释,很快就打消了顾虑,渭阳帮清理卧底,这是好事,死的又不是自己人,管球他,回家睡觉。

却说枪响之后十分钟,张宽就摸到了马啸天家后院,爬上墙头,一路走过去,跳进院子。

马小凤和母亲彻夜未眠,等着小虎归来。

听到院子有声音,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儿子,开门去看,却是张宽,齐齐愣了。

张宽也不废话,急急进来,道:“虎哥出事了,来不了,让我来接你们走。”

马小凤和母亲不明所以,同时愣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张宽却一直催促,“赶紧走呀,晚了就来不及了。”

两人不知真假,张宽只好祭出杀手锏,“小虎和我叔干的都是杀头的生意,他们贩毒,根本不是做药材生意,警察已经把村围住了,清早就会进村抓人,凡是卖过毒品制过毒品的,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这话,马小凤惊讶,马母却平静如常,显然是早就知道其中隐秘。

见张宽一直催着让她们走,心里犹豫再三,还是舍不得那些钱,对张宽道:“要不你带小凤走吧,我就留在这里,警察不敢拿我怎么样。”

张宽听了心焦,这老东西钻钱眼里了?死都不走怎么行?眼珠子一转就道:“警察一旦下去地下室,你就是制毒分子,国家有法律规定,制毒量超过一公斤,就是死刑,你还敢说不会拿你怎么样?现在是最后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旦被抓,就是死路一条。人死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这番话才真正说到了婆娘心里,她当然知道自己老汉干的是什么买卖,死刑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判死刑,眼下小虎回不来,让张宽来接,显然是遇到困难,自己再拖拖拉拉,很可能会拖累儿女。

当下就道,“那你在外面等,我准备一下就走。”

张宽出了屋子,马母就拉过炕头皮箱,把里面的衣服全都掏出来,整捆整捆的现金往里塞。

马小凤见状赶紧帮忙,塞满一整口箱子。

马母想的好,既然要走,这些钱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也不能便宜别人,全部烧掉。

张宽在外面等的着急,猜测她们是在装钱,心里怀疑,就推门进去看。顿时吓了一跳,马小凤正拿着打火机点火呢。

这还了得?那是在烧钱?那是在烧自己的命!

张宽立即一声大吼,“你疯了!”过去一把将马小凤的火机抢过弄灭,“你现在纵火,是不想活着离开吧?村外面两公里都被武警包围,你这里起火,那就是点灯笼看茅坑,找屎。”

当下也不管她们母女什么反应,拉着小凤就往外走,“必须赶紧走,晚了就是死路一条。别说你们,村里凡是跟毒品打过交道的,一个都跑不了。”

马母见状,只好放弃,拖着箱子往外走,无奈箱子太沉,两步下去就把轮子压断,无法滑动。

张宽见状,气恼地道一句:“女人就是麻烦,火烧眉毛还在乎这点钱,这次逃出生天,要什么没有?”

嘴里骂着,依然伸手把箱子提起,大步朝外走,“赶紧的,晚了真就走不了。”

三人趁着月色,出了马家庄,来到田埂,张宽弄了一辆丰田在哪里等。当然,这辆车子是五叔提供的。

为了掩人耳目,张宽把两母女拉到那日和小凤躲雨的土窑里,让她们在此等候,自己去接马小虎。

两个女人不疑有诈,安安静静地在土窑等候。直到车子离去,马母才惊觉,“哎呀,那一大箱子钱还在车上呢。”

可怜两个女人,被土鳖连哄带吓,慌了神。更何况,那箱子被塞满了钱,死沉死沉,仅凭女人之力,根本提不动。